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了一下众人的思绪后,众人不得对陆晓有所改观,至少证明陆晓不是个绣花枕头。
狄仁杰思前想后:有一样东西可以将自.焚、剧毒、烈日三者连起来,但始终记不起来,自嘲道:“在牢中呆了八年,没想到,脑子却像是老了八十年。”
索性道:“我们先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
通天浮屠高三十三丈,取三十三重天之意,直入云霄天庭。周身黄铜镀金,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远远望去,甚是壮观。就好像真的是一尊神佛从天而降,屹立在洛阳城内,永保大唐昌盛。
而这尊神佛的模样,正是以武则天的容貌雕建而成。
浮屠内外,数百名奴工进进出出,个个都赤臂裸身。陆晓仔细观察了一下,竟然全是胡人,于是便问其缘由,上官静儿答道:“是胡人为了向我大唐天后表忠,自愿清名而建。”
走进浮屠里面,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这让狄仁杰想起了囚禁他八年的牢房。这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直贯大佛上下的通心柱,有数丈之粗,然后中转到所需之处。
狄仁杰望着这庞大的工程,再望着这里数百名不停忙碌的胡人奴工,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变成了另外一种更加难以说明的滋味。
他慢慢地向那个人走去。
那个人只剩下左手,正提着水桶在打水,右手是断的,安装了一个木做的假肢,往水桶里舀水的时候甚是吃力。狄仁杰走到他跟前,一手用力地抓住那只假肢,帮助他舀水。
那人诧异,望向狄仁杰,疲惫和厌倦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久违的欣喜,道:“大人...”
狄仁杰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心中虽无限感慨,但也只能是叫出两个字:“沙沱...”
这个人正是八年前跟随狄仁杰的属官,是狄仁杰的左右手,名叫沙沱,他道:“没想到我们还能活着想见,真是太好了。”
狄仁杰道:“是天意啊,老天也不让我们死,必有所安排。”
沙沱看到了他腰间的莲花银徽,下意识地后退数步,道:“大人又回大理寺了?”
狄仁杰道:“算是吧,天后要我查办焚尸案。”
沙沱道:“我明白了,怪不得天后会放你出来。焚尸案离奇诡异,普天之下或许也只有通天神探狄仁杰狄大人你才能破得了。”
狄仁杰一直望着他的假肢,道:“你的手...是因为逆反案吗?”
沙沱黯然的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
狄仁杰道:“都是我连累了你。”
沙沱连忙道:“大人,千万不要这么说。”
随后又感慨道,“入狱后,我一再上书表忠,最后终于获得天后赦免,还被任命为这通天浮屠的监修。从官职上来看,倒是升了,也算是一种因祸得福吧。”
狄仁杰抚着沙沱的肩,说道:“这种福祸因果,真是让人很难参透。”
沙沱道:“这案子...”
他突然看到随狄仁杰而来的上官静儿和裴东来、陆晓,登时变得畏缩起来,态度也很卑微,接着道,“大人,我还是带你上去看看吧。”
裴东来见狄仁杰跟着沙沱向升降吊篮走去,于是也跟在后面,边走边对上官静儿、陆晓道:“两位大人,狄仁杰毕竟忤逆过天后,要不要考虑一下我们三个联起手来对付他。”
上官静儿道:“我们三个是该联起手来,但是有一个大问题。”
裴东来道:“什么大问题?”
上官静儿道:“你的官职太低,不配。”
裴东来的身子一顿,握剑的手一紧,眼神像正在猎杀的鹰一般闪过寒气,死死地盯着上官静儿。可是上官静儿根本连理都没理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陆晓走过去,拍拍裴东来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习惯就好。”
他们五人上了升降吊篮,在高处望着那直贯大佛上下的通心柱,九九八十一条钢索如蛛网般与其交织连接,那真是别有一番气势。
狄仁杰忍不住赞道:“壮哉!壮哉!真是壮哉啊!”
沙沱道:“也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天后登基大典所用。”
狄仁杰道:“能建城于此,也真是奇功一件,你功不可没埃”
沙沱道:“这我可不敢居功,若不是天后赐梵衍那国书手抄残卷相助,我断然做不出如此复杂且精巧的结构来。单说那根通心柱,就是从书中所记载的梵衍那大佛得到的灵感,此柱入土百尺,即使遇地震、狂风,也可屹立不倒。”
说话间,升降吊篮便到了顶端,他们五人下吊篮而行。当走近通心柱时,狄仁杰指着贴在上面画满诡异符号的黄绸道:“这就是国师赐下的平安符吗?”
沙沱道:“正是。”
他见狄仁杰正靠近,又不安道,“大人,贾大人就是动了它……”
狄仁杰一笑置之,毫不在意,伸手就要撕,嘴里还轻松地应了一句:“是吗?”
沙陀连忙紧张地拉住狄仁杰伸上去的手,然后道:“大人万万不可犯险...薛大人当初就是不信,故意把这平安符撕掉,结果他…”
狄仁杰微笑,伸过去的手并没有把平安符撕掉,而是在上面拍了拍,道:“别紧张,我就是有些好奇,看看,看看而已。”
上官静儿走过通心柱,右手悄悄地撕下一张平安符,一瞧柱子,好奇地问道“这些小孔是干嘛的?”
(打扰一下,补充:真正的国师在八年前死了,这些年都是武则天让上官静儿假扮的国师)
陆晓一阵心惊,他知道剧情已经因为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也意味着他知道剧情的优势没了。
裴东来轻功了得,抢着众人前跑到柱子前,用手一模表面,惊呼道“这柱子是空心的!”
正懊恼上官静儿多手的陆晓只能大声叫道:“抓住沙陀!他是大佛的设计者!”
沙陀转身欲逃,狄仁杰一把抓住沙陀的左手胳膊,按住右肩,往地一按。
沙陀面目狰狞,疯狂挣扎,歇斯底里道“狄仁杰!快放开我!”
“沙陀,为什么要这么做?”
“狄仁杰!你这个叛徒居然给那个妖女后卖命!”
“咔擦!”
不知沙陀用了怎样的机关,右手木做的假肢竟然脱离沙陀的肩关节,通过肩膀的摆动,砸向狄仁杰的脸部。
“狄仁杰快躲开!”
狄仁杰身手矫健,就地滚在一边。
一把锋利的飞刀,滑过雪山蚕丝制成的袖子内面,刀落出,陆晓掌心握住刀把,陆晓眼中的寒光,已经是不加掩饰,挥射出一道寒光,一股强横的波动,从飞刀上散发出来,无形的威慑掠过空气。
飞刀刺穿沙沱右手木做的假肢,漏洞流出赤焰金龟的毒水,滴在木板上,在烈阳的照耀下发出滋滋声。
突然,一名名鬼差骑着马从大门杀来,头带鬼差铁面,幽黑色的光泽让人不寒而栗。身子藏于宽大的黑色长袍下,手上各持诡异的武器。
领头鬼差,拿出一副寒光闪闪勾魂铁链,厉声道:“不留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