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心摸着这枚玉玦,暗道:”看那佟掌柜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且将这玉玦当了,看来能值不少银两。”心念甫起,便自高兴,想起自己终于不用再次乞讨,反而可以身怀银钱,心情顿时大好。
乱世飘摇,兵祸连绵,失怙失恃小娃多成乞丐,云心见街头巷脚多有乞丐靠墙躺坐,有气无力甚是凄惨,想到自己刚才所遇,心道这破地方毕竟不如临安,连讨饭都甚是艰难。一阵风吹过,那几个乞丐瑟瑟发抖。云心猛然察觉,此时已是北方秋季,自己虽然有内力护体,却也感到一寒。
云心找到一家铺子,一面“当”字大棋悬挂门边,云心见这铺子颇有气概,走了进去。乱世之中,多人典当,云心透过木栅看去,铺子里堆着形色玩意。一灰衣伙计见有人过来,见云心穿着破烂,心生不屑,懒懒问道:“你当些什么玩意儿?”
云心久居繁华之地,见这伙计神色云心哪里不知其心中轻蔑,轻咳一声:“本大爷路过贵地,奈何路遭贼匪,暂且将这枚玉玦寄放贵号,换些盘缠,他日再来赎回!”云心装作一副少爷落难景象,云心自小串巷,对那公子脾气自是知晓,再加上内息充沛,这么一说一唬,那伙计竟也相信。
那伙计摩挲着那块玉玦,估价犹豫,云心又是一笑:“这是我贴身所佩,谅你穷酸也不识货,且把你家掌柜喊来!”那伙计唯唯诺诺,哈腰称是,将那玉玦交到台上便入内喊人。云心心中发笑,感觉原来做大爷是这般滋味,笑那伙计轻易被骗。
不多一会,出来一个夫子模样的老头,那老头见云心穿着破烂,也是不以为意,那伙计见那掌柜眼露责色,忙解释道:“这位爷路遭贼匪,用块宝玉换些钱使。”那老头轻哼一声,云心一笑,将那玉玦垂下,那老头拿入手中,细细看了一会,抬头问道:“这位爷,你要当多少银子?”
云心听这老头口气转换如此之快,心中骂道:看来这块玉石头还真值钱,那胖掌柜还真够意思。脸上不动声色,伸出一个巴掌摇摇,那老头探前身子,问:“五十两?”云心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登时大喜,却摇摇头,缓缓吐道:“我这玉玦至少值五百两!”
那老头一听,连声说好,云心甚喜,殊不知当日那佟掌柜知道天河老人与自己东家交情匪浅,是以出手大方,这对玉玦本是唐代和田玉,一对值数千两白银,哪怕一个价值也上千,这黎阳比不得繁华之城,是以这鉴宝老头目光短浅。
云心哪里知道这些,本来就不名一文,这玉玦得来全不费工夫现在能换个五百两白银哪里能不高兴,当下取了银票又兑了些碎银离开。
云心见那街头乞丐小娃,想到自己以前也是这个模样,心中一酸,摸出些银子一一散了些,顿时心情大好。此时再次走入刚刚那酒楼,那小二见云心去而后返,一时竟不知如何招呼。
云心掏出一锭小银元宝,端放在掌中,那小二登时来了精神,云心见这人面目,心中想道:毕竟武力不如元宝。且听那小二说道:“小爷,楼上有清雅小间,小的领您上去。”云心学着那富家公子样子,香袖一甩,却想到自己衣服破烂,登时心中也是一阵好笑。
那小二哪里知道云心心中所想,点头哈腰,领着云心上楼,一路媚笑讨好,问云心要甚酒食饭菜,云心哪里知道那些菜名,哈哈唬唬一阵便应付过去,那小二在旁谄媚,直报本楼特色菜谱,什么凤凰吐珠,双鹤绕颈.小二报来,云心点头。
待二人来到二楼,云心已经点了七八个菜,挥挥手:“爷爷我先点这些,不够再点,你且下去吧。”那小二乐呵呵便下楼准备。
云心环视四周,见这酒楼虽无临安酒楼气派,却也不落俗套,只是客人稀少,二楼雅座更是只有寥寥五六人围在一桌吃喝谈笑,另有一房雅间掩着帘幕,里面有人吃喝,想来是些豪绅富贾。云心不愿独占一间,便来到靠窗一桌,刚刚坐下,便听雅间中一人说道:“我们兄弟三人承蒙公子厚爱,这番再次南下,定会不辱使命!”声音雄厚有力,云心听得甚是熟悉。
“前辈不用客气,家父听到前辈三人愿意助我一臂之力也是欣喜,奈何家父公务繁忙,无法抽身,托我告诉三人,事成之后,家父摆宴论功!”又一声音接道,口调似那临安公子。
云心听了,心想:乖乖,这里还有个真公子。想到自己假扮阔爷突然更生趣味,此时云心内功小有成就,耳聪至极,便留意这几人言语。
只听又有一粗声说道:“折煞我们兄弟了,我们兄弟三人仰慕伯颜丞相已久!”语气甚是谦恭。那公子嘿嘿一声,想是谦恭一笑。
“哈哈,祝各位马到成功,我和家父敬聆各位好消息了。”说罢便是一阵觥筹交错。
云心哪里知道那伯颜丞相便是蒙古权相,此时小二已经上菜,俗话说得好:吃饭三碗,闲事勿管。云心口馋已久,哪里还理雅间中人说甚做甚,便不再听只顾埋头吃喝。
这顿饭虽比不上当日建康所食,饿了月余,也是美事。云心吃得正美,那雅间中人已经吃喝完全,走了出来,云心随意一瞟,心中大惊。原来是那当日的八仙楼华衣公子付宋和龙虎三兄弟走到了一起。
云心想起当日雨天成便是被那付宋一伙人杀死,心中仇恨顿起。神意所在,气息所在,杀气陡然而生,龙虎三兄弟修为较低虽心生感应,朝云心看来,云心猛惊,知道自己露了行迹,刚想出头,又想到刚刚自己只顾吃喝没有听其到底有甚阴谋筹划,便不动声色,等待机会再行探查。
此时云心形貌大变,虽然龙虎三兄弟对那当日戏弄自己小娃恨之入骨,却也没有发现这仇人就在自己眼前,见云心兀自低头吃饭,也不再理会,一行人说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