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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夜半

孙云本来想证明一下自己的错误,省得留有疑虑,没曾想不但疑虑没消除,反倒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他几乎是全力控制着所有的气息和声响,但里面的人依然发觉了外边有人到来,说明此人武功高强,至少达到六重以上的功力,只有气透物外的境界才能感知身外气息的波动。不过看样子这人并没有十分的恶意,否则完全没必要他还在外面就提醒。武功高强还没有害人之心的,估计有可能里边的人是老赵头,因为只有他有两次达到孙云的身后,孙云连感觉都没有。可是,听声音还不像,因为这个声音没有那么老,还有点女声气,能是谁呢?算了,别想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孙云迟疑片刻终于下决心,准备解锁开门。

忽然一股凉风从门缝涌出,估计是后窗户开了,只听又有一个狼嚎般中老年声音说道:“哼哼!你来的够早的,天天不间断啊。”接着一个苍老低沉的男子声音说道:“那是,《阴符经》是我们阴阳宫的秘籍,我要来找是责无旁贷的,何况连你们玉虚宫什么也不凭都来找呢。”

孙云吓得赶忙俯下身子,原来里边的人不是说自己。只听苍狼的声音继续说:“不错,《阴符经》是你们师门的秘籍,我们也不屑于找,但我要找的是《太公阴符经》,那是我们祖师爷留下的秘籍,我们玉虚宫不来取,难道还要拱手让与旁人么?”接着那个中年女声音又说道:“我说的就是《太公阴符经》,你别和我饶舌头。天狼怪,你说你也一把年纪了,不在玉虚峰修炼,非得到中原潜藏,找这本秘籍。就算真找到了,也轮不到你们玉虚宫啊,要说混元派与我们争一争还算有点贴边,你们玉虚宫已经被武林定为邪派,要不然你怎么会叫西怪呢。”

真是奇怪,孙云越听越糊涂,怎么两个人的说话内容,三个人在对话呢?只听那个苍狼回道:“阴阳怪,你别狗眼看人低,我是邪派,你就是正派?”老者声音道:“我重来没说我是正派,但我派御寇先师秉承姜太公玉虚心法,结合老子道德经,著述《阴符经》,弟子尹生创立兵阴阳派,后世弟子改称阴阳宫,确是一脉相承。你们所谓的太公注《阴符经》纯属子虚乌有,是后世有人托名太公而已,其实是我们先祖引用的太公远祖的功法,所以谈不上你们昆仑玉虚门的太公一说。”听到阴阳怪,孙云突然想起来阴阳宫的中怪阴阳人莫藏拙,听说他一会是女声,一会儿是男声,所以叫他阴阳人,那就是屋里只有两个人了。

中怪提到的昆仑门派现在属于道教,是由周朝传下来的,传说为元始天尊创建,元始的12个弟子为昆仑派的12祖。后来,昆仑派分裂为两宗,其一叫玉虚宫也称玉虚宗,其二叫玉珠宗也称混元宗。两宗的武功都是昆仑剑、乾元功、天罡掌为主。混元宗现在门派兴盛,以昆仑传承自居,现任掌门人称怒江大剑顾幽明,是个三等剑客,不在江湖露面。而玉虚宗发展到现在却逐渐没落,并且为了生存,以及与混元宗争斗,经常做些不太体面的事情,尤其被混元宗的大肆夸张的宣扬,已经被武林界排挤为邪派。玉虚宫现任掌门为西妖盛天杀,大长老就是西怪天狼吼伏九窍。盛天杀无论个人武功还是教派实力都不如顾幽明,为了能夺回正宗地位,他闭门修炼。多年前他和西怪参加终南论剑,进得侠客榜。期间偶然得来消息,说姜太公留在中原的竹简奇书《太公阴符经》中藏有他们玉虚乾元功、昆仑剑等的武功心法下卷,所以他让西怪在中原隐居,一定要找回秘籍,以便修炼成功,夺回昆仑领袖地位。

偏巧阴阳宫的活死人中尸黄昌机和中怪阴阳人莫藏拙,也在侠客榜列,并同时听到了这个消息。但他们讯息稍微不同的是,阴符经里面的武功心法是阴阳剑法和阴阳心法的下卷。刚才提到的御寇先师,说的是列子,列子是老子的十大玄元弟子之一。玄元十子包括尹喜、庚桑楚、南荣趎、尹文、辛銒、崔翟、柏矩、列御寇、士成绮、庄周。列御寇不仅著述《列子》一书,据说当时已经炼成御风之术,可以御风而行,武功境界达到高不可攀的九重巅峰,常在春天乘风而游八荒。后来终于成仙升天,成为“冲虚真人”,并给后人留下了八卦御风台。

道家的传承体系中,老子和姜太公是有点时间错位的。按照谱系老子应该是姜太公是师大爷,所以春秋时代的老子,也被称为老子的化身之一,就是为了给世人留下《道德经》。

《列子》一书中包含了《太公阴符经》,其中上篇—论天道与人事的关系,中篇—论天道的法则,下篇—论用兵理论。因此全书晦涩难懂,有的认为它是谈道家修养方法的书,其中又分谈“道”和谈“丹”之分;有的认为它是纵横家的书,所谈都是权谋术数,据说苏秦得“太公阴符之谋八十一篇,伏而读之,从中悟出纵横术;也有人认为它是兵家的书,太公、诸葛亮、张良等曾经做注;而道教的兵阴阳派,就是中怪、中尸的阴阳宫,和昆仑派一脉玉虚宫,认为这里面还隐藏了武功秘籍下卷。因此两派从终南论剑后,都委派了绝世高手来寻找,后来听说秘籍被收罗到了太学的藏书阁,两人化妆打扮,潜伏十年,终无所获。

西怪继续说:“阴阳怪,你我争辩这些毫无益处,何况争论快十年了,也没个你是我非,还不如先找到竹简,到时候再定归谁。”中怪女声说:“那就依你的,不过还是再提醒你一次,得到书简后,你我各取半部,然后回教参悟,半年后交换。”

“这都是后话了,我们找了几年了,都没找到。到底在不在这里还两说呢。或许还是名字改了也未曾可知。关键是我不知道秘籍原文的内容,不好找啊。对了太学有兵法课,里边介绍了阴符经的内容,听说你和教兵法的杨昱家是亲戚,所以你能认识这个竹简,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为了掩人耳目,假意每晚都来,在敷衍我呢,哎?”西怪借着灯罩下蜡烛的微弱之光,突然发现,屋子里藏书的格局变了,“不对呀,阴阳怪。屋里竹简摆放的位置改了,我想起来了,每次我们快搜寻到底,屋子里的摆设就乱一回,结果我们还得重头再来,我看就是你捣的鬼,我上当了,阴阳怪,你敢骗我!”说罢,突然隔空一掌,一股天罡暗力打向阴阳怪。两人已经突破至六重功力,都能聚气凝外、隔空打物。

阴阳怪见争辩不及,一台手,一记劈空阴阳掌,打开南边一扇窗,凌空跃出去翻到屋顶。西怪的掌风打空,劲力恰到好处,并没有引起周围的震动,他也凭空打开另一扇窗,飞到屋顶。俩人身法很快,从孙云的身边飞过,孙云没看清楚他们的样子。而且他也不敢张扬的看,否则会暴露自己,所以干脆就坐到地上,用手捂住嘴,生怕露出一点气息被人发现。

只听阴阳怪说:“天狼怪,你别存心说瞎话。我都在这儿呆十年了,要是找到竹简早就回阴阳宫了,谁愿意成天陪你这个狼嚎怪在三更半夜翻书。再说我和杨昱他们家有个屁亲戚,要说被我杀死的那个食堂的替身和他有亲戚是实事,我只不过是披着她的人皮而已。你不也是杀死那个博士然后顶替的么?难道我还能说,你是博士和杨昱更熟,你比我知道书简内容不成?”说罢,也凭空一掌,奔向西老怪。西怪不敢硬接,怕两人的掌力太强震坏藏书阁,引起麻烦,所以凌空飞起躲过。俩人一人一句,一人一招,不像是打仗,倒像是解气。

“那是胡说,”西怪继续道:“你早知道,我为了怕露馅,只做个督察博士,远离上课。而你,虽然顶替的老妇,但也和杨昱是名义的亲戚,总能从他那探听到什么。”原来西怪为了潜伏在太学院,先是选中王博士,然后把他使个手段弄病,在他成为管理博士后杀人化妆顶替。而中怪也同样的手段,想和杨昱接近,因此杀了杨昱亲姨,但怕露馅也没接近杨昱。

“咱俩彼此彼此,你不用血口喷人。”这个阴阳怪一会儿男声,一会儿女声,让人十分不舒服,虽然两人都用内力拖着声音,防备传出很远被人发现,但孙云就在他们脚下的廊道,听的还是十分清楚的。孙云每次听阴阳怪的声音,尤其是那个女生的,浑身起鸡皮疙瘩。这个天狼怪也真不容易,和阴阳怪一晃接触将近十年,也难为他怎么忍受下来的,当然他的声音听着也很难受。此外他们也够很的,竟然杀人灭口乔装顶替,同学们身边每天隐藏着二个江湖老怪,这可够渗人的,二个杀人魔头在身边,随时都会有被猎杀的可能,太恐怖了!

“那你说,为什么每次你都比我先来?”“废话,谁让你乔装博士,你要不是每晚繁忙,能不比我先来,鬼才不信呢。再说有几次你不是也先到呢么?还有,你就是先到了也不马上翻书,还不是等我到了再翻。我也真纳闷了,你师傅怎么教你的,翻个书也费劲。”

“我那是眼睛花了,晚上看不清楚。那你说,为什么,每次我们快搜寻到底了,怎么都会变乱了。”“你没赶上?每次不都是太学院又从民间网罗些旧书,往藏书室了一堆,害得我也得跟着从头再翻。还眼睛花了,功力是白吃饭的,不会自个儿治治。”

“别扯这个。我问你,那这次为什么又变了,也没看见有新书来啊。”“这个你不清楚?那你问问下边的孩子吧,估计是他做的好事!”孙云一听下边的孩子,那是说自己啊,原来自己早就被发现了,顿时吓得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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