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一份好心情返回报社,向社长请‘长假’,专意投进学校的怀抱,干这番大事业。我想社长没有理由不放我这个闲人,况且还有张娜的恩准。
在申请之前,我要先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栾丽娜,让她与我分享,让她为我祝福。
走进办公室,本都应做事而喧哗的同事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锁在我的身上。一瞬间,又转移了目光,默默的去忙他们手上的活。
我心里掠过他们今天有点奇怪的想法,但随即摆脱了这种思想,向栾丽娜走去。
栾丽娜的办公桌上空无一人,电脑和资料也都不翼而飞。我没有意识到可怕事情已经发生了,那是因为坚信正义人士尚且存在的思想在我心里根深蒂固。
我继续充当一个傻子。
与我熟的只剩下卞广燕。我的倾述对象本能转移给了卞广燕。这时的我不知中了什么风,非要找人分享。
已经恢复工作的卞广燕轻轻瞥了我一眼,脸色暗淡了,心也复杂凌乱起来。
我的涉世不深令我没有觉察到一件针对我的灾难已经披在了我的身上。
“我有件高兴的事要与你分享!”走近后,我开心的说。
“是吗?”卞广燕简单的迸出两个字。
“你不想知道吗?”我这个笨蛋,这才觉察出她脸色的变化。
“想啊!”她的口是心非很明显。
“我有什么让你感觉不对劲的地儿,咱们是哥们,不妨说出来。”我说。我终于意识到可怕事情的发生了。我瞥眼看向栾丽娜那空空的办公桌。
“主编有话跟你说。”卞广燕犹豫了一下,小声的说。
我没有看卞广燕的脸,因为她的表情会伤害我。我停顿了一下,转身向外走去。停顿的时间里,我没有去思考,我不想浪费我的脑细胞了。但有一点我很肯定,我很生气,而誓要争口气。
我只在入社的第一天去过主编的办公室。
我敲了三下门,换来了一个请字。
我推门而进。
主编正在阅审稿件,抬眼看到来者是我,停下手里的活儿,目视着我的临近。
“主编,您找我。”在办公桌前,我扮演了一个礼貌的下属。
“请坐!请坐!咱坐下说话。”主编让我坐下,他倒站了起来。他成了一个礼贤下士的长者。
我坐了下来。
他也坐了下来。
他看着我笑,笑的很有深意。
“主编,您有话尽管说好了。”我大方的为他扯开了话引子。
“那我说了。”主编越客气表明事件越严重。
我不再做声。
“叫你来,不为别的,是关于你的那篇报道(我将我调查出来的事统统写了出来。)。首先,你写的不错,是难得的好文章。可惜的是报社这次不准备发表。时机尚不成熟,以后成熟了,我们定会大干一场。”主编语气深长的说。
在天上任意翱翔的我,突然一下子被拉了下来,重重的摔进了万丈深渊,连呼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我心里那个难受啊。我想到了栾丽娜为什么今天没来上班了,也想到了那个关于袁真的故事。
主编看着我,仍在深意的笑。
“我不想欺骗我的思想,您是担心我伤心难过才出此安慰我的吗?”我想了一下,实话实说。
“别说的那么绝望,你出人头地的机会多得是。”主编这句话表明我猜对了,报社放弃了。
“我不是想出名,是为了责任,明白吗?一种有良心的职责。”我坚决的说。
“你的职责是服从上级的安排。因为你的调查只会引起恐慌,别的一无是处。”主编语气加重了。
“栾丽娜呢?”我问。
“她辞职了。”主编平淡的说。他没有将栾丽娜的去留当成一回事。
“我想问您,我们行业的正义感在那里?我们为什么要惧怕邪恶呢?”我严词犀利的追问。我被预感冲昏了头,也被主编的行为烧破了心。
“这是命令,你必须服从。”他德高望重惯了,显然我的话激怒了他。
“狗屁命令,老子我不干了。”我吼道。
“这是经过众人商议的决定。”他拿出一张王牌来压我。
“请您转告那些众人,我高某人受不起他们的恩惠。”我拍案而起,一刻都不愿意停留。
数个小时后。
在我年少最喜欢的山上。我俯瞰着山下的L城,吹着风,感受着人生的沧桑。
我身后,张娜急急跑了上来。她的脸色告诉我,她知道了报社里发生的一切。身为报社大股东的亲属,有人向她汇报也属自然。
“我支持你!”张娜站定后,大声的告诉我。
“在这个国度里,是不是做好人特难,难到都做不成好人。”我问她。
“任何国度里,只要你拥有了一颗善良的心,你就能做成好人,加上你拥有了一颗正义的心,便会救更多的人。”张娜说。
“那我该怎么办?”我急切的看着她。
“你曾经在这座山上,许下了要做名神探的愿望,现在你可以去做了,就从现在开始吧。”张娜说着丢给了我一个红色小本子。
我接住,是个教师证。
看着它,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我心里充满了暖流。
这一天,我没有联系上栾丽娜,以后的许多天,也没有联系上。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