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末飛与颜万仇等人飞奔到刃堂后院门口,那大火竟已经没了动静,除了周围被焚烧的一片漆黑以外,再寻不到半点的火苗。
颜灵儿跪坐在地上嘤嘤落泪,而末风就闭着眼一动不动得侧躺在地上,显然是已经昏迷过去,但望过去,见其呼吸算是平稳,只是看来其有些虚弱,脸色略显苍白难看。更奇怪的是,末风身上的衣服,竟然好发无损,像是一个和这场大火无关一般。
末飛几个大跨步,进了院内,俯身蹲在末风身旁,见颜灵儿并无大碍,便向儿子手脉处按下,片刻之后,抬头问道:“大小姐,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颜灵儿嘤嘤两声,红着湾湾的眼睛,一边抽泣一边抹着脸上的眼泪,修长的睫毛被泪水黏糊在了一块,一眨眼,泪珠子就顺着睫毛边,落了下去,“我……我们……把扇子……”
颜忘仇摸索着石桌上的黑灰,在手指中捏撮了几下,正琢磨着事情原由,见颜灵儿哭急了,说不出话,向女儿走了过去,轻拍了几下女儿的背,安抚道:“好了好了,灵儿别急,慢些说。”
…………
……
待众人处理完院内狼藉,颜灵儿也把事情经过说明白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时辰。
末风安静躺在床上,其余几人坐在屋内轻声说这话。
“好家伙,这破扇子还真不能用手拿,汤死老子了。”颜忘仇拿着铁钳,将扇子夹起,打量了几眼,就把扇子放在了桌面上。
末飛望着桌面上的扇子,许久都没有说话,而另一边,颜灵儿正用毛巾帮末风擦拭额头。末飛问道:“大小姐,你刚才是说,除了风儿,其他人都碰不得这把麒麟扇?”
颜灵儿点头,说道:“末叔叔,你说,这把扇子会不会是什么法宝啊?因为末风的血,触发了什么契约条件,认了末风做主人了。所以我们都碰不得。”
末飛摇头,“是不是法宝,我还不能断定,但也许真如那个道士所说……”
“什么道士,哪个道士?”颜忘仇急问。
末飛道:“还记得十八年前,为了给夫人治病,堂主跑遍了城里大小药铺医所,但始终没能将夫人的怪病治好……而没多久,恰巧路过一黄衣道士,在暴风堂化斋。当时堂里上下都为了夫人的病,忙里忙外,没时间搭理那道士,下人给了几两银子,没给吃的,便要打发他走。”
“可那道士多事,拉着人问东问西,知道了一些事情。便是说,他有法子治夫人的怪病!下人带他见了堂主,可没几句话,就被堂主你一脚踢了出去!”末飛停下话,看了一眼颜忘仇。
颜忘仇不以为然,声道:“干什么?那道士就该挨打,跟老子胡说八道些什么鬼话!那下老子都快被那怪病折磨疯了,脾气自然就火大。正巧没处撒呢!那道士活该!”
末飛也没想和其争辩什么,淡声道:“那,堂主还记得他和你说过什么吗?”
颜忘仇思索了片刻,一手抹着腮边黑胡,一边说道:“什么什么……纯火,又什么什么火炉子的……时隔十来年了,我哪里还会记得!”
“纯炎纯火。”末飛补话。
颜忘仇一拍桌,道:“对对对!那黄衣道士说的就是什么纯炎纯火!”掌声打在桌面上,桌上壶杯颤动,发出清脆声响,惹来颜灵儿的责骂,“爹,你小声点!末风还在休息呢!”
“啧啧啧……”颜忘仇把头靠近末飛,故意假装吃了醋,说道:“你看到没,这都还没嫁出去呢……就已经帮着你儿子那边了,也不问问她爹,手打在桌上疼不疼!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呐……”
话音未断,颜灵儿就羞红了脸,嗔道:“爹!你在乱说什么呢!”
“没什么,你爹我手疼,没人关心!现在我心里疼!”颜忘仇没好气道。
末飛见这两人看似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咳嗽了一声,“咳……”
颜忘仇回过神,“老弟你继续说。”
末飛,道:“那道士说,夫人的病,是因为五行与纯炎纯火相克,世间少有的事。所以那些只会治病的郎中,当然没有法子治她。唯独两种方法能治,一,就是找出那个纯炎纯火之人,将其赶出暴风堂,越远越好,这辈子都别相见最好。二……”末飛顿声,道:“就是杀了那个纯炎纯火之人……”
颜忘仇道:“当时我们都答应了,决定找出那个与我夫人相克之人,给他些银两,保他这半辈子不愁吃喝就好,也算是对得起暴风堂的兄弟。可一问那臭道士如何找出纯炎纯火之人,他竟是说,只要每人都将自己的手,放入炉火中一烧,不被灼伤的人,就定是纯炎纯火之人!”说到这里,颜忘仇来了气,骂道:“你爷爷的!那铸炼兵器的炉火得有多少温度!靠近都不得,还将手放进去,那与自残何异?!所以我啊,一脚就朝那臭道士的屁股上踢了下去,叫他是当场在地上滚了三圈,哈哈哈!”
想到当年那道士滑稽的样子,颜忘仇放声笑了出来,笑声有些大,又想到先前女儿的怪责,就突然收住了笑声,扭头望了女儿一眼,果不其然,见女儿正用锋利的眼神,盯着自己。
两人话说到这里,多半有些明白这其中的思绪,颜忘仇继续道:“你是说,风儿……就是那纯炎纯火之人?”
末飛点头,道:“那年,风儿正好满月……而夫人的病痛,就是从风儿满月之后没多久,便发生了……然后随着风儿的长大,夫人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虚弱畏寒。”
颜忘仇恍然间想起了什么,说道:“那道士还说,纯炎纯火,本就是世间稀有怪异的一种五行,了解的人不多,再深奥下去,那道士也不能说明白,但唯独一点来说,那道士能够肯定,就是纯炎纯火之人越是虚弱,那我夫人的身子骨,就会恢复的越快。
两人正说这话,屋外跑来一下人,“堂主老爷,那剑萧阁的人,还在待客厅内等着呢。”
颜忘仇一拍头,道:“唉呀!把他们都给忘了。”
末飛起身道:“堂主,那月梢宝剑,万不可授于他人。那可是……”末飛话一半,颜忘仇,道:“唉!老弟你放心,我自然不会将末叔那把月梢卖给别人!你也知道,我与剑萧阁的阁主都是老交情了,这次,他是出手来帮咱们的。说是来拿月梢,其实拿回去的,只是一个空剑盒。那些银两都是来救急的。”
颜忘仇话音转低,继续道:“老弟你也知道,这些年,暴风堂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一直都在吃着老本,挣的是越来越少,堂里边上上下下还有那么多的兄弟。他们也要养家糊口,也要娶妻生子。总不能叫他们跟我一起喝西北风吧!那些钱,是我跟剑萧阁借的,只是怕这件事被段家知道,怕他们为难剑萧阁的人,所以才找个借口,用买卖来收这笔钱。”
末飛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跟着点头,叹气之余,说道:“堂主,我们走吧,别叫剑萧阁的人久等了。”说罢,回头望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的儿子,末飛脸上担心的神色泛起。
颜灵儿道:“末叔叔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末风的。”
听此,颜忘仇又起了醋意,歪模作样怪声怪气,学着女儿的话,翻着白眼重复道:“我会照顾好末风的……”
“爹~~!”颜灵儿红脸嗔道。
“好啦好啦!你爹我走啦!”颜忘仇挥了挥手,边说着话,边朝屋外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