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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连载33、孤独的行程总是从海上开始的

开船的时刻到了,汽笛呜呜的,像个哭泣的男人,让那些离别的人不禁潸然泪下,没有人知道,自己是否是最后一次看这片岛。渡轮徐徐前行,沿着港口缓缓向前开去。开到大海上。

苏乔从汽车上走下来,走到渡轮靠近船尾的弦板前面,她不想坐在车上,她害怕在这危险的海洋上,待在封闭的空间,怕钢索断开,把整个车辆都掉进大海中去,怕自己在这片海洋里,看生命的最后一刻。虽然这片海洋现在这样平静,季节又是这样温煦。

她看向岸边没有上船的人群,或者离开,或者等待着下班渡轮的到来。她在人群中,看到那辆黑色的机车,远远地在停在港口处,她看到那张纯净的脸,没有笑容。

Paul站在岸边,不断地向着渡轮挥手。他的脸竟然可以看得那么清晰,看起来是那样地悲伤。苏乔一下子感觉心里好像被硬物盾击一般的疼。

Paul一直在7-11那里等到清晨亮了光,才离开。他不知道苏乔是不是没有看到信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唐突了,他不清楚,自己爱她是否给她带来了困扰,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这个女孩。终究,爱她,只是自己的事

Paul很早去度假村门口等待,他知道,这只是一种安慰的行为,他应该等到晚一点再约她。可他就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安静地等待着,即使见不到她,离她近一点也是好的。当他收到信息,他以为是苏乔约他,当他打开信息,他隐约可以明白自己失去了她。他慌忙地在Google上翻译,他骑着机车,飞一般地冲出去,他整个心都没了主张,就那样飘着,想快一点,再快一点,去到她身边。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开,没有告别,没有预示,就这样突然地离开了。

他开着黑色机车,风一样地追逐,从那面陡坡上飞驰而下。他赶到港口,有船靠岸。他在拥挤的人群中没有看到苏乔。他用她教他的中文,生涩地喊她的名字,“苏乔,苏乔。”在发动机轰鸣的空间里,坐在车里的苏乔根本听不到。

Paul在港口喊了很久,没有人回应他。在渡轮收起了缆索,离岸的那一刻,他看到甲板上最耀眼的她,一眼便认出了,如同第一次在陡坡上瞥见她那凄然一笑一样,深陷其中。苏乔站在船舷边,那样安静地,白色长裙被风吹起鼓动着,头发被风吹起,凌乱的发丝贴在脸庞,她有着倾世的容颜,却从不自知。

苏乔转身望向岸边,他和她挥手,他和她告别,他想问她,是否知道他爱她。

Paul就在那里,挥着手。苏乔苦涩地笑,她相信Paul可以看到她,她甚至看到,他露出白色的牙齿,笑得好看。Paul朝离岸的渡轮喊着:“???????????????????????????????.?????????......(你还会回来吗?我爱你。我爱你……)”

海水、阳光互相辉映着,照射着岸上的人们,像要度化了这些人,他们淹没在金色的阳光下,似乎那里,只能看到Paul一个人,挥着手,呼喊着。渡轮下排水的汩汩声音,淹没了他的声音,苏乔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她呼吸着空气里飘散着的海水的咸,仰头,把眼泪倒流回胸膛,使人窒息。她还是忍受了,这般孤独的味道。

渡轮缓缓地开出去,很远,仍然可以看到他那颀长的身影,最后,在远处,地平线的弧度被船尾的舷板吞没,她看着那辆黑色的机车,渐渐看不见了。港口也消失了,接着,陆地也消失了。远远的观望着,那葱翠的山林覆盖的小岛,像一座孤岛,哀鸣。

苏乔给他发信息,发她在甲板上拍的照片,从船尾舷板上看出去,一直可以看到岸边,那里有他的身影。

她说,“Goodbye”。

他问,“Willyoucomebackagain?”

“Maybenextyear。”

“Iwillwait。”“Iloveyou。”

那些把孤独埋进这座岛上的人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苏乔在那片海岸线消失的时候,却感觉依然可以看到那个身影。孤独的行程总是从海上开始的,在承载着悲痛和绝望心绪下告别大陆,告别那些曾经爱着的人或事。

海上没有风,阳光平和地照射在海面上,熠熠生光。苏乔就站在那蓝色的弦墙边,像原始的人,学会了直立。脚下有白色的很粗的缆绳,就那样圈着,落在甲板上,绳子的一端系在弦墙的圆柱上。弦墙上飘动着黄色的旗帜。一切,都变得如此孤单影只,南溪透过挡风玻璃,安静地看着这个白色裙摆翻舞的女子,她身上有着说不出的孤独,敲痛她的心。

舷墙边有一辆黑色机车,车主是一个30多岁,有着胡须和长发的男人,像是个流浪的人,他透过反光的墨镜,看向舷墙边的女人,然后径自走向二层甲板,和Paul完全不同的拥有黑色机车的男人,错身而过。

二层甲板的栏杆处挤满了人,那些人们表情复杂的看向海面,看向越来越远的小岛。

苏乔回到车里,南溪说,“那个机车男人蛮帅的”。

苏乔微微地笑了,“机车很帅。Paul比他帅。”

“Paul?”

“哦,对。在岛上认识的朋友。”苏乔简单地回答着,眼神暗淡,不再说话。南溪也便不再问。

在她们的车前面,是一辆皮卡,皮卡的后车厢里,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搂着一个黑发黑眼的女人,那是一个泰国女人,她將头倚在他的臂弯里,她们的身体倚在皮卡车的车厢边缘,泰国女人的头发很长很长,披散着,像深海的海藻般,挂在车厢外缘,任海风吹过,凌乱地扬起。她们亲昵地拥抱,接吻,额头对着额头。她们的爱充斥着整个甲板。毫不自知。

这个岛上,无处不散发着爱情的味道。这次旅行让苏乔的爱情像是葬身在这片大海中,冲得无影无踪。海风掠过车窗,吹过她的肩头,穿过了她的瞳孔,她哭了,流下了眼泪,面对这片宁静得毫无声息的海,她想起那个男孩纯净的脸,一时之间无法判断自己究竟爱他或是爱得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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