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央,那名披头散发七窍流血吓得蚩尤魂不附体的青年正奄奄一息的躺倒在地上,蚩尤正恼怒的盯着他看个不停,眸中绿光闪烁不定,似是在盘算怎样才能挽回刚才丢失的颜面。
看着楚禹一把连手带人将其从角落中拎起来之后,蚩尤才发现那是被自己从潭中救起的三人之一。先前那等骇人情景只是他受伤颇重,发自本能的伸出手来想要求援罢了。
待得蚩尤认清之后,不由恼羞成怒,自觉颜面尽失。四下无人还算罢了,大不了把面前这罪魁祸首灭口也就完事了。可问题是这里还有个楚禹,不仅被他全部看见,狠狠的嘲笑了一翻不说;还被这欺师灭祖的臭小子又在自己头上砸了一坛子,真是颜面尽丧,难不成连他一起杀了了事不成?自己堂堂一代大魔神蚩尤居然怕鬼,这等事情若是传将了出去,那真是可以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蚩尤看看眼前之人,又歪着头看看另一边蹲在地上为那人查看伤势的楚禹。一时间似是下定决心突然眸光大盛作势欲扑,忽又甚觉不甘双眼又变得神光暗淡一脸苦恼之色,来来回回不下多次。看在楚禹眼中,那就是一颗牛头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来回摇摆翻腾不定,不知道在发什么疯。
楚禹也不管蚩尤在干什么,自顾自的检查眼前这受伤颇重的道人。这道人模样也甚是凄惨,一身残破不堪的道袍比之大街上的乞丐还有所不如。满身大小伤口不下百处,虽都不甚致命,但也是触目惊心。本来一张略带俊俏脸庞,现在却是满脸鲜血四溢,看着说不出的烦恶。一身骨骼断了七七八八,好几处经脉都被震断,现在能像个破布口袋般的躺在地上喘气已经是他命大了,要想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看来也是不太可能了。
楚禹摇摇头,觉得这青年今年肯定命犯太岁,流年不利。被天水上人半道上抓来充当苦力也就罢了,还被那喜怒无常的天水上人当成了出气筒扔下了这诡异莫测的寒潭里。亏得自己动念想要套出点情报让蚩尤好悬救了他一命,却又在自己修炼之时被伤成如此模样。
本来一点小伤还不至于此,但又碰上自己想掂量下斤两全力攻击了蚩尤一次,结果被余波气浪震成重伤。幸亏他运气好,机缘巧合下另一道人正巧挡在他身前帮他受了大部分的冲击,这才能重伤不死。可楚禹觉得他这生不如死的模样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只是不知这道人要是知道楚禹如此想法会不会气的回光返照临死也要咬上楚禹一口。
本来楚禹还对自己现今的修为所拥有的力量没有一个直观的认识,但现在查验之下却是不住咂舌,这比起自己受伤之前的全力出手的一击可是厉害多了。
换作以前,自己乃是金丹期地阶上品的修为。全力一击之下,就算是自己根基廪赋比之这些苦哈哈的散修们深厚的多,也就最多令他们受个重伤,至少还有力气逃走。哪像现在只是余波罢了,就震得两人一死一废,怕不是能和元婴境界的大修士一较长短了?
楚禹不由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因祸得福苦尽甘来。可看看地上的道人,想要套取情报的目的还没达到,不由又是一阵气恼。无奈的站起身来,看着蚩尤说道:“喂,死牛头!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他?我有话要问他。”
蚩尤正自在在那翻腾这各种不良念头,盘算着到底要不要杀人灭口,根本没听见楚禹在说什么。楚禹连喊几声见得蚩尤依旧像发了疯般一颗牛头上下左右翻滚摇摆,又是一阵火起,抄起手边一个酒坛又是嘭的一声砸在蚩尤脑门之上。
蚩尤忽的被这一砸,便清醒了过来。定定神看了看楚禹,本来就自觉颜面尽失想挽回一下却又被楚禹砸了一下,瞬间怒极咆哮道:“臭小子!你砸上瘾了不是?别以为我有求于你就不敢杀你!”
楚禹猛不丁的被蚩尤这一阵咆哮吓了一跳,待得他听清蚩尤的话语,不由脸色古怪的看着蚩尤。
蚩尤一顿咆哮,又看见楚禹被他吓了一跳,顿觉总算是捞回了一点颜面。正摇头晃脑还想再继续摆摆威风教教楚禹什么叫尊师重道之时,却见楚禹一脸阴阴奸笑,带着一头成精得道的黄鼠狼看着一只刚刚破壳而出小鸡仔般的眼神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好似在思考是该清蒸好吃还是红烧好吃。
蚩尤被楚禹看的一阵发毛,满肚耍威风摆架子的话语还未到嘴边就又被咽了回去。自觉失言的蚩尤哼哧哼哧的正想说些什么弥补一下,却听楚禹嘿嘿一声奸笑:“死牛头,你有求于我?是想求我逃出封印的时候一起把你带出去么?”
“你怎么知道?”蚩尤一惊,脱口而出道。
楚禹本就是天资聪慧,心思敏捷之人。更兼常年与一帮邪魔外道打交道,练就了一副玲珑心思,看人看事极准。楚禹见过蚩尤对着太阳无限缅怀的神情,又常听蚩尤忽悠自己很快就能打破封印逃出樊笼,这回又听闻蚩尤自己亲口说出有求于己,心念转动之下已然猜到了七八分。故此才有此一问,又见蚩尤如此反应,自己果然料算无误。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楚禹问到。
蚩尤默然,楚禹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蚩尤。过了半晌,蚩尤的声音响起:“你会帮我么?”
“会!你救我一命,又传我功法,恩同再造!如此重恩若是不报,不配为人!”楚禹深吸一口气,恭敬的向蚩尤行了一礼,认真的回答道。
“好,我没看错人!”又是一阵沉默。
忽然间,蚩尤头顶双角一阵光华闪动,整个头颅忽然一下蹋缩下去。一阵蠕动,光华闪耀之间整个头颅一下消失不见,只留下了一根寒光闪烁的牛角横呈及三滴散发着刺目金光的精血漂浮在半空之中。原本充满整个石室的阴森绿光,也被这三滴精血散发出金光代替,隐隐居然还带着一丝庄严神圣的味道。
楚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有点不知所措。突然眉头一皱,面带疑惑犹豫道:“你,不是蚩尤?”
“我是蚩尤!只是千万年的镇压逼得我我已然耗尽真元,只剩下这三滴精血和这根牛角罢了。”蚩尤熟悉的声音从正中那滴精血中隆隆传出。
说话间,面前那根牛角忽的又是一阵光华闪过,一把寒光闪烁造型古朴的短刀出现在眼前。刀长一尺二,向外曲凸。刀背随刃而曲,两侧有两条血槽及两条纹波形指甲印花纹,血槽和花纹缝隙之间隐隐还有血光闪烁。刀刃锐气刺目,显是异常犀利。柄长三寸三,用两片不知名的兽骨夹制而成,以销钉固定。
刀一出现,一股化为实质的浓郁杀气,带着厚厚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楚禹受激,一时抵抗不住,蹬蹬的连退三丈,未待站稳便觉一阵天旋地转,一口鲜血哇的一下喷射而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