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华浅啜着手中的茶,随意问道,“玄笙竟然是踏雪少庄主?”“殿主既然已经知道又何须再多问玄笙,”凤潇湘语气淡淡回道,“本主还说为何从来没听说过江南有姓萧的大商,却原来是踏雪山庄如此大家,这江南地区的商业只怕玄笙的踏雪山庄足占了六分之一吧!”
凤潇湘抿了一口西湖龙井,浅笑开口,“殿主难道是眼红?与殿主的玄冥殿比起来玄笙的踏雪山庄自然是小屋见大屋,”“倒也没有玄笙说的夸张,玄冥殿也只是比玄笙的踏雪分布广泛了一点而已,”凤潇湘并未再开口。
“玄笙治好本主后是打算回山庄?”“也许,”凤潇湘随意道,这家伙是在打探她的去处?龙华听着凤潇湘模棱两可的答案,脸上并未有异常,这小家伙对他的防备也不是一日两日,凡是牵扯到她的事看似她都是有问有答,实则都是无中生有,信手乱拈,嘴角轻动,
“江南玄笙可还有未完成的事?”凤潇湘拿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这家伙估计已经知道他被她利用了,从幽州到江南,她虽然以见花落酒君为名来江南,但是其间的表现也太不寻常了一些,经过她踏雪少主身份暴露一事,龙华更是知道了她的来意,不过见他未提凤潇湘也未多说什么,他跟着她说的路线走也是有所求,她又何必愧疚,
“玄笙的事已经完成,还得多谢殿主借玄武一用之事,在此玄笙就以茶代酒,尽殿主一杯,请,”龙华看着凤潇湘此举,也知道她心中所想,心里虽然苦笑,“那玄笙的感谢本主就承了,”二人共同举杯,各抿了一口茶,
“殿主想要去哪就去哪,玄笙没有要求,”“本主看江南就很好,也很适合本主养病,不如就呆在江南吧!玄笙以为如何!”“殿主做主便好,”凤潇湘神色淡淡。
二月十五,
凤潇湘看着院子里的各花争艳,神色微顿,她向来是爱花之人,今日想必外面的杭州城势必是热闹朝天,她来到这里还没好好的参加过任何的节日盛会。抿了抿红唇,回身看向小院,提步走了进去,龙华听见脚步声,放下了手中的书,抬眼看去,幽黑的眼眸多了一层异彩,“玄笙可是有事?”
“玄笙想着今日出去走走,殿主可愿陪玄笙出去走走,”凤潇湘说完,龙华愣了一下,她还没想过这小家伙会主动请他出去,不带任何目的,一时愣住了,
凤潇湘看着未回话的龙华,平淡开口,“如果殿主忙的话,玄笙可以自己一人去,”“本主不忙,本主刚刚只是太开心忘了回玄笙,这好像是第一次玄笙邀请本主出去,”龙华浅笑道。第一次?她记得她去哪身边似乎都有这家伙吧!他这是在作何,“殿主勉强?”
“本主不勉强,玄笙等本主一会,”便进去了里间,凤潇湘便没再说,走过去拿起了龙华刚刚看的书扫了两眼,《江南杂书》?他还看这些书?思虑间,渐闻里间脚步声由远而近,抬头移眼看去,
龙华此时身穿黑色锦服,上面绣着金色的朵朵碎花,外披简单的黑色长衣,长袖直立,乌发被玉冠束起,两边鬓角分着两缕散发,露出了一张易容精美的容颜,殷红的唇瓣此时格外的诱人,
“殿主真是害人不浅,”凤潇湘收了收自己的心神,调侃出口,要说她对两个人的容颜没有抗拒的话,一个便是龙华,一个则是那惊鸿一瞥有过两面的男子,她知道二人吸引她的除了那俊美的容颜,便是那与身独有的气质,想必任何人都难以抗拒,
“玄笙此言本主实属疑惑,”龙华自然看到了凤潇湘刚刚眸中的赞扬和失神,嘴角浅勾,语气疑惑,
“殿主继续疑惑吧,外面此时应该已经热闹了,走吧!”龙华闻言,嘴角微动,见凤潇湘率先走了出去,瞳孔流转间,亦提步跟了上去。
二人出了小院,渐渐进入繁华的街区,街区上此时已经摆放着各类花草,优美姿态,娇艳欲滴,
“去西湖如何,”凤潇湘开口道,“自然如玄笙所愿,”龙华应道,二人缓缓往西面而行,
此时日已渐渐隐入山后,西湖已经人流如织,平湖,书堤,断桥等上人影汇聚,花港处人流尤为更甚,万紫千红齐放,百花竞类,此时喧闹,俊男美女,权贵富商,文人雅士,江湖平民,各在一方吟诗作联,赏花品酒,赏花谈唱,游舫在清澈的碧波上悠悠游晃,丝竹也从游舫溢出。
龙华一直走在凤潇湘的左侧,周身释放的寒冷气质隔开了拥挤的人流,二人倒是未受到人群的拥挤,
凤潇湘二人亦往花港处而去,她自然也是想一睹百花之姿,下了桥,入眼处,
各种梅花盛开,水仙整齐而绽,浅黄,深黄迎春乱发,瑞香姿态优美,山茶红艳欲滴,白玉兰高洁,紫玉兰繁华,琼花朵朵排肩,君子兰自有其高雅,海棠竞艳。
什么牡丹花,芍药花,丁香花,杜鹃花,西洋杜鹃花,樱花,含笑花,玫瑰花,紫荆花棣棠,还有锦带花,连翘,云南黄馨,金雀花,仙客来花,蝴蝶兰花,石斛,风信子,郁金香,鸢尾,马蹄莲,金盏菊,文殊兰,百枝莲,四季海棠,吊钟海棠,竹节海棠,天竺葵,瓜叶菊,虞美人,美女樱等多种花草,和一些凤潇湘叫不出花名的奇花,
凤潇湘神色放光,瞳孔清幽,小嘴微咧,一双眼睛四处瞧,龙华低眸哑笑,这小家伙的神情完全就是看见酒和吃的神色,一时在旁看着,凤潇湘神情为花而痴,而龙华神情为凤潇湘而醉,
凤潇湘看着龙华伸手递来的花,微微讶异,她刚刚虽然在赏花,但是也注意到了在旁之人,他什么时候摘的花?“殿主这是,”
“本主看玄笙赏花的神情,所以摘了这些花送给玄笙,”凤潇湘看着龙华手里的花,里间的玫瑰刺被磨得无害,心思微动,随即伸手接了过来,她爱花但不像别人只赏花,她有时候也会折几枝在手里把玩,有道是‘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凤潇湘轻喃出口,
“玄笙念叨的‘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今日可是让本主受益匪浅,”龙华说完,幽深的双眸直直的看着凤潇湘,凤潇湘抬眼看了看龙华灼热的眼眸,莫明其妙,撇了撇嘴往前行去,
龙华看着凤潇湘的背影,这小家伙难道还未看出?嘴角苦笑,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身影,跟了上去,
突然,凤潇湘猛地撞进了一道精壮的怀抱中,凤潇湘不用抬头也知道是龙华的,忘记了小脸传来的疼痛,却觉得龙华身上的味道格外的好闻,淡淡的雪莲香,
在凤潇湘闯进龙华的怀抱时,龙华身形亦震了震,随即嘴角轻勾,低眸看着胸前的人,语气调侃,“玄笙这是打算在如此场合扑倒本主?”
凤潇湘翻了翻白眼,她刚刚不过是没听到这家伙的脚步声,所以回过头来,谁知一回头便撞进了一个精壮的胸怀,然后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好闻多吸了两口而已,什么叫扑?嘴角轻抽,抽出身来,淡然道,“刚刚玄笙突然头昏了一下,没撞着殿主吧!”神情无辜,
龙华哑笑,“无碍,以后只要玄笙想扑进本主的胸怀,随时可扑,”语气笑意浅浅,
凤潇湘低眸看着手里的花,她就猜到这厮不信,回过身去,待要提步上断桥,却瞥见游船带起船帘上的人,动作停了下来,是他?神奇思虑,他难道也是来看热闹的?可是他不是瞎聋哑?
龙华当然看到了凤潇湘的异常,也抬眸看去,眸光流转,削薄的嘴唇轻轻抿动,神情淡然,“玄笙在看什么?”“诺,看那个男子,”凤潇湘大大方方承认,还伸了玉指指给龙华看,
龙华一怔,她以为这小家伙要说没看什么,没想到她倒是大方承认,“玄笙是在看美男?”“自然,”
“玄笙觉得本主与他谁更甚一筹?”谁更甚一筹?凤潇湘犹豫了一会,若他不聋不哑不瞎,二人只怕是谁也不输谁,可是,她为何却觉得今日的他与她前两次见的他感觉不一般呢,
“他有他的风华,殿主有殿主的气质,自然不能比较,”龙华闻言,长睫动了动,便未再开口,“玄笙可是还要站在这里看美男?”龙华语气带着不满,她很讨厌她用这种目光看别人,很讨厌,俊颜已经沉了下来,
“自然是美景更重要,”凤潇湘说完,便提步上了断桥,突然,没有一点预兆,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立于断桥之上,个个黑衣着身,凤潇湘稍稍惊了一下,伸回了自己踏出去的脚,龙华见状移步向凤潇湘靠了过来。
“还请夜王殿下出来一见,”男子声音稍哑,不带一丝温度。夜王?听着男子的称呼,凤潇湘神色动了动,便闻一冷冽声音由游舫而出,
“本王来到江南不久,便接二连三的受到你们琅邪宫的刺杀,不知今日来的三护法可否好心替本王解惑,本王可不记得与你琅邪宫有触,”语气平淡,却带着凌厉,
男子说完,凤潇湘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她被这男子耍了,她那日还以为他瞎聋哑呢,突然小脸发怒,她的红玉玉佩可是还留在了那里呢,突然咬牙轻骂,
“玄笙和这夜王有仇?”“自然没有,”龙华亦没有多问,
“夜王为何被我琅邪宫追杀,其中的原因,想必殿主已经了然于心,又何须故作不知问本护法呢,”领头的黑衣人轻冷出声,声音沙哑有力,全身黑衣裹身,只露出微眯的细眼,和半掩的乱眉,眉宇之间全是凶狠之相,应该是一个中年男子。
“额?本王了然于心?难道你琅邪宫是接了别人的单要让本王葬身在这杭州?”“看来夜王倒是一点就透,今日任你夜王有三头六臂,本护法看你还能不能像前几次一般插翅而飞,”
“三护法未免太自信了一些,你以为本王来西湖的消息是谁泄露出去的呢,”男子声音依然冷冽,却又带着三分嘲讽,
黑衣人闻言,顿了三秒,冷笑开口,“夜王想要引蛇出洞也要看这蛇听不听话,”“活着的蛇自然不听话,不过这死了的蛇本王想着它应该是听话的,”
“夜王好大的口气,那夜王就让本护法看看你的本事,上,今日势必要取了这夜王的命,”说完,一众人向游船飞身而去,似乎并未注意到还未上断桥的两人,
“那三护法可就要好好的睁大双眼看清楚了,”夜王说完,说完,竟从四面八方涌出了一批黑衣人,包围了刚刚的黑衣人,
“夜王果然是不愧是夜王,”黑衣人见此,也并未神色大惊,依然神色凶狠自信,“那本王就让三护法看看传言也是有来源的,”“麟一,本王不希望今晚有人活着回去。”“是,王爷,”说完,两边之人各拔刀剑,纷纷斗了起来,刀剑的铿锵声惊了周围的人,全都纷纷远离,热闹固然好看,小命更重要。
时这方天地噼啪铿锵作响。
凤潇湘龙华亦冷眼看着,凤潇湘看着近处的争斗,神色游走,这男子的狠戾绝对不输龙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