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恼的一屁股坐在了光秃秃的床板上,上面的被子刚才让我甩在了地上。我的屁股够尖够重,令木板发出了就要断裂的声音。我没有在意这现象。
范慧萍在整个翻找的过程里,表现的心不在焉,但又在极力的掩饰自己。此时她就站在离我三米的地方,无奈的看着我,不准备说话,也不准备做些什么。
“这下辣手了。”我躺在床上,仰首看着天花板,灰心丧气的说。
范慧萍低沉的嗯了一声。
“你有心事?”我问。
“只是感觉越来越困难。”她赶忙解释道。
“的确越来越困难了。”我说。
“越这样越有挑战性。”她开朗起来。
“我本想激励你的,你却激励起我了,有进步。”我说。
“相互激励是成功的关键。”她说。
“咱下一步该怎么走。”我问。
“你是司令我是兵。”她说。
“那咱就去一览王秀凤的表演去。”我说着从床上一跃而起。
奇怪的事就此发生了。我一跃而起时所有的重力都转移到了屁股上,只听到屁股下面的床板发出了一声断裂的声响。
我猛然想到,这种木质的床板不应该这么脆弱,这一点我可以确认,因为我所睡的木板与它为同一种。我那床板,在上面打少林长拳都安然无恙。我又突然想到,昨晚李传菊在拿印泥时,将一把水果刀放进了抽屉内,而我刚才翻找抽屉时没有见到那把刀,却在床头柜上看到了这把刀。显然在我昨晚离开后,李传菊动过这把刀。
李传菊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在深夜动一把已经藏好的刀。我伸手拿起这把刀,仔细查看,在刀尖处看到了被挤压后贴在上面的木屑。有人用这把刀撬过什么木质的东西呢?我开始留意卧室中的所有木质东西,最后停在了床上。刚才我屁股下面的响声钻进了我的脑子里,我恍然大悟,脑海里浮出李传菊或者他人拿着刀撬开床板,然后随手将刀放在床头柜上的情景。
这床有蹊跷。
细看之下,有一块正方形木板由于断裂而稍微凹了下去。这块木板与这张床其它的木质完全不一样,只是颜色相像。它本不属于这张床,是被割去原有的木板后加上的。
我轻敲了几下木板,传来了空壳的声响。这是个暗格,她的创造者极有可能是李传菊。
木板和床板的间隙很小,我拿起刀,轻轻的插进间隙中,左右摇摆着,慢慢撬起了木板。刀尖上的木屑就是由此而来。
这里确实是个暗格。我们很快证实了这个暗格的主人就是李传菊。里面放着一本日记,几张李传菊儿时的照片,两张大人的照片。
我们单说两张大人的照片。第一张是位三十岁左右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男士,他双手交错放在腹前,轻松的看着前方。显然心情极佳。背景是某某研究所,可惜前面的字符被男士的身影遮盖了。他西装左口袋上别着一支钢笔,看不出是什么牌子,只能看到YY字母的缩写。他是谁?与李传菊是何关系?是收养李传菊的那个人?如果是,以李传菊应该很尊重他。是的,我可以感觉到李传菊对收养人的感情很深。那么李传菊为什么不将自己喜欢人的照片放到随处看见的地方,比如书桌上,床头上,而却要藏起来呢?如果不是那个人,他又是谁?
他的职业?老师?律师?政府人员?科学家?
另一张照片是一个女人跟这个人的合照。地点相同。女子挽着男人的胳膊,亲密无间,像对情侣。女子比男子矮半个头,容貌俊俏,额头宽阔,高颧骨尖下巴,完全一个温顺善良的人。
两本日记,我一本,范慧萍一本,大体翻阅了一篇,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日记是五年前写的,记录着李传菊童年时的一些琐事。我们同时看完了日记,相视无奈的摇了摇头。
回到范慧萍的寓所,我电话联系了张艳茹,传达了这里的一切。一会儿,杨过打来电话,他让我将照片发到他邮箱里,他告诉我,三十分钟前,他看见李传菊跟王秀凤一起吃晚餐。他确定世界上没有第二个李传菊。李传菊没有受伤的痕迹,或者严实的隐藏住了伤处。但也确实有不对劲的地儿,比如双眼红肿,显然刚哭过。
这又让我想到,没有谁想伤害李传菊,而是她自己想伤害自己。那些血迹或许是李传菊自杀未遂而留下的。
眼下之急,就是破解李传菊的秘密。最便捷的方法就是撬开她的嘴,严刑逼供,看她招不招。虽然这近似于痴人说梦,但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试。最费时最实际的是根据照片和日记,破解出秘密所在。
范慧萍做好了面条,唤我去吃。
鸡蛋肉丝面,味道极佳。
“病好些了吗?”我边吃边问。
“还有一点晕。”她边吃边答。
“再吃些药。”我说。
“嗯!你呢?身上还疼吗?”她问我。
“不疼了。”我说。
“谎话。这种伤怎么会好的那么快,放心好了,我不会再给你抹药水了。”她说。
“还有一点疼。”我憨笑着,说出实话。
吃完面,我们为谁去刷碗而争取起来。我的理由是她生病了,她的说法是我受伤了。最后剪子包袱锤由输的一方前去,结果她赢了。
刷碗之前,我端来洗脚水服侍她洗脚,范慧萍乖乖的将脚伸进温度适中的水里,舒服的眯起眼睛哼起了张国荣的《与谁共鸣》。
刷洗两个碗,四支筷子,一个锅,用不了多长时间,
范慧萍洗脚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我走近她时,她已经洗完脚,将脚放在脸盆边上晾晒起来。她半转过脸,放大瞳孔斜看着我。
我用成熟的笑容回敬她的眼神。我弯腰去端脸盆,她灵活的移开了脚。我倒掉洗脚水回来,范慧萍已经趴在床上倾着身子企图打开电脑。她见我来了,忙收回了身子。
我打开电脑,回头看她。她正胆怯的看着我。四目相对后,她羞涩的收回了眼神。我也害羞的转回了脸。不久前‘危险’的那一幕又在我心脑里闪了出来。我挪移身子,坐到了床边,让距离产生美。
我问她看电影吗。她嗯了一声。看谁的电影。随便。我打开PPS,点了周星驰的某部喜剧片。是老片子,看过数遍了。
十几分钟后,我从柜子里取出一床薄被,递给范慧萍,让她披上,免得再感冒了。范慧萍拒绝了。她说她要睡觉,并希望我也睡觉。
我也累了,睡觉最解乏。
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
范慧萍低垂着眼睑,害羞的钻进了被子里。
我不好意思再与她睡一张床,这条被子正好派上用场。我在地上铺上了一张席子,在席子上加了一条毯子。如此,我心满意足了。我脱掉鞋子,躺了下来,薄被盖在身上轻的像羽毛,但我相信它可以带给我足够的温暖。
整个过程,范慧萍都在借着窝里的一个小洞偷看着我。
“你怕了。”范慧萍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小声的说。
“我应该将你当女性看待。”我说。
“假如我们继续下去,结果会怎样?”她问。
“不知道,说不上来。”我说。
“实话实说,我不生气,你知道我意志力超强。”她说。
“我可能会伤害到你,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你恋爱。”我说。
“如果,我说我爱上你了呢?”她说。
“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你对我的不是爱,而仅仅是你缺乏爱。”我说。
“我不认同你的说法,我现在感觉到我的心好疼。”她说。
“我们做个约定吧?”我说。
“约定?说说看。”她说。
“等事情结束了,到时你对我的感觉还是这样,我们就试恋吧!”我说。我坚信到时她的爱情观变了。
“试恋?”她说。
“尝试着去恋爱。”我说。
“这个办法好。”她说。
“那就这样约定吧。”我说。
“约定!约定!一约就定。”她说。
关灯后,房间成了黑暗的世界,也成了静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