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香在家实在等不住了。老九出去七天了,不见音讯。半仙说他要找去,有欢儿给他领路。米香不肯,还是把儿子留给半仙和欢儿,她上山了。
米香走在林阴道上心急如焚,心里突突突的。那一年老九出事的时候,她虽然睡在炕上,但心里早就有了先兆。她在路上摔了几跤,边走边喊,没有回声。虽然半仙给她安顿了,叫她在深山黑娃子出没的地方不要喊叫,她还是忍不住大叫。她在林子里寻找着,林子把她藏在里面就像一个小虫子一样,她在树林里吃力地往上爬,手划破了,脸也划破了。她走到了小溪边,喝了一口水,坐着歇了一阵,发现了老九住过的石窑。她兴奋地爬了上去,上面有老九留下的余灰,有老九喝过的茶罐,更有老九给她采的一背篓药。只是不见老九。
米香站在窑洞口的平台上,打量着阴森森的山林,她终于看到了那两棵大树,她看着,想起老九给她和半仙讲过的故事,说在石窑里能看见两棵端端的树,那是专门用来下“飞套”的。她走了过去。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快到两棵树的地方,他看到了老九的烟锅,觉得不对劲,她伤心地抓住它,紧紧地捏在手里,两行泪像水枪一样喷了出来。她爬在杂草里,再次寻找,寻找……
就在这时,枪响了,她倒了下去……
“快,打住了!村长,快。”李乡长提着枪跑了过来,走到米香跟前时,才看清是人,吓得面目失色,惊叫了一声。
“还活着吗?”村长喊。
“快来,老哥。”李乡长几乎带着哭腔。
“李乡长,打中了吗?”
李乡长没有急着回答小丁,略略镇静了一下说:“小丁,村长被蛇咬了,你快去在车里拿药去。”
“好好好。”小丁说着像一个石头一样从山上滚了下去。
“啊,是米香。”村长赶紧过去把她抱在怀里,手搭在米香的嘴上试了试,“还有气,快,李乡长。”
“别慌!”李乡长用命令的口气说。
李乡长看着米香的脊背是一片血迹,把枪放下用手背试了试,她微弱地出着气。李乡长站起来,擦去额头上的汗水说:“她活不了。”
“啊!出人命了。”村长瘫在了地上,米香从他的身上倒下了。
李乡长掏出一根烟,不慌不忙地抽。
“快往山外的医院送,李乡长。”
“哼!你能送到医院?再说,老九那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村长的脸成了一张黄纸,他听出了李乡长的意思。
“慌啥,事已出了,咱得想个解决的办法。”
“你说跑吗?”
“你能跑了这倒霉事?”
“哪咋办呀?”
“你过来,我说给你。”
村长把头伸过来,耳朵凑到李乡长的嘴上。
……村长听到了李乡长的话后,更加慌张了。
“不这样,咱要坐牢,这枪可是你的,到时间在法庭上谁又能证明这一枪是我打的呢?”
“老天在上,今天我沾枪的边了吗?小丁一直跟着。”
“小丁,哼!小丁是你儿子?”
“天妈妈,我……”村长哭了起来。他哭着说:“我要把她背下山,我情愿坐牢。”
李乡长过去从米香的脸上摸了一下说:“她死了。”
“天妈妈……”
“你要不听我的话,你只有坐牢。”
“那,四儿呢?”
“我会想办法把他弄出来。”
李乡长走在前头,村长提着枪走在后头,小丁上气不接下气地跑着说:“你吓糊涂了,车上谁准备蛇药了?”李乡长笑着说:“小丁,没事,村长其实是被蛇吓了。”
“这就好。这就太好了。只要不出事就好。”
“小丁,咱没打着,你去把四儿叫来,叫他多拿点火药。快,咱今晚要放大货了。”
“好。”
“你快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