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不知道蜀山上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未来迎接他的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波折。但现在摆在南北面前的,却已经让他很是头疼,他要面对眼前围绕而坐的,自己的母亲以及二狗一家。
在葛老头家吃了个水足饭饱之后,就不得不面对,怎么同家人解释这一切的问题,南北其实一直没有提,也是没有好的办法,能放到什么时候,就尽可能的往后放。
可时间却不会考虑你的感受,它还是不急不缓却从不停歇的,就这么来到了傍晚,葛老头之所以也没提,也是希望南北能自己想通,自己能主动面对。
因此在南北说要回家的时候,也什么都没说,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安顿好家里,别让家里担心,后面还有很重要的事,不能没有南北的参与。
从后来的谈话中,南北也知道了王老伯是国内一所名牌大学的历史系名誉博士生导师,至于其他身份,葛老头说了句,你后就会知道,便一句带过。
而苍青的身份就更加让南北震惊,他隶属国家安全部第九局,东部战区苍龙组负责人。第九局是军部直属隐性部门,你绝对不会在任何对外,甚至对内的大多数文件中看到半个字的描述。与西方某国的51战略区一起,被世界各国军方情报组织并称,地球最神秘的两大机构。
只不过西方的绝密档案里,对于苍青他们的描述,也仅仅只有“第九局”三个字。因此,凡是有苍青他们的影子出现,必然预示着已经和人类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了。南北怎么也忘不了,他听到介绍后,苍青望向他时那微迷着却闪亮无比的眼睛,仿佛再说“我很看好你噢。”
南北也知道,这一回,其实就是和以前的自己彻底说拜拜了,从此自己将走向一条名为“探索”的道路。
“儿子,妈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你不想说,妈知道你从小,心就有主意,妈也不问。
但是,妈就是想让你知道,不管你之前,以后。你永远是妈的儿子,妈也会一直在你身后,看着你。
都说小家雀长翅膀啊…长翅膀,长好翅膀好飞翔。妈有准备,只是妈没想到这么快,舍不得啊。”
南北默默的低头听着,再抬头时,双眼泪水滴落,嘴角有些抽动着,说:“妈,我知道,儿子身上的事儿子心里有谱儿,妈你不用担心,不管儿子以后怎样,我不还是您的儿子,您的南北么?”
南北妈听完儿子话,也红着眼睛,摸了摸他的脸,替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欣慰的看着儿子。
也许对于世界上所有的母亲来说,都习惯了那个从小,终日缠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却猛然有一天发现,原来孩子早就已经长大了。要放手的时候,无比欣慰的同时又夹杂着无尽的不舍和担忧,这种百般滋味,实在难以言说。
南北说完,转头看着二狗,面露一笑,说道:“二狗,我很高兴。因为我知道,要是换成我,你也会像我一样。不是么?”
“南北,我…”二狗嘴唇剧烈抖动着,却无法再说下去。
“二狗,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话么,你我是兄弟,这,足矣。”南北拍了怕二狗那依旧塌拉,此时却微微颤抖的肩膀,慢慢的又继续说道:“大姨,二狗的事,不是我不能说,是我也没有搞明白,这是实话。你也不要再纠结了,总有一天,我会弄明白的。目前,二狗没事了,这不就是最重要的么?再说以后,我和二狗要是走出家门,不也仰仗大姨和我妈,你们相互照应么,呵呵。”
“南北,大姨也不知道该说啥,也不多说那些有的没的,我们明白,二狗这孩子心里更明白,就是希望,你们俩以后都好好的。”南北他妈哽咽的说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南北也回来了,我去弄几个菜,今晚都在这吃。哈。”
这时,南北妈把头发往耳后一拢,起身说道。
“对对,我去家里拿他爸割的肉去,今晚给两孩子好好补补。”说完,二狗他娘也跟着出了屋门。
大人一走,屋里就剩下了南北和二狗。
南北和二狗看着高兴的走出屋门的双方母亲,转头看着彼此,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恍如隔世,犹如梦境一般那么虚幻。
二狗起身一把抱住南北,竟哭了起来,南北一愣,随即明白,二狗心里何尝不是五味杂陈,一个孩子面对生死大考,又如何能淡定如钟,不惊似水呢?
何况又得知自己因救他而生死未卜,内心承受的又有谁知。
“南北,没事!……没事就好!”放开南北后,二狗面对南北哈哈一笑说道。
南北便明白了,二狗说的第一个没事,是告诉南北,他现在身体因为南北而变的很好。第二个没事,却是在说,南北没事,这,很好。
瞬间,南北觉的二狗突然成熟了很多,二狗咧嘴笑的很开心,虽然脸颊上仍旧挂着那还未来及擦去的泪水,看上去很滑稽,却没有一丝不协调。
吃完饭,南北和二狗坐在家门口的门墩石上,耳边传来屋里双方母亲的欢笑声,隐隐约约,仿佛是在说着,他们俩个小时候发生的逗人的趣事。
多年前的那个晚上,也像现在一样,南北和二狗挨着,坐着。
“南北,你以后怎么打算?”二狗看着黑漆漆的但却繁星点点的夜空,突然说道。
南北也看着夜空,觉的自己就像这天上的星星,那么真实,一个个闪亮亮就挂在那里,只要天晴,便能看见。但又那么不真实,那么遥远,无法触摸,甚至不知道它是苦的,还是咸的。
“我?我到没什么具体的,一步步先跟老葛,把我的事,看到底能弄明白到什么地步,再说以后,这事弄不明白,那还有什么以后啊。”
南北迷茫的看了一会儿,收回眼神,对二狗继续说道:“我打算,不上学了。”
二狗一听,惊讶的说道:“为什么啊?南北,你怎么能不上学呢?你那么喜欢上学,又不像我,我才更不想上学啊。”
“我这几天也在想,学习,是为了什么?
我们学习,不就是为了能更清楚的认识这个世界,了解这个世界,从而努力去改变自己,改变世界么?
所以,学习,有很多种方式和途径,只是不去学校,但并不是说放弃自己,这是两码事,学习不在乎地方,而在于自己。何况,我现在的情况,也确实不方便再去学校学习了。”南北说道。
二狗认真的听着,沉思着,并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会,二狗说道:“其实,南北,我也不想上学了。
你先别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是一时冲动。我什么材料,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发生这件事后,其实有些话我没和他们说,我后来想想,才知道,当时躺在床上的感觉并不是我做梦,你不说是怕我担心你。
也正因为如此,我后来才认真的想,我以后究竟要干什么?后来,我知道了,我只是想,在未来某一天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能帮上。
你不都说,古语有云,上阵父子兵,打仗亲兄弟么?你也不希望,有天你需要我的只是在这村子里,帮你看看家吧?”
二狗出奇顺利而清晰的一口气说完这一番话,没打一个磕绊,就像是已经在心里念叨了很多遍一样。
南北怔怔的看着二狗,望着二狗脸上从来没有过的坚毅,明白二狗已经决定了,南北张了张嘴,反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想好了?”
“嗯”
“你想干什么?”
“当兵。”
“不怕苦?”
“药更苦。”
“不怕死?”
“刚活。”
“那就要好好干啊!”
“要不然呢?”
“明天跟我去找老葛。”
“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