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感受到怀里陶罐的异状,易磊停下脚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一条简陋的巷子,周围是一些采药人自己摆的小摊子,卖着一些参差不齐的药草。
他目光在周围的摊子上扫过,没发现什么特殊的药草。就在要收回目光时候,他忽然看见左前方的一个摊子上,有一块带泥的根状的东西。
易磊走过去,不动声色的问起了其他药草的价格,然后顺手拿起根状药草问,
“这是什么药草,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根我也不知道,我在挖一支人参的时候在人参下发现的,那只人参可是成分极好,本以为这根也是什么稀奇的药草,可没有一家药铺收,就放在这卖,问的人也多,就是没有人买。”
易磊已经确定,让陶罐发烫的就是这块根,因为在他手拿起这根的时候,陶罐似乎更烫了几分。
“这,这,这,我都要了。”
摊主喜出望外,忙把易磊要的东西包起来,递给他,当然,其中就包括那块根。
易磊兴奋的拿着那包药草回到房间,从怀里拿出陶罐放在书桌上,再从包里拿出那块根,轻轻的放在陶罐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陶罐。
果然,神奇的白光又从陶罐上发出,微微的白光慢慢照在那块根上,当那块根全部都在根的笼罩中的一瞬间,那块根突然消失不见了,只剩书桌上的一滩泥。
虽然早已有心里准备,可易磊还是被这神奇的一幕所惊到。那块根竟然就凭空消失在自己眼前,无论是谁可怕都觉得不可思议。
易磊赶紧拿起陶罐,这时的陶罐没有刚才的发烫,又变得温温的。他仔细看了半天,也没有发现陶罐与之前有什么不同,就像与前几日“吃”了那株碧绿的药草一样,没有丝毫不同。
易磊把玩了许久,没发现陶罐的不同之后,就把陶罐踹回怀里。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游记,翻看了起来。翻看了几页之后,几张纸从书中掉落下来,易磊拾起来一看,觉得有些眼熟,便读起纸上的文字来,
“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其生五,其气三......”
易磊忽然想起,这是多日前自己夹在书中的,当时自己似乎读不懂这段话的意思。想到这里,易磊又把这段文字轻声读了一遍
“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于阴阳。天地之间,六合之内,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其生五,其气三......”
“其气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皆通乎天气…..”
“九州,九窍,五藏,十二节?这似乎说的是人的某些部位,是关节还是经脉?好像都不是。那这天气又是什么?”
易磊不停地自言自语,他不知道,就在他第一遍读这个口诀的时候,他怀里的陶罐又发出了丝丝白光进入了他的身体。
易磊读着读着,仍然似懂非懂的,但却发现自己原本有些疲惫,读了几遍后居然变的神清气爽了。
“哈哈,难道这莫不是什么静心养神的口诀不成?”
夜半,易磊已经就寝,月色照进房间,投在他的身上,似乎给他镀上了一层白光。白光,如果易磊醒来就会发现,这哪是月光给他镀的白光,明明是他的那个陶罐在月光下,吸收着白光,然后再发出微微白光笼罩着他。
接下来的日子,易磊除了偶尔去外面找药草外,其他时间都在房间读那段口诀,而晚上,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陶罐依然在有月光的日子里吸收月光,然后发出白光进入易磊的身体。这一切易磊都不知情,他只觉得自己似乎每天都精神十足。
时光飞逝,转眼青水镇的冬天来了,大雪已经下了好几日,地上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了。
雪一下,采药人就停止了前往青蔼山采药,不说大雪一下,什么都看不见,药草就采不到,就说冬日的青蔼山,野兽食物减少,那些野兽就更加凶残,危险就更胜往日了。
采药人一不进山,药铺的生意也就基本上属于开门关张一个样了。易胖子索性关了店铺,准备带上易磊去渝城,一来是他仍然担心易磊的身体,二来就是易磊提出来想去渝城看看。
青衣水上,一艘黑色的大船正在航行着,
“磊儿,外面雪大,你别在船外站着了,你就算站着,你也要披件袍子啊。”
易胖子看着船头的易磊,也不知是第几次这么劝道,他身上裹了一件厚袍子,手里又拿了一件厚袍子。再看看易磊,就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袍,挽着长发,虽还是一个少年,却有几分独特的气质。
灰茫茫的青衣水上,易磊身着黑衣十分显眼,但让人更加显眼是,外面仍然下着雪,这少年却只着一件长袍,似乎一点都不惧寒冷。不时有人赞一句,
“年轻人身体就是好!”
“好一个少年郎!”
“少年意气!”
易胖子听见对儿子的夸赞,十分惬意,似乎这就是在夸自己一般,可高兴之际还是担心易磊的身体。
话说,易磊真的不惧风寒么?是的,易磊觉得这几个月勤读那段口诀来,自己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好,在这寒冷的雪天里,别人都裹上了厚袍子,自己似乎穿一件长袍都不觉得冷了。
这般神奇的改变,让他越发勤快的诵读那段口诀,这不,在船舱了默读了一上午,中午才到船头透透气。
“磊儿,你读了一上午书,还没吃东西,快进来吃点东西吧。”
又听见父亲招呼自己进船舱,易磊无奈的摇摇头,知道这是父亲担心自己,只得答应着,
“这就进来。”
听见儿子终于答应进来,易胖子忙让小厮准备热乎的吃食,自己赶紧走出去把厚袍子披在易磊身上。待父子俩坐下,易胖子还在抱怨,
“你啊你,就不知道多穿一点,这么冷的天,要是感染了风寒咳怎么办?要是……”
易磊静静听着,也不还口,只是吃着食物。易胖子说了好一会,看见易磊安静的吃东西,也不在埋怨他。
“对了磊儿,怎么突然对渝城感兴趣起来,以前我说带你去渝城玩耍,你可都不愿去啊,怎么这次主动要去?”
听见父亲的话,易磊拿东西的手顿了顿,另一只手摸了摸怀里的陶罐,也没立即回答。
易胖子的话让易磊想起来从青蔼山回来后,一个在自己内心深深扎根的念头:在见识了妖兽的凶残,一口就能吞下斑斓虎,感受到了像王叔那样的汉子都在面临妖兽露出的绝望,然后修仙者御剑而来,一剑斩杀妖兽的本领后,易磊年幼的心被深深震动了。他感受到了自身的弱小,弱小的面对斑斓虎都要躲躲藏藏,而修仙者是那般强大,斩妖兽都只在一瞬间。
他想成为修仙者!
这也是,他发现陶罐的奇异之后,就疯狂寻找药草的原因,他知道,陶罐一定和修仙者有联系,他想发现陶罐的秘密,却没有发现。
之后,他感受到那段口诀的变化,他如获至宝,每日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在默背那段口诀。他想去渝城,因为他觉得渝城比青水镇大不知道多少倍,也许自己能找到陶罐需要的药草,也许自己可遇见修仙者,也许…….
“爹,你知道修仙者么?”
易胖子看向易磊的目光一顿,手上停止了动作,仿佛石化了一般。易胖子没有回答,易磊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待着。
过了许久,易胖子似乎才回过神来轻叹了一口气
“唉!”
这一刻,易胖子似乎瞬间老了几分。
“我就知道啊,自从上次从青蔼山回来,你就变了个样。你王叔跟我说过,你们遇见了妖兽,遇见了修仙者,你掉入深潭,是修仙者救了你。那之后,你先是疯狂在药铺找什么,我以为是你掉入深潭,落下什么病根。然后你不找东西了,就是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读什么,爹爹偷偷听过,可是爹爹听不懂,可是爹爹知道你身体越来越好是跟你读的东西有关,看见你更加健壮,爹爹高兴啊!”
说着,易胖子悄悄抹去了眼角的泪珠,扭头望向船外的青衣水,
“可是,爹爹也担心啊,担心你掉入深潭,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那深潭毕竟不详。这次就算你不要求去渝城,爹爹也要带你去看看,只有看看爹爹才能放心啊。爹爹还担心,担心……担心你…..会离开爹爹。”
易磊知道父亲哭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父亲。他知道父亲对自己的关爱,他也知道父亲能感受到自己对他…..爱!
看着父亲的样子,易磊很想说他会一直陪着父亲,永远不离开他,这样父亲肯定会很高兴!但是,易磊却没有办法说谎。父子俩相对无言,船外雪在下!
船已经在青衣水行进了七八日,易磊和父亲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似乎那日的对话没有发生一样,但只有他们知道,那发生了的都被父子两埋在心底。
第十日,在房间默背口诀的易磊感觉到了船舱外的喧闹,他正准备起身看看,就听见父亲的声音响起,
“磊儿,渝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