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润菊的大哥被劝住之后,各位家属都七嘴八舌的争着问自家学生的情况,王明玉只能勉力维持秩序。待阮心竹、甄瑶讲完所有知道见过的事后,又解答了不少疑问,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天,天色又变得灰蒙蒙起来。
王明玉等人无奈之下只得在一号营地再次停留一晚。
且说巩霜、夏一凡等人离开一号营地后,骑马到了陡坡处后,便下马快行,除了那匹得到天赋的黑马之外,其他马匹都就地遗弃。
一行人在蛇道中自然会遇到慧量和尚,现在蛇道中的怨恨之气已消除不少,为防止复发,慧量还需再花费几日功夫将其彻底消除。
海定聪等人缠绕的恶意或多或少都有些壮大,巩霜估计慧量清除海定聪等人心中的恶意还需一段时间,便让那对兄弟军士照顾好江午和受伤的士兵,自己则提前返回地面。
巩霜出了蛇道口,策马来到野猪谷山坡之上的营盘。
北元众人见到北元王平安归来,自然欣喜,而各位家属则是凑过来询问情况。巩霜心知此刻不能多说,一旦起了头,不但要花费不少时间,还要安慰众家属。
巩霜只是向众人说道:“根据我现在掌握情况,大部分学生并无性命之忧,各位请先放宽心。因为地下太黑,而且缺少物质,本王要立刻返回北元筹集物资,因此,具体情况本王就不多说了。海定聪等几名学生正正慧量和尚那里消除恶念,等他们出来之后,你们自然能了解情况。”
见过众家属后,巩霜将巩朝引入帐篷,令其立刻给北元传信,让北元官员调集人力,筹措物资。
巩朝记下人力、物资名目、数量之后,不由得说道:“王上,为何调集如此众多的资源,若非是您亲自传令,政务官巩繁星接到这样的传信,怕会以为是乱命,不肯执行啊。”
巩霜点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那你在传信中告诉他先做计划方案,把能做的都做了,我现在就赶回北元城,至于调集资源的原因我以后再说。”
“现在已经午后了,王上这段时间也很辛苦,不如休息一下,明天再走。”
“不行,这事不能拖,久则生变。”
巩朝疑惑了一下,还是答到:“那好,我立刻安排一只队伍护送王上。”
巩霜摆摆手,“不要护卫,我新得了一匹好马,有人跟着反而拉慢行程,我一个人反而能快不少。除了给北元城传信之外,你还要做好两件事。”
“一是从现在起,没有我的命令,任何北元之外的人不许进入地洞,夏一凡他们几个从里面出来的可以例外。”
“二是你必须仔细审查每一份向王屋学府传递的信息,决不能提及镜湖可以开启天赋之事。”
巩朝见北元王神色严肃,不敢再提异议,应声说是。
巩霜骑上开启天赋技能的黑马,很快便消失在巩朝的视野之内,巩朝也暗自心惊,这马不仅速度极快,而且穿行在林地之间,丝毫不受阻碍。
这匹开启天赋技能的黑马原是北元的军马,并无固定的骑乘者,因此被巩霜要来作为自己的坐骑。喂马人称这马为黑二六,巩霜自然弃用了这个名字。在飞速的行进间,一抹斜阳照在这马黑色的鬃毛之上,隐隐映出巩霜的部分身形。
巩霜心念一动,这马鬃毛似镜,又得之于镜湖,不如名之为“黑镜”。
这黑镜载着北元王穿雪原,跨沟壑,如履平地,入夜不久就到达了北元城。这期间巩霜爱惜马力,主动停下来休息了两次。
北元城平时入夜后并不关闭城门,但却会对夜间进出人员进行盘问。巩霜策马来到城门前,放慢脚步,守城兵士认出是北元王,急忙行礼。
待众人礼毕,巩霜命令道:“除了留一个人守门,其他人分头去把所有四支花以上的官员都叫到王宫政务殿开会。”
北元城人少,政府部门也少,只有政务部、财务部、工建部、外事部、军事部、警事部等六部。其中政务部负责其他部门不管的所有工作,是工作最繁杂的一个部门,当北元王不在北元城时,则由政务部负责人替北元王执政。
北元政府草创阶段,官员并没有专门的制服,为了区别品级,就在头上带花,各部正、副负责人分别带五支花和四支花。而政务官可以带六支花。虽然很久以前北元官员就不带花了,但大家还是习惯用几只花来形容官员的品级。
此时,还入夜未久,巩霜回到王宫,先是洗漱了一遍,又换了身衣服。用饭的时候有人来报,各部正、副官员都已到齐。巩霜点点头,继续一边吃饭一边整理思路。
北元王巩霜吃过饭,缓步走进政务殿,坐上王位之后,待众人礼毕,叫众官员坐下。
巩霜先是将王屋学府青年军发现镜湖及后续救援的事简要讲述了一遍,毕竟在座官员对这些事虽都有些耳闻,却对情况了解不一,最新的情况则是更加不知。
待巩霜讲完自己准备将镜湖纳入北元领土,并借此扩大国力之后,众官员尽皆叫好。
外事部负责人见巩霜眉头略皱,便问道:“王上可是担心周边国家也要分一杯羹?”
“这是最大的顾虑,先说说的你的想法。”
“是,王上。从地理上讲,我北元城离野猪谷最近,其次就是静中城,他们比我们远了三百里,如果避开我北元的领地,从雪原绕行,至少还要多行七十里以上的路程。静中与我们国力相差不多,我们只要先控制住野猪谷和镜湖,或谈或打都占了先机,这个是最好对付的。”
“其次是安邑城,他们并不与雪原接壤,但却离我们很近,而且国力、兵力都在我们的四倍之上。安邑城现在还不知镜湖之事,就算瞒不了多久,也失了先机。从道理上讲他们不能对镜湖宣誓主权,但这样大的一块利益,他们不会没有想法,进而可能会提出资源共享。”
巩霜点点头,插话道:“我们虽然不怕打仗,但还是要尽量避免战争,毕竟北元建国至今从未打过真正意义的战争,我并不想因此而开先河。”
外事部负责人继续说道:“若是肯放弃一些利益,安邑、静中两国应是可以谈妥。而最麻烦的是王屋学府,这镜湖是他们最先发现的,还死了不少学生。虽然暂时将注意力放在营救之上,但过不了几日,就算我们不说,他们也会窥见其中的秘密,消息传回学府,他们不可能意识不到这里巨大的利益。”
“但我们也占了三处优势,一是王屋学府毕竟不是国家,更不会因此发动战争。他们据此太远,隔了安邑、北元两国,就算想要说成是学府产业也有些难。二是王上刚刚因盗尸案帮助学府平息了一场风波,虽然最近正在和他们谈特招北元学生的事,但毕竟还没有达成协议,这也算是一个恩惠。三是这次镜湖救援,王上是学府认可总负责人,我们也占了名誉上先机。”
巩霜说道:“即便如此,让王屋学府放弃或只分润少量利益也是很难,若是这三家凑在一起向我们发难,恐怕难以招架。就算是最后勉强谈成,我北元所得利益也会所剩无几。”
一阵短暂的冷场后,政务官巩繁星说道:“我认为应该各个击破,先和王屋学府达成协议,再以此胁迫静中和安邑接受我北元对镜湖的主权。”
巩霜点点头,“能如此最好,但是如何才能让学府认可我们对镜湖的主权呢?”
巩繁星笑了一下,“我有一计,请王上和诸位大人参详。”
“据我所知,学府救援的负责人王明玉常年担任警事处长官,因此对于商业和外事并不会太过熟悉、敏感。他又是学府的高级官员,只要让他认可了我们北元对镜湖的主权,那么一旦开始谈判就能大占上风。”
外事部负责人摇摇头,插口道:“就算他没有察觉到镜湖巨大的利益,但也不会轻易给我们背书啊。”
巩繁星接口道:“不需要他亲口承认,只要形成一个他认可的既定事实即可。就是一个字‘骗’。”
“如何骗?”
“王明玉现在最急的事是找到所有学生,确认每一个人的生死情况。而找到之后最急的事又是什么呢?”
北元王及各位官员互相望了望,倒是警事部负责人发言了。因为巩朝、姜汉不在,警事部够级别参加会议的就剩他一个人了。“若是我的话,最难麻烦的事就是处置骆飞。”
一名官员疑惑道:“按律处置就可,有何难办。”
巩繁星接口道:“按谁的律法,是北元的还是王屋学府的?”
巩霜恍然大悟,“如果按我北元律法处置,那就说明王屋学府认可了案发地也就是镜湖是属于北元的。”
“正是如此。”
这名官员继续问道:“骆飞是学府的学生,王明玉为什么同意把骆飞交给我们处置。总不能说他杀了我国军士吧,这样反而弱了我们对镜湖的主权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