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霜一行人离开罗克节宅院时已经是深夜了,但破解了案情,抓捕了盗尸人,众人也是心情舒畅,自然一扫先前的阴霾。
阮心竹代表家人向巩霜一行人致谢,又问了他们后面的行程,想到巩霜又要离去,心中不禁升起一些惆怅。
巩霜自然不解风情,向阮心竹说道:“今日晚了,明日一早你来会馆找我,我带你去出地方。”
阮心竹也不再多问,与众人告别后各自回去休息。
次日一早,阮心竹如约而至。巩霜与其一同在街上慢行,也随意的闲聊。
待二人来到一处街区的门前,巩霜示意到了地方。阮心竹惊讶道:“这不是老祖宗的第三进院子的后门吗?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找个人。”
“找谁?”
“我也不知道,要看了才知道,也许没有要找的人。”
两人推门而入,院子里隔了七个房间,住着那些阮长生生前资助的那些学生。
两人在院子稍停留了片刻,刚好一个白脸年轻人走出房间,却是认识阮心竹的。忙上前见礼,虽不知二人来意,却也没问。
这白脸年轻人见一时无话,便问起阮长生的案情。阮心竹原本也有些尴尬,便顺着话头说起罗克节的事。
这时2个屋内的年轻学生听到动静都走了出来,他们原本就对阮长生心存感激,对于盗尸案自是比旁人多了许多关注。听到破了案自然欣喜,忙请二人进屋细谈。
巩霜则是微笑道:“不必了,这院子里宽敞,其它人都不在吗?”
白脸年轻人答到:“有三个人今天上午有课,已经走了。”又向右侧房喊道:“阿强,阮老先生的案子破了,你快出来一起听听。”
阿强出来后,四个年轻人围着阮心竹打探案情细节,七嘴八舌的说了半个小时。巩霜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借口口渴去阿强屋里喝水,又劝众人各自去忙。
白脸年轻人猜到二人另有目的,因此也不再多问,拉了两名同学反而离开了院子。
阿强引着两人进屋,慌忙去倒水。巩霜则是伸手拦住,深躬一礼,说到:“给阮老先生请安。”
阿强和阮心竹具是大惊。
阿强则是苦笑一下,说到:“小巩你这孩子心思太细,我早就说过你,凡事不必弄得那么明白,你懂吗?”
巩霜则是再次躬身,笑到:“现在懂了,不过也不算太晚。”
阮心竹这才缓过心神,疑问道:“你是老祖宗,不是……,怎么变得怎么年轻。”
巩霜替阮长生答到:“老先生到达化神境,自然可以重树机体,改头换面。”
阮长生摸了摸阮心竹的头顶,说道:“心竹啊,不要怪老祖诈死。一个人活得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大家都对我太尊重了,我变成了一种符号,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
“二十多年前,我最后一个小孙女过世时,心中无限悲切,且不提那历往种种,我心中已存了死志。按宗法,我又不能自杀,于是便破金丹冲击化神境,不想三次劫雷都是有惊无险。我既在千分之一的概率中得以存活,必是上苍眷顾于我,心中便消了死志。”
“我在化神境不但重树了机体,而且木系术法亦可使出更多变化。其中一项就是塑身之法,因此,我与你们相见是都用了原来的面貌,不愿意告诉你们我达到化神境也是不想你们知道我曾经自己去寻死的事。”
“五年前,我已经完全厌倦了那样像个符号一样的生活。因为我需要给新的身体一个合法身份,就资助了一些贫困学生,进而将自己隐藏其中。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再使出这个诈死的办法。”
阮长生停顿了一下,对巩霜说道:“小巩,我不关心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但是现在如何收场,你要给我一个说法。”
巩霜则是侧过头,对还在震惊中的阮心竹说道:“此事到此为止,可好?”
阮心竹思索片刻,苦笑道:“好吧,我们不再告诉其他人了。”又问道:“老祖宗现在用的是什么化名?今后是何打算?”
阮长生应道:“取了你老奶奶的姓,现在叫石强。我打算在这里再居住一年,学府的学业也就差不多结束了。若你们这些小孩子没有什么意外之事,我打算四处走走,现在倒是没有什么具体筹划。”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道别之时巩霜取出二十两黄金赠予阮长生,他毕竟现在积蓄尽散。
阮长生笑道:“我怎么能收你这个小辈的如此重金。”
阮心竹劝道:“老祖不要推辞了,他家底很厚,再说您将来四处游走,也需要些盘缠。”
阮长生诡异一笑,说道:“那我就收下了,但有道是无功不受禄,如果算是聘礼,就心中就坦然了。”
阮心竹面色一红,说道:“老祖宗不要打趣,他有病的。”
巩霜歪过头,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也就不再言语。
巩霜二人告别阮长生之后,在街上漫步,阮心竹自然问起巩霜是如何看破此事。
“虽然抓捕了罗克节,他也坦承此事,但案中仍有几处疑点。一是窗户的插销,插销是插好的,这与夜轻水的口供不符。”
“二是我在使用时光回溯时,感觉经历了两次的时空扰乱,这与罗克节的口供不符。”
“三是短距离的空间传送失败率很低,尤其罗克节在精心准备之下更是难出意外,这也是疑点。”
“以上这三点或许还可勉强解释,但最重要的是按罗克节的判断,老先生的天赋不是长寿,那他的寿数就不应该是200岁左右,就算是过世,也不应该是机体衰老而死。”
“所以,当我假设老先生诈死之后,许多问题便迎刃而解。按罗克节所述,他的传送阵是14日凌晨1点时启动的,这与夜轻水见到阮长生的时间间隔只有1个小时。”
“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连续发生意外的概率太低了,而且在时光回溯中也只见过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老先生。因此,老先生不但诈死,而且是化神境的修为,只有这样的修为,才能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轻松使出时空扰乱的术法。也只有到达化神境之后才能全身气血收敛,使人不察,否则那寻血猪在学府绕了好几圈,怎会毫无发现。”
“我知道老先生和你一样是木系功法,对于木系的化神境修者而言,当然可以使身体随意变形,从窗户的缝隙中离开自然没有阻碍。而且不必说化神境,就是我这样魔能浑厚的金丹境修为都可以短距离的隔空控物,老先生插好插销想是存了帮助夜轻水,顺便搅混水的心思。”
阮心竹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是如何察觉老祖宗住在此处的。”
巩霜应道:“老先生一向心善,必不愿有人因此受牵连。脱身之后一定会留在学府留意案情破解的情况。如果我们真是冤枉了夜轻水,估计老先生就会自动献身了。”
“另外,老先生虽然家境殷实,却也并非大富大贵,子孙中尚有家境差些的。资助一两个贫困学生还好理解,但资助了怎么多人,而且连宅院都割裂了一部分,这个力度对于老先生而言已经有些反常了。”
“那日,我们散步至此,在楼上张望第三进院子,我心中已然有些疑惑,只是尚不能连贯畅通。到昨日晚间,各处疑点明朗,我便猜测老先生藏身于此。”
阮心竹吃吃的笑道:“你直说我家祖宗不是豪爽慷慨之人就好了,何必绕这么多话头。”随即又正色道:“那罗克节岂非从作案人变成了作案未遂。”
巩霜答到:“我们已经答应了老先生不再点破此事,而且盗尸也非重罪,他无非就是在狱中多待些时日,并无大碍。”
二人一同侧过头,看远处的楼台亭阁,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格外清晰。
(本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