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演武场上的战斗,此时已经结束了。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演武场上,也弥漫向整个青莲峰,一条条血迹汇聚,沿着阶梯顺流而下。
任岩用手撑着身子坐在地上,口中咳着血,身上有着数以十计的伤口,此时这些伤口还在流着血,他的脸色极为苍白,不用问就知道已经极为虚弱。
而在任岩旁边,其余十一位长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全都是伤痕累累,甚至有一个长老被切掉了半只手掌,还有一个长老被刺瞎了眼睛。
而之前参与战斗的诸多青莲剑宗弟子们,有一大半躺在地上,重伤昏迷,失去了意识,还有一部分运气不好的弟子,已经彻底的停止了呼吸。
另外一些没有参与战斗的青莲剑宗弟子,却是满含恐惧的看着场中,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美丽女子。
她还是那般美丽,但是此时在场中所有人看来,却多了一种恐怖,至于之前他们心中的杀气,则是全都已经被恐惧所覆盖,别说杀了这个女子,就连战斗的勇气都已经消失。
“没想到,青莲剑宗,今日会亡在我手里,你是宫家后人吧?”任岩看着那个依然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的女子,眼中杀气消失,浮现出了极为复杂的神色。
就是这个女子,年纪轻轻成就宗师,将整个青莲剑宗打残,而且还是仇人之后,接下来等待他们整个宗门的命运,可想而知。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青莲剑宗即将用自己的毁灭,在度验证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是的,此时任岩已经想起来了,想起对这个女子的熟悉感来自何处,那是一件影响了他一生的大事。
白衣女子听到任岩的问题,轻轻点头,冷淡却好听的声音响起:“宫家三十二代传人,宫雪。”
原来这个女子,叫宫雪啊,果然是人如其名,如冰似雪。
这个念头,在场中所有还存活着的人脑海中回荡,他们已经没有了抗争的力气,唯有等待这个女子来裁决他们的命运,而他们的命运似乎已经注定,那就是——死!
他们看不到希望,此时就连青莲剑宗最强的掌门和长老们都被打的重伤倒地,只能坐以待毙,还能有什么希望?难不成还能期待有个大高手路过,救下他们整个宗门?
“二十五年前,一直与青莲剑宗为敌的宫家被灭,以此奠定了青莲剑宗雄霸山海郡的地位,在这之后,青莲剑宗蓬勃发展,而之前与其为敌的宫家,则是彻底销声匿迹,逐渐被人们遗忘。”
“但是,这些青莲剑宗的人,绝对不会想到,在他们对宫家发动灭门之战前,有一个刚刚三个月大的婴儿,被其母亲带回听涛郡南海派娘家探望其父母。”
“我师傅,是青山老人,也是被你青莲剑宗灭了满门,就是他在临死前将一身功力灌顶给我,才让我有如此武功,当年你们做下这些恶事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
白衣女子缓缓踏步向前,慢慢走到任岩身边,用平淡的语气开口道。
“你就是那个婴儿,难怪我们追寻多年,都没能找到,原来是去听涛郡了,我们却是不知道,当年的宫家三少奶奶,是南海派的人,得到他们的保护,难怪,难怪...”
任岩叹息着,有不甘,却没有后悔。
世间万物,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当年踏入江湖的时候,他就想过未来可能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报应会在此时到来,在他们刚刚发现林远这个足以改变他们宗门命运的天才出现之时到来。
难不成,是因为他们青莲剑宗的气运,不能承受林远这等旷世奇才?
“还好我今日已将青莲经传给了林远,还有宋师弟在他身边看护,只要有他在,我青莲剑宗即便今日从江湖之中除名,也总有重建之日,我到时候也就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和各位宗门先辈了。”
心中如此想着,任岩见这个名为宫雪的白衣女子已经打算动手杀人,本着拖延时间,让林远有更大机会逃走的想法,他开口道:“你可知道,当年我们青莲剑宗为何会对宫家发动灭门之战?”
宫雪冷淡道:“利益之争罢了,有什么好说的。”
“我青莲剑宗,虽然算不得正派,行事却也讲究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就拿你的师傅青山老人来说吧,他是因为当年奸杀了我青莲剑宗十三位女弟子,所以被我们追杀。
然后,青山老人没有担当的逃之夭夭了,留下他的家人承受了我青莲剑宗的怒火,而若是他肯自杀谢罪,我们不会祸及家人。”任岩道。
闻言,宫雪一怒,本欲直接出手,不想在听,但是却想起了往日种种。
当初青山老人之所以愿意收她为徒,一是她天赋极高,二就是她与青莲剑宗有着血海深仇。
十三年前,自从宫雪长到含苞欲放的年纪开始,她的师傅青山老人就时常对她露出不轨之意,要不是她武功修行天资极高,年纪轻轻就达到极高水平,还有舅舅保护,真就被她师傅给染指了。
后来她师傅之所以愿意将一身功力灌顶,就是因为旧伤复发,自知时日无多,把大仇得报的希望放在了宫雪身上,可没有多么高尚。
正因为知道自己的师傅是个什么德行,她听到任岩如此说,却是下意识的相信了,也因此,她愿意听听青莲剑宗和宫家曾经的恩怨情仇。
当然,不管怎么样,宫雪都没有改变灭青莲剑宗满门的想法。
抬手,一道霜白色气劲飞出,跨越三十丈距离,直接将一个正欲逃跑的青莲剑宗弟子给震飞,这个青莲剑宗弟子尚未落地,全身内脏尽碎,就已经失去了所有呼吸。
“虽然我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但是我还是想听听你要说什么,你放心,修成三花聚顶以后,对气机极为敏感,这青莲剑宗上下所有人,都是跑不掉的。”
宫雪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没有温度的笑容,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