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果今天有些不舒服,从早晨起来便一直头晕晕的,拿冷水冰了冰额头,感觉稍微舒服些,选了个黑色的套装穿上,画了个淡妆,拿起昨晚准备的酸奶和面包,便出门了。
早起上班的公交,永远是满的,但是停靠在站点上也永远会再挤上去很多人。夏果在万分拥挤的公交中,努力保持平衡,虽然人这么多她并不会摔倒。
路上的车辆占满了街道,公交总是急刹车来躲避过往的车辆,夏果感觉清醒的脑袋又晕了起来,看周围的人也开始模糊了起来,不要这么倒霉吧,在公交车上晕倒。
但是夏果已经没法控制自己了,她两眼一黑,晕了过去,倒在了身旁的一位姑娘身上,人实在太多,即使夏果晕倒了也没倒在地上。
那位姑娘感觉身旁的大姐靠在了自己身上,她推了推,没反应,以为夏果是睡着了,便开口叫道“大姐,醒醒!”
还是没有反应,大家看过去才发现夏果已经晕倒了,瞬间公交车内炸开了,原本昏昏欲睡的大家仿佛被惊醒似得都探着脑袋,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公交司机停下车,挤到了后面查看,旁边的那位姑娘也打了120急救电话,司机看着满车的乘客,显然在犹豫是否要送夏果去医院,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在右侧街道,并不是这辆公交车的行驶线路。
乘客们开始躁动起来,绝大多数人愿意送夏果去医院,也有几个人不愿自己要重新乘车,但看到有很多人已经下车重新选择换车,也就骂骂咧咧的下车了,也有几个人留下来,陪同夏果去医院,司机也回到驾驶座开车向最近的医院驶去。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急救担架已经在门口准备好了,夏果送到急救室后,司机留下了联系方式,也开车离开。
等夏果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医院了,护士叫来了主治医生幕新大夫,医生要求夏果住院检查,详细结果一天后才出来。
夏果先打了电话给公司请假,因为夏果从来没有请过假,又听说她生病住院,抠门的老板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多注意身体后便挂机了。
翻出老公的手机号,打过去没人接,又打给了爸妈,听说女儿生病住院了,夏父夏母赶忙问在哪个医院,说马上过去。
夏果在外省工作,等爸妈过来也是第二天了。
“女儿呀,你怎么生病了呢?医生说什么了?”夏母抓着夏果的手,有些激动。
“就是头晕,详细的检查结果还没出来,医生也没有说什么。”夏果揉了揉额头,眩晕的感觉一直没有减轻。医生目前吃不准病情就没开什么药,只是让她好好休息。
夏果和夏母聊了一会,身体受不住,又睡了过去。夏母看看她睡着了,便和夏父去找主治医生问情况。
在夏母过去之前,夏果的检查的结果便出来了,幕新看着确诊为脑癌的结果,心里一阵叹息,这夏果今年才33岁。
刚好她的父母过来了,这个结果先告诉他们,也好有个准备。
“叔叔阿姨,夏果的病情已经出来了,你们要有个心里准备。”幕新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看着分外年轻的父母,要说他们是夏果的姐姐和姐夫,他都相信。
“夏果的病很严重吗?”夏母不可思议的问了一声。
“确诊为脑癌晚期,现在她就只是眩晕嗜睡的状况,比较轻,两个月后估计会恶化,你们要好好陪陪,找个机会把病情告诉她。”
幕新翻看了下夏果的详细检查,有些疑惑怎么到现在才发现了病情,要是早期发现,配合治疗的话或许还有救。
“怎么会这样,医生是不是搞错了,这不是夏果的检查单吧,是吗?”夏母没办法相信一直健健康康的女儿怎么就要死掉了。
“阿姨,这个结果没有出错,这都是我们反复确认的。”幕新很能体谅他们,这事搁谁都没法接受。
“我们先出去吧。”夏父扶起夏母往门口走去。
他们出去坐在大厅休息座上,“老夏呀,这可怎么办呐,夏果要是去了,夏叶怎么办,他还在上大学,没工作,我们也没能力出去打工,这家里怎么维持呐?”夏母嘴里念得都是自己和儿子怎么办,却忘记了夏果的痛苦,自己的女儿很快就要死了。
“不要担心,之前夏果每月给我们的钱我都存起来了,当时想着夏叶结婚的时候用,还有夏果买的房子也在我们名下。”夏父拍着夏母的背,安抚道。
“可是夏果看病要钱啊,这花费肯定不是少数,要是她问家里要的话,我们能不给吗?”夏母很害怕女儿开口问自己要钱,夏果十八岁就出去打工,结婚之前的工资都是直接给自己的,结婚后也是每月定期给自己打钱,这前前后后的钱差不多有一百万了。
夏果自己又是从来不给自己存钱的,她想着挣的钱都是给家人花的,他们高兴,自己也高兴。
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母现在不关心自己的病情,反而担心那些钱会不会被她要走。
坐在夏父夏母后面的护士惊呆了,这个护士便是这两天照顾夏果的林护士。因为夏果与其他态度恶劣的病患不一样,对人很和善,林护士很喜欢她,所以虽然见了一面夏果的父母便记住了他们的样子。
中午休息的时间到了,便坐在大厅里和男友聊微信,没想到见到这么一副画面。林护士心里暗暗鄙视这对父母,又忍不住心疼夏果。
林护士犹豫着要不要将看到的这一幕告诉夏果,想到医院的规定,还是决定忍住不告诉她。
夏父夏母商量了半天,决定先在医院照顾夏果几天,完了找个由头回家,这夏果已经是脑癌晚期了,花多少钱都没用了,还不如攒着钱将来留给夏叶。
他们不知道身后有个林护士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见了。
到了当天下午,林护士还是忍不住将这事告诉了主治医生幕新大夫,幕新听见林护士讲的事后,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这件事你给其他人说过吗?”
林护士摇摇头,“没有,我想告诉夏小姐,但是害怕伤害她,您最聪明了,所以想问问您建议,没和其他人没说过这事。”
“不要告诉任何人,照顾好夏小姐就好,这个我会处理。”幕新想了想对林护士说,“走吧,到查房的时间了。”
幕新来到夏果的病房,里面住着夏果和另一个病人,现在只有夏果一个人在,她靠在病床上,面色惨白,微微眯着眼睛,阳光打在白色的病服上,幕新瞬间想到了家里养的那只白猫,现在的夏果就和当初被他救回的白猫一样,弱弱的,喜欢眯着眼睛。
夏果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慢慢转头看向门口,便看到幕新站在门口,好像在发呆,她轻轻咳嗽了一下,叫了声医生。
幕新回过神,向夏果走去,身后跟着林护士。
“现在有哪不舒服吗?”幕新拿出胸前别着的笔,打开记录本。
“头晕,有些隐隐作痛,刚才起床的时候眼前发黑。”夏果揉了揉额头,感觉很不舒服。
“嗯,我给开些药可以减轻这些状况,后面下床的时候叫林护士来,不要一个人的是下床。”幕新看了看夏果的床头,只有一把香蕉,像是没有动过,而旁边的那个床头放着满满的吃食水果,便多问了句“你的父母呢?”
夏果看着眼前这个一丝不苟的医生“他们出去转去了,我这也没什么事,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我现在请的病假,不能长时间住院。”
“你父母回来让他们到我办公室,我有些住院手续要和他们讲。”幕新说完转身就走。
“检查结果快出来了,夏小姐再等等,你现在要下床走走吗?”林护士上前轻声问道,心里有些埋怨医生怎么对夏果这么冷漠。
夏果有些纳闷,这位林护士怎么突然这么热情,看着她的眼神也是很诡异,“好的,正想下床走走,谢谢你了。”
林护士扶着夏果到底下的院子里散步,坐在林子里的木凳上,夏果从二楼走下来就忍不住的眩晕,此时闲在这里稍微有些缓了过来,“林护士,我这是什么病,医生也不说什么。”
“这个得要看详细的检查结果,夏小姐不要着急,这几天好好休息吧。”林护士只能硬着头皮撒谎,这个结果怎么能是她说呢。
“是吗?”夏果隐隐有些不安,从医生和护士的态度看,很可能是严重的病,她想到丈夫,渴望他能够陪在自己身边,但是从昨天到现在,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短信也没回,她又担心自己又担心丈夫出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虽然只过了一天,原本健康的身体总是绵软无力。
夏果这一天过得是这么悠闲,记忆里好像都没有这么悠闲的时候,自己总是忙着赚钱,从没有停下脚步看看周围的风景。
坐在林中的木凳上,可以闻到松枝的香味,对面便能看到医院的妇产院,进进出出的人非常多,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容。
夏果看着这些灿烂的笑容,也不自觉的弯弯嘴角,在看到那个身影时,有些惊喜,却在下一刻看到他扶着的女人时,惊喜的表情还不等落下,不解和怀疑便涌上心头,看到他们彼此亲密的举止,夏果有些愤怒和不安,她想叫喊,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想跑过去质问,双腿却像铸了铁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