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无忧,咱们趁早干路吧,早饭是之前烤熟的野猪肉,只能边走边吃了,特殊时期,只能将就一下了。”正当墨无忧想的出神,姜玉昆却不知何时忙完了手中的伙计,爬上了一旁的机关鹿说道。
“哦,好的,我这就去叫胡仙儿起床!”墨无忧回过神来,接过一块凉硬的烤肉,一边吃着,一边说道,来到昨晚休息的地方,也不说话,直接伸手抓,揪着胡仙儿毛茸茸的雪白尾巴,倒提着她就走。
胡仙儿本来睡的正香,猛然间被人就住了尾巴倒悬在半空,顿时惊醒过来,慌乱的四腿乱蹬,却是空不着力徒劳无功,急的她吱吱乱叫,墨无忧见胡仙儿反应如此激烈有些始料未及,赶紧脱手将她扔了出去,撒腿就往姜玉昆身边跑,对于炸了毛的狐狸究竟有多恐怖他可是深有体会的!
“啊!人家发怒了,后果很严重!黑孩子,人家今天非咬死你不可,啊!”胡仙儿落地之后,原地转了几圈才总算是明白过来,顿时化作人形张牙舞爪的追杀墨无忧去了。
最终这场追逐战在姜玉昆的呵斥声中得以告终,胡仙儿鼓着腮帮子气哼哼的现出原形跳上了机关鹿,而墨无忧身上又多了无数道挠痕。
三人一路行来,山间的薄雾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郁,途中又发现了一座无人山寨,三人远远地绕开,直到夕阳西下才来到一处巨大的湖泊岸边,那条山溪汇入湖泊消失不见,三人绕过大湖,视线陡然清晰起来,始终笼罩山间的白雾突兀的消失不见,只不过一湖之隔,却泾渭分明!
走出浓雾笼罩的范围之后,地势开始平缓起来,远远就见樵夫的歌声隐约传来,这让久不见人烟的三人都异常激动,脚下顿时轻快了三分,寻着歌声一路追踪而去。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嘤其鸣矣,求其友声。相彼鸟矣,犹求友声。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听之,终和且平。”
“这大叔嗓子可真亮,曲儿倒是蛮好听就是听不懂!”出了迷雾之后,笼罩在众人心头的紧迫感也随之消失,墨无忧心情大好,一边走一边由头晃脑的跟着樵夫的曲子哼哼着。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当地的方言吧。”姜玉昆心头阴霾尽去,话语中透露着轻松。
“嗯哼!这个是楚语,人家跟伯伯在楚国游玩过,刚好能听懂!可人家就是不告诉你!”胡仙儿从机关鹿上一跃而下,化作人形,背着手,昂首挺胸的说道。
“切!不说拉倒,人家还不稀罕听呢!”墨无忧见状撇了撇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经过这几日的熏陶,墨无忧嘴皮子上的功夫直线上升,这下可把胡仙儿憋出了内伤,眼看着就要爆发,姜玉昆见二人又要吵闹,顿时觉得脑仁生疼。
“还是仙儿懂得多,这樵夫唱的是楚语,也就是说咱们很可能已经进了楚国境内了,我也挺好奇那樵夫究竟唱了些什么,仙儿你就给说说呗!”为了让自己的耳朵少受摧残,姜玉昆赶忙在胡仙儿发飙之前,递了一个台阶过去。
“既然是玉昆哥哥想知道,那人家就勉为其难的唱一遍吧!”胡仙儿闻言顿时高兴了起来,顺着台阶就往下走,说着话还轻蔑的白了墨无忧一眼。
“咚咚作响伐木声,嘤嘤群鸟相和鸣。鸟儿出自深谷里,飞往高高大树顶。小鸟为何要鸣叫?只是为了求知音。仔细端详那小鸟,尚且求友欲相亲。何况我们这些人,岂能不知重友情。天上神灵请聆听,赐我和乐与宁静。”
胡仙儿的声音清脆婉转,虽然没有樵夫那苍凉高亢苦中作乐的韵味,但胜在纯净细腻浑然天成,听得姜玉昆和墨无忧两人陶醉其中,久久不能自拔。
就在三人身后,隔着那座大湖,白色的雾气翻滚,渐渐凝聚成一个身高十丈的巨人,远远的望着渐行渐远的一行人,久久没有动作。
“阁下是何人,真要多管闲事么?”眼见着姜玉昆等人已经消失在远方,那白雾凝聚而成的巨人终于按捺不住,瓮声瓮气的问道。
“无酒醉醺醺,有酒必疯癫,平生不曾信鬼神,只问手中剑,人间多少不平事,尽在诗酒间!”那白雾巨人话音刚落,本来空无一物的平静湖面突然泛起了涟漪,凭空多出一位须发皆白的邋遢老头,半裸着瘦骨嶙峋的身体,竟然蹲在湖面上洗衣擦身。
也不知那老头究竟有多少年没洗过澡了,头发胡子都粘在了一块儿,清澈的湖水从他身上一过立即变成了黑汤,从他那缺了一颗门牙的干瘪老嘴中,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什么。
“醉道人!”那白雾巨人也不知是不是听清了邋遢老头口中话,一张巨脸上显现出了震惊之色。
“哼!让你走了么?”那蹲在湖面上忙活着的邋遢老头儿突然冷哼一声,随即冥冥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惨叫,惨叫声中那身高十丈的身躯陡然崩溃,消散成滚滚白雾。
“跑的还挺快!”那邋遢老头儿终于洗干净了身体,手中一抖,一团水雾升腾,本来湿淋淋的破旧长袍竟然在瞬间变得干爽起来,老头儿满意的点点头,将那满是破洞的长袍穿了,开始慢条斯理的整理须发。
“时机未到!麻烦,太麻烦!”夕阳中,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位须发皆白,衣袍破旧难掩仙风道骨的枯瘦老者负手而立,望着对面浓雾笼罩的山林不住地摇头,随即一个潇洒的转身,飘然远去,而原本平静的湖面,在他离去之后,竟然有獠牙利齿的怪鱼尸体不断浮起,密密麻麻铺满了整个水面。
姜玉昆三人一路寻着樵夫的歌声,来到一座树木苍郁的山丘上,却见一担柴火丢弃在林边,而那唱歌的樵夫却是踪迹全无,这让满怀欣喜的三人顿觉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