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昆早就猜测对方跟姬家寨的大屠杀有关,自然加着小心,瘦高个愣子这一刀虽然凶狠刁钻又出其不意,但还是让早有防备的姜玉昆侧身闪过,同时伸手叼住对方拿刀的手腕,一震一捋,直刀瞬间易手,在对方难以置信的惊骇表情中,一刀斩在其侧腹,让其瞬间重伤但短时间内又不会致命。
“我操!还是个硬茬子!”愣子的惨叫还未出口,紧随其后不过一两步远的二子就反应过来,强按下心中的震惊,不退反进,凶狠的抢攻上来,趁着姜玉昆招式用老,当胸直刺,要扎他个透心凉!
姜玉昆匆忙间闪身躲避,不料却正中二子下怀,二子微不可查的一笑,手腕一翻,变直刺为横切,姜玉昆再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当然他本来也没想着要躲闪,早就伸出的左手屈指一弹,紧接着用手掌贴着剑身向下又向外推出一半圆,本来极为凶险的一剑立即被卸去劲力。
“真气外放!你是先天!”姜玉昆这一弹一拍一推极为迅捷,若是不仔细看,还真不易发现,更像是随手一推,利剑便瞬间弹开一般!也难怪二子会认错,姜玉昆可不管对方究竟有多震惊,趁着对方一愣神的机会,右手直刀瞬间刺穿其腹部。
之后果断放弃被二子发狠用手攥住的直刀,不管不顾的冲向不远处一直冷眼旁观的独眼龙,直觉告诉他,对方是个高手,十分危险。
“有点意思!”独眼龙对两个兄弟被瞬间秒杀没有露出丝毫的悲愤,反而举起扛在肩头的锯齿大刀,伸出舌头轻舔刀刃,双眼中流出疯狂兴奋的光芒,狞笑着迎身而上。
两个人毫无花哨的对撞在一起,瞬间交换了三四招,随即拉开距离,相对而立。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屠杀我姬家寨?”姜玉昆伸手轻轻摸了摸被对方锯齿刀划出的伤口,一脸凝重的盯着对方道。
“呵,运气不错!遇着个没见过世面的雏儿,你该不会连流寇都没听说过吧?”独眼龙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有些好笑的反问道。
“你们是流寇?那你们为什么偏偏在此时出现?正好抓住了山寨防御空虚的空档,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姜玉昆没有着急动手,一是想套些情报出来,二是他需要时间回复气力。
“哈哈,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当然是有人通风报信了!”独眼龙之所以有问必答如此配合,也是因为他刚刚大战狼妖,气力不济,需要稍稍恢复才有万全的把握完胜对手,以最小的代价将之击杀!
“是谁?”姜玉昆一听有人给流寇通风保信,瞬间联想到了那个黑斗篷的番邦长老,不知他究竟要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以至于非要将十几个山寨上万人赶尽杀绝!
“是谁?嘿嘿,傻小子,到地府去问阎王爷吧!”独眼龙感觉气力恢复的差不多,便不想再浪费时间,挺刀杀奔对手。姜玉昆也知道多说无益,对方不可能让自己如愿,想要得知更多的情报,只有将其打败,然后严刑逼供!
二人再次交手,不过一个回合,错身而过的姜玉昆便忍不住心下一惊,这独眼龙的招式看似跟之前并没有明显的不同,都是走的大开大合,刚猛大力的路子,可这效果却是一个天一个地不可同日而语。
上次交手,姜玉昆用出太极拳的化劲借力技巧,轻而易举的让对方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可以说擅长后发制人、借力打力、以柔克刚、以弱胜强的太极拳正是那种刚猛武功的克星。
可是此番交手,对方的招式中竟然隐隐附加了一层震荡之力,不但化去了姜玉昆的太极劲,还让姜玉昆的胳膊隐隐发麻,要不是他见机的早,及时收招闪避,那他的一条右臂就要被对方趁势斩了去,即便他及时收招闪避,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对方的锯齿在右小臂上划出了一条血口。
“怎么样,小子?你应该感到荣幸,俺为了这奔雷秘籍费尽心机,甚至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更是不惜忍辱负重,绞尽脑汁才最终得以从中领悟出了这套奔雷刀法,能死在这等玄妙的武学之下,你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该是含笑九泉吧!”独眼龙并没有乘胜追击,反而站在原地兴奋的炫耀道。
姜玉昆闻言不住地皱眉,这下还真是麻烦大了,自己引以自傲的太极劲对对方不起效果,而对方的奔雷劲却能让自己身体发麻,如此一来自己还真没有胜算!
“别听他胡咧咧,那奔雷刀法确实玄妙,竟能演化出雷电之力,但是咱的太极讲究的是阴阳互化,变换莫测!化去他的奔雷劲不在话下,再者说,他那奔雷刀法尚未练成,伤人先伤己,跟你嘚啵半天就是在缓解反噬之力,尽管放开了去打!”见姜玉昆被对方唬住,心灵小筑中的和尚忍不住出言提醒,言语中对那独眼龙甚是不屑!
姜玉昆听和尚这么一说,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儿。顿时信心倍增,拉开架势,主动攻了上去。独眼龙见他不上当,也咬着牙迎了上去。双方经过试探,都知道了对方的斤两,也就不再有所保留,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你来我往打了个势均力敌。
转眼一刻钟过去,两人交手上百回合,都是筋疲力尽,伤痕累累,但姜玉昆却是借此机会将自己所学融会贯通,实战经验大幅提高,所以渐渐占了上风。
“呼呼...小子...这可是...你逼俺的...看暗器!着!”独眼龙见久攻不下,忍不住心中焦躁,一是自己被奔雷劲反噬,已经受了内伤。二是对方明显是在用自己磨刀,增强实战经验。最要命的是对方的援兵随时都有可能出现,而自己的同伴是铁定不会回来了。
拖得时间越久,形势就越发的对自己不利!想到此处,他眼珠一转,使了个诈术,转身抗刀就跑!姜玉昆没防备对方会如此狡猾,见对方大喊看暗器,紧接着一扬手,一片银光兜头打来,忍不住心中大惊,转身闪避!
“那小子要跑,快追!”和尚的眼光何其毒辣!在对方虚张声势的时候就识破了对方的诡计!无奈姜玉昆经验太浅,被对方唬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一看,只见满地的铜钱银币,哪里有什么暗器?
姜玉昆暗骂一声,抬脚就要追赶,却被和尚拦住:“别急,他跑不了,正好给咱们带路,找到他的同伙儿,替姬家寨上下收些利息,把地上的钱捡着,说不定以后要用。”
姜玉昆这才恨恨的啐了一口,弯腰把那满地的“暗器”一一拾起,放进自己的百宝囊中,等看到百宝囊上阿珍亲手秀的“珍”字之时,姜玉昆顿时心如刀绞,仇恨之火瞬间被点燃,胸中似有烈火烧,惨号一声,再也顾不得其他,红着眼睛就追了上去。
这一追就追到了金乌西坠,星斗漫天!姜玉昆终于冷静下来,开始按照和尚的指点,由紧追不舍改为暗暗追踪。前边独眼龙跑的肠子都快断了,又强打精神跑过两座山头,见终于摆脱了身后的索命鬼,恰好又遇到一条溪水,顿时放下心来,这一停下脚步,压抑已久的内伤再也掩盖不住,一口老血喷涌而出。
足足歇了半个时辰,独眼龙才缓过这一口气,将头伸进溪水中一顿饱饮,他乃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寇,自然知晓脱力之后骤饮凉水,会炸肺而亡的道理,所以才能强忍到现在。
同一时间,在独眼龙所在的溪水下游不远处,有一片乱石滩,姜玉昆此时正藏身于此,就着甘洌的溪水,小口的吃着油饼,这是阿珍怕他饿着,中午出发前特意给他准备的,没想到不过才一个下午,阿珍就和他阴阳相隔,生死永别了。想到阿珍种种的温柔体贴,姜玉昆忍不住又是眼眶发红,仰起头望着天边的圆月发呆。
同一片月光之下,一处深山中的隐蔽山谷之中,在参天古木的掩映下,依稀露出十几座简陋帐篷的边角,二三十个流寇分成几波,各自围着一堆篝火休息,仔细看去,居中位置竟然还有一间胡乱搭建的茅草房,显然,这伙儿流寇在此停留的时间已然不短。茅屋前的篝火旁,红甲队长和那丑陋的驼背老者正在喝酒吃烤肉。只听那驼背老头用低沉嘶哑的声音说道:
“队长,独眼他们到现在还没回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死了好,省得麻烦!这小子表面上恭敬,暗地里盯着我这队长的位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是看他能打能杀,我早就想干掉他了。”队长举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酒,一幅无所谓的慵懒样子。
“他是早就该死,不过,去年雷云山庄那票,这小子可是唯一活着从密道里出来的人,我早就怀疑咱们大当家遍寻不着的那本秘籍,极有可能就在这小子身上,如今他这一死,也不知要便宜何人?”驼背老者有些惋惜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