自从那天晚上过后,日久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他不断问自己:我真的错了吗?我真的是一无是处的渣男吗?起码在蓝晓的眼中是这样的吧!只是不管怎样,破镜已经不可能重圆了,是真的不可能,因为破了的碎片已经不存在了。
日久邀逸轩、程成他们喝酒,还是在老地方,只是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感觉,酒至终席,他们也未曾提到蓝晓这两个字,无非是聊些工作上的事,只是日久的心都不在这些上面,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该对谁说,甚至连自己想说什么也不知道,也许就是这样吧,他已经迷失了自己。
小瑶说过:“如果爱情死了,那就让工作来替代吧!爱情是生活的奢侈品,你事业有成就了或许可以买得起。”
只是,对于一个已经陷入爱情的死胡同里的人,跟他说这些,不等于对牛弹琴吗?
日久怎么会不知道,小瑶让他把重点放工作上,蓝晓已经回不来了,爱情不等于生活,也不是充分不必要条件,工作出色了或许会遇到更好的。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日久的手机铃声响了。
“覃医生,你管的病人血氧不好,正在抢救,你快来吧!”,护士的语音有点急促。
刚躺下床准备继续不眠的睡觉的日久急忙起身,这回真的是不眠之夜了。
“姜予生,女,60岁,结肠穿孔术后3天,呼吸急促,血氧60,心跳180,双肺大量湿罗音,补液量3200ml”,护士报告病情。
“考虑术后并发心衰,马上推支西地兰,减少输液量,气管插管,送ICU监护…”日久与当班医生及护士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周围的机器滴滴滴地呼喊着,各种管子在病人的身上,与病人的生存意志一起对抗着死亡…
第二天交班主任发飙了,“希望某些医生不要把个人感情带到工作上来,工作是工作,尤其在医疗这行业,稍有差错就会造成严重的后果,希望你们引以为鉴。”
日久知道,主任说的是他,这个病人是那天结肠穿孔抢救的病人,本身病情就很重,而且既往有过心衰病史,补液用药各方面就更应该注意,日久因为感情上的事而疏忽了,按以往的经验来补液,而没注意到患者有基础病。
患者的病情总算稳定了下来,日久被主任这么一骂后再不敢在工作上有所疏忽,每个病人都仔仔细细看过,检查过,也正应小瑶说的,把重心放在工作上。
这天,又轮到日久值班。日久看着窗外的落日,与一个月前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吧,一样的红,一样的圆,而且很快又落下山去。
“日久,这种东西急不来的”,小瑶又出现了,在日久猝不及防的地方。这回她穿着成熟,整洁的女式正装配黑色高跟鞋,化着淡妆的她整一个职场女强人风范。
“什么东西?”
“你自己不是知道吗?”
“不知道。”
“那不就是了吗?就是你这个不知道。要把它变成知道,急不来的。”
“把不知道变成知道?”,日久心里寻思,“那是不是也跟把那不存在的东西变成存在一样,包括小瑶。”日久不敢往下想,那个不存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很害怕,但同时又很向往。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的初恋失恋时是怎么走出来的?”小瑶挨着门框,左手缠在右手腋下,右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烟,嘴里还吐出了些烟雾,证明确实是她抽的。
日久不抽烟,他也很反感抽烟,但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特想来一根,即使不会抽,抽到咳嗽。
“一开始我也很痛苦,那一年我骑行了一年,在实习的那个城市周围。”日久答道。
“那现在能否以同一方式?”陆遥不紧不慢地说着,微红的嘴唇在一团烟雾中更显得神秘。
“我现在已经不骑车了,丢了很久了。”
“哦…”,陆瑶抽完最后一口,将烟头丢到地上,踩了两脚,而后又随着最后那团烟雾消失不见了,连同地上的烟头一起…
曾经喜欢的人不喜欢了,曾经喜欢的骑行也不骑了,你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懂,活着也相当于一具行尸,是这样吗?陆瑶,你想告诉我的是这个吗?
不知不觉已经天空已经完全黑暗,它没有回答,沉寂在那里的只有深邃的幽黑,以及那些看不见的东西,不存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