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帮大战一过数月,罗信小日子过的极为舒坦,战后三人光凭功劳收获百银,无名破庙也被重建,除了先前的神堂被保留,空余的地方建了三座厢房,还有独立的厨房和餐厅,住进新房的五人好不开心。
如今的南孝城中青竹为尊,帮主楚林据传己经武道八重,有气血冲天的威势,亲眼见过的人不在少数,成为一尊无人敢惹的大神,连城中百姓都在议论纷纷。
刀剑、三合帮主和高手除了当晚留守几人,其余全部死在铁鹰帮中,实力大损,龟缩不出,放弃不少地盘,闭门自守,楚林也任由他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吞并二家。
五虎会也是春风得意,会主许贵掌握秘密武器,一举袭杀任少名,连第一高手楚林都不敢招惹,随后吞并铁鹰帮,又侵占了比邻刀剑帮的些许地盘之后,便不再动作,一越成为南孝城第二帮派。
罗信三人表现突出,奖励一条街道做为地盘,除了上交帮贡,余下一月有十几两银子的收入,短短一月便日子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罗信却对着手中的一根画卷忧心重重,起因十分简单,从第一次大战开始,三人表现可谓惊艳,完全不似一般新人,铁中花几次当面对三人大为赞赏,甚至引起了病虎许贵的兴趣,最后罗信得到这根画卷,以及一个奇怪的任务。
画轴长约一尺半,展开约有人高,一名身着碧衣,头戴凌虚髻,琼鼻高挺,嘴若樱桃,脸带轻笑,一双妙目十分灵动,宛若真人,好像仙女下凡,最奇妙的是凝神看去,女子似乎要走出画框,化作真人。
抖手将画卷起,用红绳系上,罗信暗暗叫苦,这画一看便是名家所作,绝对价值不凡,女子貌如天仙,让人一看就印入心中,念念不忘十分邪门,若不是罗信意志如刚,只怕会沉醉到这张画中,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许志要求罗信的事很简单,将他想办法送给一名叫作林平志的少年即可,只是说来虽然简单,他却不得不考虑这事背后的意义还有可能的危险,这一切只因这画的邪门,还有那林平志的身份。
林平志年约十五六岁,比罗信略大,跟一般普通少年一样,有些张狂,有些莽撞,总之缺点多多,若是放到大街就你绝不对看他第二眼,他的家世也很简单,母亲早丧,父亲是一个大户管家,只是他的主家姓楚,家主名叫楚林。
没错,许贵要罗信想办法将这幅邪门的画‘送’给楚林家中管家的儿子手上,这其中若是没有算计,打死他都不会信,一个能独立支撑一个帮会,在众多强敌有窥伺下,一撑就是十几年,甚至反杀强他十倍的敌人,一举将帮派发展成南孝第二大帮的人会无端做一件没意思的事情,恐怕白痴都不会相信。
可是他无法拒绝,只因为这许贵答应,此事如果能成功办成,便传他会中珍藏内功,让他踏上武道之路,古人言朝闻道夕可死矣,从他得知内功存在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他抗拒不了这种诱惑。
‘砰’一声巨响,大门‘呼’地大开,一年十五六岁的少年这才放下高抬的大脚,一支灰白的鞋底印在红色的门上。
“罗信,你想懒帐吗?”少年五官端正,却是一幅骄傲小公鸡的模样。
“住手。”看着朱红门上的脚钱,罗信一点也不心痛,反正不是自己庙里的大门,怎么踹他都不心痛,反而喝住了几名闻声而来,一怒拔刀的五虎会小弟。
罗信数战当先,下手狠辣五虎会上下闻名,加上生存练就的智慧,几名小弟早就被他收拾的服服贴贴,虽然脸上不满却只能秧秧退下,一幅咬牙切齿恨不得吞了少年的样子。
“远近闻名的五虎会血狼不过如此嘛!”少年鼻孔朝天,一幅老天第一,老子第二的样子让罗信五名小弟恨不得天吞了他。
罗信却没有半点门面被砸,脸皮当面被打的自觉,血狼也不过是五虎会和铁鹰参战的帮众叫出来的,先前是庙狼,现在又是血狼,他其实不太喜欢这个名号。
他年纪轻轻每战当先,手下又硬,除了被救回的三人他一人便斩获铁鹰帮众六人,其中一个还是马干幼子,战身浑身浴血,连当日身旁地五虎会众人都有些惧怕。
血狼的名头整个南孝城都略有名声,不服气的也大有人在,死在他手下的人和得罪的人着实不少,盼着他倒霉的大有人在,木秀于林的道理他也听过,正好趁机韬光养晦才王道。
“林少还真是急不可奈呢?”罗信轻轻一笑道。
看着小自己几岁的少年一幅淡定的笑脸,林平志感觉自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脸上闪过一丝怒色道:“愿赌服输,血狼,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把那画给我拿来吧。”
只是自己‘无意’展现的画卷,林平志便轻松上套,主动费心设局,骗自己上当,罗信只好‘免为其难’轻轻跳了进去,‘被迫’将此画出售给他,许贵要送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拿的。
罗信心中暗叹,真是自寻死路,却怨不得我了,顿了半晌脸上恰当的闪出一丝不舍,然后一咬牙将手中画轴丢了出去道:“拿去吧,别忘记了我的血气丹。”
林平志反手将画捞在手中,打开一看,目中闪过一丝狂热和迷恋的神色,随即将之收起冷笑道:“大名鼎鼎的血狼不过是一个贪财小人,真是名过其实呀!”
“区区外物,那里比的上自身性命重要。”罗信嘿嘿一笑,似乎是在解释给自己听。
林平志仔细盯着罗信,感觉对方不似作伪,看来传言不虚,后者风头太劲,被许贵看好有意提拔,却无意恶了帮中老人,以其年纪太轻实力太差为借口,强行压下,惹他怒而反击,几成生死之敌。
听说那人修练有成,有武道二重的修为,而罗信不过一个悍勇少年,为保性命,才对血气丹那么看重。
眼中闪过了然,林平志心情有些复杂,原本的嫉妒化作怜悯,小小年纪却不懂隐忍,背后的刀子才最伤人,此时却为了出一口气几乎有丧命的危险,为了一颗增加实力的血气丹,费尽心机,引自己入毂,断了大好前途,即使眼下拼的过二重天修为的对手也只能保下性命。
血气丹能激发血气,让强壮的人拥有比拟二重天高手的气力,但是会伤及精血根本,即使修炼武功,也无望踏入武道七重之境。
“三日后,来楚府,我自请父亲赐下血气丹给你。”林志平顿时兴趣缺缺,一紧手中画轴,想到即将得到真正的内功传援,心中一片火热,再不想关心罗信的想法,丢下这句话转身便走。
……
“会主,林平志己经将画轴取走了。”完成任务,罗信松了一口气,借了机会回五虎会中复命。
许贵依旧一脸病态脸色苍白无血,闻言笑笑,满意道:“不错,罗信你有心机,敢拼命,只要你实在为会中效力,以后五虎堂少不了你一把椅子,好好修炼,中花很看好你,有不懂的就去向他请教吧,记得,不得私传,违者必遭黑虎堂追杀,不死不休,去吧。”
罗信恭敬告退,出了五虎堂,黑虎堂掌刑,与铁鹰刑堂类似,他自然不敢小视,回头望一眼堂上六把代表各大堂主的椅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强压心中的燥动,静静回到庙里。
庙里空无一人,此时大牛和马志在会中各有职司,小花跟二婶学习女红,小三现在己是黄医师学徒一月也回不了一次,他心下松了一口气,会中禁令,内功不可外传,刑堂威名可是生生用血填起来的,即不能外传,他也不想让自己显得特殊。
一本蓝色书册,《莽牛劲》三个大字让他呼吸有些急促,薄薄十来页,深深吸了几口气再慢慢吐出,翻开第一页,一个赤身男子双手握拳,势如蛮牛,低头冲撞,旁边还有若干小字,他细细看完这才翻到下一页。
仍是图画加小字,莽牛劲总共三式,莽牛抵角,莽牛裂地,莽牛扛山,小字则是运力,呼息窍门,后面还有一些药草,熬炼方式和沐浴的事项。
所有内容记在心中,心中默背二次,再次翻开跟记忆比对直到确切无误之后这才合拢收回怀中。
果然穷文富武,所谓内功,与他设想差异很大,坊间传言话本将之反描述的玄之又玄,说来却很是简单,煅练皮肉筋骨血气强健体魄,达到滋生内力效果最后再凝练穴窍,若是达到高深境界能力担千斤不伤,掌碎山石轻而易举。
很之练肉身,滋生气感,壮大内力,凝炼穴窍便可踏步武道境,至于武道境是什么他完全不知道。
煅炼肉身的过程中,需要大量的肉食补充能量,然后再经过煅练达到强大体质目的,而这个过程中又不可避免的会造成身体损伤,这时候就需要药浴来修复治疗身体。
小三常年采药出售,一些草药价值罗信自然一清二楚,其中一味地黄草,就要二两银子一株,林林总总加起来怕不下五两银子,再加上炼武后远超常人的饭量和肉食需求怕一个月就需要至少十两银子。
压下心绪,双手握拳,按书中所记,形如莽牛,双手作角,往前一抵,胸口顿时一痛,一声闷哼,呼吸之法根本无展开。
按下胸口的疼痛,罗信知道是自己没有弄清发力技巧,导致肌肉拉伤,好在初炼,力气不大,若日后修为加深了,就这一拉恐怕不躺个十天半日别想起身了。
“反正自己现在一月收入就有十几两银子,汤药沐浴绝对不能省,万一留下暗伤不说修为无法精进,只怕性命都会不保,还是先找铁堂主请教一下吧,省得练法不对,伤到自己。”
罗信休息了一下,放弃了蛮练,直接拜访铁中花去了。
有铁中花专门抽时间教导,足足二天时间才能完整的将一套莽牛劲打完,感受着体内隐隐传来的温热,体质每时每刻都在增强。
三天时间己至,与林平志约定的取药时间到,做戏自然做足全套,五虎会传出的谣言还有罗信自身的演技,让许多对他抱有警惕甚至敌意的人熄了心思。
血气丹是激发血气,强行凝聚内力的暴力丹药,服用这种丹药后,会让人战斗力大增,却会本损伤根基,很难修炼武功,几乎绝了踏足武道之门的道路。
罗信谋划血气丹的消息被有心人大肆传播,有人不屑一顾,也有人扼腕叹息,城南酒楼中马大厨跟谢大掌柜也通过某些渠道知道这个百姓接触不到的消息,马大厨自然是乱发一通脾气,谢大掌柜轻叹一口气仍旧翻看帐册,让前者摔门而去,后厨传出一阵吼骂,帮厨等人无端遭骂也不敢多言,做事更加小心生怕那里没做好又惹来教训。
青竹帮总部座落东城,据说楚家先人立足南孝城的时候不过是一片竹山,四代传承如今己是倒处白墙黑瓦,屋舍错落连绵不绝,全部是楚家的地盘。
一路急走,到达青竹帮的时候罗信半点不觉疲倦,感受着身体里好像用不完的力量,不止速度增加,原本半个时候晨的路如今一刻多钟就走完了,似乎耐力也增加不少,放到往常这样急走这么长时间早就气喘吁吁,他此时根本就没什么感觉。
林平志只不过是一个管家之子,在普通百姓看来算的上‘大人物’,事实上他在青竹帮根本就算不了什么,只能居住在山脚的一幢独立小院中,罗信赶到却只见到林家几个下人,一问才知林平志被帮主楚林召唤,去帮里问话去了,留话给他让到青竹帮里找他父亲林召南。
罗信沉吟了一下,按说大家分属二帮,虽然不算敌对也算不上友好,如今城中帮派气氛有些怪异,许贵放出画卷目的显然不可能是一个小小的管家之子甚至管家本人,唯一的可能便是南孝第一高手楚林本人,只是想达到什么目的他实在是想不出来,那用意嘛相信绝对不会是什么好意。
按他估计,楚林召唤林平志问话很可能就跟那画卷有关,自己心中又有些疑问,正好趁这机会去打探一番。
主意一定,便不再犹豫,问明方向提步就走,半点也不犹豫。
青竹帮不同与五虎会新兴,占据着城中一整片地势颇高的地盘,帮中弟子许多都是跟随楚家先祖创立青竹的成员子弟,所以很多帮中成员就居住在总部旁边。
罗信一路前来,只是引来几道好奇的目光,风平浪静的到达青竹帮总部大门,跟二支巨大威武的石狮中间地守卫说明来意,就有守卫前去通报林召南,身为帮主管家,自然有几分影响力,至于小小年纪的罗信,根本就不再理会没有半点招呼的意思,他只好尴尬的摸摸鼻子,退到石狮另一侧等候,免得要经受那些不断进出青竹帮的人们地目光洗礼。
正此时,青竹帮中一处地方,虽是响午却是一幅觥筹交错的模样,气息儒雅,面目方正的楚林高坐上位,不断向左手一位三十来岁,面目普通的背刀男人敬酒,而楚林身后,赫然是林平志静立一旁,双手抱着得自罗信的画卷,脸上有种掩不住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