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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河岸边,大如圆盘的夕阳红彤彤挂在天边,把河水映照的一片通红,真是“半江瑟瑟半江红”!
何罗伊和曹秋剑并肩走在运河堤畔,看着宽阔的河水,在水面上缓缓而行的轮船,以及岸边繁茂的树木,斜坡上密密麻麻的如向日葵般的野雏菊,还有零落隐藏在树林间的小屋,以及小屋周围数不清的鸡鸭。小狗在鸡圈周围自在的转悠,偶尔叫两声证实自己的存在。这一切,必起钢筋水泥的城市,比起各怀鬼诈的人群,简直就是天堂。
何罗伊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披着一头金色的阳光,暖暖的在自己身边,轻轻呼吸着,细细述说着,这不就是自己多年的梦想么?何罗伊陶醉在这大运河的美丽中,曹秋剑陶醉在何罗伊的美丽中。
“罗伊,还记得仇老师么?”曹秋剑问道。
“那个喜欢用粉笔头扔人的老师?教我们化学?”
“对,就是他!”
“他很爱开玩笑,但是也很严厉。有一次课上,我偷偷在底下看小说,突然一个粉笔头就扔在了我的脸上,把我吓了一跳,而老师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讲他的化学公式。”
“是啊,大家都称他为神射手,因为他想仍谁总是准确击中目标,百发百中,我们暗地里替她惋惜,去当兵做个军人,肯定能荣立一等功。”曹秋剑说,“因为他,我们的粉笔头没少受罪,可见被我们扔的到处都是。”
“是呀,现在想起来还感到如此亲切。你还记得我们的语文老师董小华么?把我们班王艳带跑了的那个?”何罗伊问道。
“记得,记得。一头浓密的黑发卷成大波浪,一个笔直的西裤,一件鱼白色的夹克,走起路来趾高气昂的吗,就像马路天使中的男主角。”曹秋剑想起老师的摩登,止不住想笑。
“是的,是的,那时可是我们女生争风吃醋的对象。”何罗伊想起往事,也是乐不可支。
“可是他已经去世了你知道么?”曹秋剑说。
“啊?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癌症。死的时候身边没人。孤零零一个,我和几个同学去帮的忙。”
“王艳呢?他的儿子呢?”何罗伊一脸惊诧。
“都在国外,听说他去世,竟然没一个回来!”曹秋剑伤感地说。
“为何会这样?”
“据说他们离了婚。”
“奥。这样啊。”何罗伊不平道,“难道儿子不是他的?怎么不回来?”
“董老师也是自己作孽。据说后来又勾了个比他小二十多岁的,在他生病期间跑掉了。自作孽,不可活!”曹秋剑说道。
“难怪啊,那人一有钱就变节。”何罗伊悻悻然。
“你可不能一棍子打死啊!”曹秋剑笑着说。
“好好,除了我们的曹师兄,曹师兄除外!”何罗伊淡淡一笑。
“罗伊,人有旦夕祸福,不知觉我们已经走过中年,马上步入晚年了。我们的日子还有多久只有主知道,在我们有限的日子里,我们得学会珍惜。”曹秋剑忽然感慨的说。
“你也信主?”何罗伊惊喜的问道。
“我虽然没去礼拜,但我相信我们的主,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他大能的手所造。”曹秋剑回答道。
“奥。我也信主,主是我们患难时的帮助。”
“罗伊,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那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曹秋剑忽然站住了,他拉起何罗伊的手,急切地说。
“我知道,在婚后不久我就知道了。”何罗伊缓缓地说。
“那是谁?你告诉我!”曹秋剑急切地说,“这件事情已经压制我二十几年了,就因这个误会我失去了你,我心中实在是郁闷啊!”
“都过去了,还提他干嘛?”何罗伊淡淡的说,心中却是翻江倒海。何罗伊抬眼看着滔滔不绝的运河水,思绪飞到了二十多年前。
曹秋剑看着何罗伊沐浴在夕阳下的倩影,心中一动,不由地双手握住何罗伊的手,放在手心用力摩挲。何罗伊脸一红,欲抽出双手,却被曹秋剑更紧地握住,曹秋剑暗暗把何罗伊往自己怀里拉,何罗伊大吃一惊,身子用力往后撒。
“罗伊罗伊!”曹秋剑像头发情的公牛撒开双手,上前半步,把何罗伊搂紧在怀中,用双手捧住她的下巴,对准她的嘴唇就要吻下去。何罗伊用力挣扎。正在这时,电话铃响了,罗伊趁机挣脱曹秋剑的怀抱,接起了电话。
“何主任,你快来!”是罗书记的哭腔。
“怎么了?”何罗伊一惊。
“我......我......我杀死了露露!”
“什么?怎么回事?”
“你快来,我杀了她,露露走了,她走了!”
“冷静,你要冷静!我马上就到!”何罗伊挂了电话,对曹秋剑说,“快,快走!”
“怎么了?”好事被打扰,曹秋剑略带不悦。
“有人去世了,抓紧走!”
“你的患者?”何罗伊点点头。
何罗伊来到医院,直奔白露露的病房。病房中哭声一片,忙乱异常。白露露的母亲哭昏在床头,医生正在对其急救,罗书记抱头蹲在墙角,哆嗦成一团,罗书记的父亲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罗书记见到何罗伊,一下子从墙角弹起,像受尽委屈的孩子突然见到了妈妈一样。他猛地抱住何罗伊的胳膊哇哇大哭》
“何主任,我,我用青霉素杀死了她,我是杀人犯,杀人犯!”正蹲着帮忙救助白母的一个少妇一突然站起来,一把拽过罗书记,惊问道:“姐夫,你给姐姐注射了什么?”
“我......我......青霉素!”
“你怎么这么歹毒,不知道姐姐青雷素过敏嘛?你怎么这么歹毒!”
“我......我......我不能看着你姐姐如此痛苦,她活一秒便是受罪一秒!”
“你也不能就这样杀了姐姐啊,我要告你谋杀”!
“告吧告吧,露露,就让我随你去吧!”罗书记声音沙哑,垂着头。
白母醒过来,听说是女婿杀了女儿,一把扶着少妇站了起来,指着罗书记骂道:“菁英,你看看这个人面曾心的家伙,嫌你姐姐拖累他了?你怎么这么狠心呐!”
罗书记灰青着脸,一言不发。何罗伊见他们把茅头都对准了罗书记,心生怜悯,也为当初对他的暗示内疚,她劝解道:“你们别这么说罗书记,他是一个尽心的丈夫。病人生前多次请求安乐死,可是医院没有这个权力!是我暗示罗书记,实在受不了时可以用药物过敏的方法的。”
“原来你们沆瀣一气,早就勾搭在一起啦!”,菁英指着罗书记骂道,“你,你们!怎么如此无理!”何罗伊气愤极了,转身向门外走去。
“走,你别走!”菁英上前抓住何罗伊不让走,白母也跳到何罗伊前面,指着她泼口大骂!“妈妈,怎么了?”肖琦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插在了菁英与何罗伊中间。
“滚开!”菁英去推搡肖琦。肖琦伸开双臂,挡住何罗伊,叫道:“妈妈快走!”何罗伊涨红了脸,挤出了病房,跌铁撞撞向办公室跑去。
何罗伊刚回到办公室,肖琦也气喘吁吁跑到了。何罗伊看看她披散的头发,问道:“头发怎么散了?打架了?”
“妈,没事,看看我多壮实,他们一起上也不是我对手。”肖琦抬起左臂,做了个抖臂肌的造型。
“哟,假小子又来啦!”王丽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拍拍肖琦的肩膀,“去,剪成短发就是个小子,多好!”
何罗伊强咽下满腹的委屈,强装欢颜,“喊王阿姨啊!真不知你何时能长大!”
王丽笑着说:“我就喜欢肖琦这活泼劲,跟他们在一起,就显着年轻。”
肖琦一把环住壬丽,“阿姨,给钱。”
王丽一楞,“什么钱?”
“让你年轻不得付费么?你这孩子!”王丽这才明白肖琦在开玩笑,不禁哈哈大笑,“真是个活宝!走罗伊,院长室开会去。”
“开会?这半晌的开什么会?”何罗伊问道。
“好事,走吧!”王丽挽着何罗伊的胳膊一起向外走去。
肖琦看看妈妈的背影,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已的办公室。
院长室内,庄院长正和十几个人谈笑风声。王丽与何罗伊落座后,庄院长环顾一下四周,数了数人数,说道:“各科室人都到了?”大家互相看看,点点头。
庄院长说:“今天让大家来,是关于卫生系统先进个人的第二轮投票选举。经过第一轮全院职工的公投,产生了三位候选人,他们依次是何罗伊,窦一唯,庆大海。现在请大家来进行第二轮投票,决定最终的入选者。最终的入选者将于元旦那天到北京参加全国卫生系统先进个人表彰大会,相信大家会端正态度,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选出我们院里最优秀的那个人!”
大家拿出手机,进入医院网络平台,找到优秀评选那一栏,投下了自己庄严的一票。何罗伊在窦庆二人之间权衡了半天,最终把票担给了窦一唯。
投票结束后,周副院长让大家休息五分钟,说几位院长共同查验投票结果。何罗伊感到头疼,就闭上了眼睛。就内心而言,她并不想当什么先进,她也没认为她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她只是做丁她认为应该做的,只是没地到在会院公投中她竟然会得票最多,她为大家对她的认同而心理暖哄哄的。
“何主任,恭喜你,又是最高票通过!”庄院长的话打断了何罗伊的思绪,她睁开眼睛,看到大宗热切的目光,不禁感动地站起来深深躹了一躬,“感谢大家的厚受”。
“恭喜你何主任,不过还有一周的公示,等公示期过了,你才能有资格坐在人民大会堂里。”庄院长说。
“我会努力的!”何罗伊又躹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