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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承诺轻易换了人许

苏乔的神志有些恍惚,听着他们时高时低的说话声,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这种不真实感,让她开始脑子迟钝,眼睛模糊。她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BJ的那间公寓,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渐行渐远。看到李莉出现,和方子勋手牵手,告诉她,我们要结婚了。她没有哭,没有悲伤,就是那样接受了,一切都来得毫无预兆,就如同方子勋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一样,只是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该消失的时候消失。

“可是,方子勋,你怎么就能把承诺轻易换了人许?你说过,承诺不是那么轻易地许下,也不会轻易地改变。可为什么,又许了她人?”她喃喃自语。没有人听到她的喃喃自语,但他看见她眼睛里的悲伤。

酒吧的座位陆续坐满了人,酒客谈话的声音占满了周围的空间,偶尔有人投来怪异的目光,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这个女孩喝醉的样子,着实不雅观。

他们不知道又要了几次酒,苏乔似乎被自己灌醉了,喝完酒的苏乔喜欢聊天,喜欢抽烟,一根接一根,把周围都埋在烟雾缭绕下。她开始和他们大声聊天,Paul听不懂,盖偶尔翻译给他听。苏乔和他们说自己一个人来旅行,她觉得这个岛有一种魔力,让人留恋。她喜欢这里,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在这里定居,过自己喜欢的生活。没有虚荣繁华,只是简单的,男耕女织,逍遥自在。

这样絮絮叨叨地聊着,她开始大笑,说着自己觉得好笑的话,反正他们也听不懂。她笑得流泪,用手揩掉,却又涌出来。她看paul在灯光下明灭的笑容,觉得好看得耀眼。

苏乔总是很无意地看手机,看通讯录那个熟悉的名字,看Wechat那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头像,让她的心降到零点。她看手机里的合照,再一张张删掉。她将他们的聊天记录一条条看过,一条条删除,就像删除了曾经生活的世界,一下子没了记忆。

看着手机屏幕逐渐黯淡下去,心也空了。手机忽然亮了,苏乔好像一下子又变得期待,点开,显示有一位新朋友。她脸上那一刹那的光,瞬间就灭了。她无意识地点开,头像是那张干净真诚的脸,还有好看的眼睛和温暖的笑。她抬头,看见paul笑着看她,指着Wechat。告诉她,那个是他。通过附近人找到的。盖也一起,加了好友。

接受。打个招呼。两个陌生的人,从现实到网络,再到现实,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变成了陌生而熟悉的人。

喝到十点的时候,他们决定离开。苏乔有些醉,却意识清醒。她挽着paul的胳膊,开心地笑着,走到马路上,任由paul扶着,毫无忌惮。这里没有那么多的注视,没有那些束缚,这里,只属于她自己。

他们走到摩托车位置,paul帮她戴上帽子,扶她在摩托车上坐好,然后他自己戴好帽子,上车,把苏乔的手绕过他的腰。

盖去骑自己的摩托车,他们互相摆手,说再见。苏乔也摆手,然后再重新抱住paul,怕自己真的一不小心在半路摔了下来。

夜里的风,凉快,吹在脸上,让酒气散了很多。岛上除了热闹的路有路灯,其他地方都是黑暗的。摩托车的灯光明亮孤独地照着前方的路,夜色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旁边掠过。经过一座桥,两边有暗得看不清的河床,树木郁葱地长在路旁,遮挡着月亮的光。可以看到车灯前扑着光而来的飞虫和吸尘,洋洋洒洒。车前偶尔窜出的黑影,不知道是夜猫还是其他动物,一闪而过。

苏乔被风吹过的醉意,让脑子变得沉沉欲睡,她双手环抱着paul,这个年轻而阳光的男孩,有着匀称而结实的身体。她整个人紧挨着他的后背,头趴在他的背上,他的身体和他的手一样冰凉,却让人踏实舒服,她想就这样睡着,到天荒地老。在梦里,她可以看见方子勋也露出温暖的笑容,对她说,苏乔,苏乔,我们结婚吧。

感情的牢笼,究竟是谁囚了谁?

从闹市,经过落寞的黑暗,过了一大段路程,逐渐进入另一阶段的热闹区,商店和夜市的灯光照亮马路,经过寺庙,看到7-11明亮的灯光,对面就是通往酒店的路口。那段窄小的路上,一片漆黑,paul降低了速度,朝着酒店开去。

也许很多美好的电视剧是对的,苏乔在黑暗中的小路上,仿佛可以看到绚烂的光铺在路上,变成彩虹,他们的机车在上面飘过,飘过。

她能听到方子勋的声音,“苏乔,苏乔,我要结婚了。”

Paul可以感觉到背后的眼泪,弄湿了他的衣衫,也淋湿了他的心。究竟为何,这个美丽的女子,竟然悲伤得透进骨子。

每个人都有感情缺陷,每个人都逃不过爱恨别离,只是,我们是否还有力气从头去爱。

一觉醒来,已接近中午。

Wechat响了很多次,最后一次像是警钟,让苏乔一下子从睡眠中坐起来,她恍惚地坐在床边,目光呆滞,脑袋发胀。

泰国啤酒的浓度确实高出很多,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几瓶,让苏乔感觉有些昏昏然。她开始回忆昨天晚上,她坐着paul的机车,在夜风里开回来,夜色里,自己恍惚地好像看到彩虹,还听到了方子勋的声音。paul把他送到度假村门口,她从摩托车下来,把帽子还给他,和他说了再见。他笑着摆手,她回头看,可以看见黑暗里他在机车上的影子,一直看着她走进大门。她好像哭了。模模糊糊的,好不真实。

她晃晃荡荡地走进度假村,穿过度假村的大堂前厅,沿着木头搭出的棚子小路,一直向里,穿过池塘上的木头小桥,低矮的照明灯照着窄窄的石头小路,一路延伸,在134号房间停下,晃悠着身体看了半天,确定没有走错。

走到平台上,脱掉鞋子,找钥匙找了半天,进到房间,拉上所有窗帘,房间里透着黑夜的颜色,苏乔把自己那具死一般的身体落到床上。

这床与窗外只隔了那透光的窗帘,听夜里寂静的风吹过窗外树木,远处的海浪声,像是录了音,在耳边荡着。就这样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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