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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又见端木

话说李忆灵担心赵昊的伤势,辞了大师兄便急匆匆地赶往他住的小竹楼,刚至门口,便听到屋内爽朗的笑声,不是赵昊还能有谁?

李忆灵心头一松,看了一眼手中的精致小瓷瓶儿,心想:“看来是不需要了。”便把它藏进袖中,推门走了进去。

石小虎正听赵昊讲到机缘巧合之下飞过黄泉河,便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他转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忙站将起来,却不料头撞在床架上,痛的龇牙咧嘴,嘴里却赶紧说道:“嘶……师姐,你怎么来了?”

赵昊和李忆灵“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李忆灵脸色一红,说道:“我来看看赵昊。”

赵昊已经从石小虎的口中知道是李忆灵救了自己,正不知如何感谢于她,却没想到她正来看望自己,当下是又感动又惭愧,赵昊仔细地打量起今天的李忆灵,就要忙着下床行礼。

李忆灵穿着一件淡绿色长袍,袖口上绣着黄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长长的披肩秀发,上面用黑色丝带系了一个蝴蝶结,模样俏皮可爱。

她瞪着一双大眼睛制止了赵昊的动作,嘴里不在乎地说道:“你不必这样,注重这些礼节作甚么,还是好好养伤吧,我本来是想送你一些疗伤丹药的,但看你气色,似乎是不需要了,况且这些丹药终究是外物,服用过多难免会透支身体的。”

石小虎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这还是那个喜怒无常、无法无天的小师姐么?怎么说话如此温柔,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得,还是说……石小虎想到一种可能,顿时像赵昊投去一个敬佩又羡慕的目光,心想要是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定会震惊众人。

其实不怪石小虎,饶是赵昊,也被李忆灵着温柔的语气震惊到了,一时间竟忘了答话。

看到赵昊和石小虎的表情,李忆灵不禁闹了个大红脸,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叉腰,又恢复了母夜叉的样子,大声吼道:“看什么,本姑奶奶是怕你死在这儿,没人陪我玩了。”

赵昊和石小虎对视一眼,缩了缩脖子,连忙答道:“没看什么,谢谢师姐关心。”

赵昊看着李忆灵生气的模样,心想,“还玩?看来以后得躲着点了。”

石小虎也很识趣地打了个哈哈,便告身而退,刚打开门,正好遇到推门而入的齐藤三人。

今天是什么日子,平时难得一见的大人物都聚集到了这儿,他连忙后退一步,躬身行了一礼。

“摇光峰石小虎见过大师兄、吴师兄和……师兄。”他不认识端木志,所以只把他当成了其他峰的师兄。

齐藤一进房间,就看见李忆灵生气的可爱模样,佳人翘然挺立,那副小女人的模样,彻底点燃了他内心的怒火,对于吴道生的话更多信了几分,当下也顾不得回礼,便对着赵昊冷冷地说道:“这位想必就是一贫师伯从外带回的孤儿了吧?”

正是因为一路上吴道生的介绍,齐藤对赵昊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故意在“孤儿”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赵昊不认识齐藤,他见齐藤身姿挺拔,面如冠玉,以为是和林峰大师兄一眼的人物,却没想到说话竟是如此刻薄,当下心有不喜,不过看他架势,只怕远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存在,所以赵昊还是很乖巧地答了一个“是”。

石小虎暗松了一口气,手心里全是汗,他真的害怕赵昊会忍不住和齐藤大师兄顶撞起来,那样的话,恐怕他们在蜀山也呆不下去了。

赵昊自动忽略掉齐藤轻蔑的语气和吴道生幸灾乐祸的表情,却在人群中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当日那个坐在红头大马上的傲慢公子,那一幕还历历在目,赵昊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心想终有一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原来你就是赵昊,青州城中的叫花子,没想到竟然被你混到蜀山来了。”赵昊不想说话,端木志傲慢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那个妹妹呢,不会是被你抛弃了吧,哈哈……”

端木志刚想笑,就看见大家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他这才想起前几日被收作天璇峰亲传弟子的天才少女,不会这么巧吧,端木志的心里有些打鼓。

端木志的笑声止住,场面顿时尴尬无比。赵昊冷眼看着这一切,他知道这几个人的到来,绝不是看望自己的,接下来就看他们想干什么了。

这般想着,只听端木志又开口说道:“只听说一贫师伯收了一个不能修习仙法的弟子,我们特地过来看看,我们还真是有缘分啊。”

赵昊没有说话,仍是直盯盯地看着端木志。齐藤有些不耐烦了,他对着赵昊说道:“我不关心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我来只是想告诉你,离灵儿师妹远一点,有些人并不是你这种低级弟子可以接触的。”

赵昊北来就没想过和李忆灵之间有什么,像李忆灵那种性格,他怎么忍受得了,不过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又是另外一番滋味了,赵昊看到齐藤那淡漠的眼神,内心的那种屈辱更甚,眼神也一直在挣扎,他想反驳,可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没办法,谁叫他实力不如人呢。

“我知道你不服气,不过没关系,等你什么时候有了和我一样的实力,我自认会给你平等对话的全力。”齐藤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赵昊的耳朵里。

看到赵昊憋屈的模样,端木志的心里一阵快意,他跳出来对着赵昊说道:“就你?废物一个,还妄想拥有和齐师兄一样的实力,做梦吧。”

赵昊的忍耐已经到了极致,就在他将要爆发的时候,突然听到李忆灵对着端木志说道:“你是何人?穿的像个人,说话这么嚣张,姑奶奶今天和你比试比试,也好教你看看我摇光峰是不是如你所说的那般不堪。”

赵昊心中一暖,李忆灵已经不止一次维护他了,这份人情虽然也有碧落黄泉剑的缘故,但还是让赵昊心里小小感动了一把。

石小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端木志的脸瞬间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偏偏又发作不得,他没想到李忆灵会对他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他只是说赵昊是废物,又不曾说摇光峰诸位弟子,这下真的是骑虎难下了,他赶紧对着李忆灵抱拳说道:

“师姐莫生气,师弟复姓端木,小名一个‘志’字,是端木芳的亲弟弟,现如今拜在金世成师尊门下,师姐的大名我早有耳闻,也早知师姐突破到了下阶剑师的境界,小弟又怎会是对手呢?”

端木志的姐姐端木芳是李忆灵的好友,又怎会不认识这个小魔王呢,今天的一切本是完美的,但李忆灵的反应是他没有想到的,眼看着小魔王将炮口对准了自己,便赶紧抬出了亲姐,语气也愈发恭顺,心道:“亲姐姐,对不起了,你就当一下弟弟的挡箭牌吧。”

“哦,你就是芳姐姐的亲弟弟,那端木师伯是你的……”李忆灵说的端木师伯是草谷峰的首座端木崇天,他是端木芳的长辈,想来应该也是端木志的……

“二祖父。”端木志赶紧接上说道。

李忆灵“哦”了一声。

端木志见李忆灵神色稍缓,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过……”李忆灵狡黠一笑,“就算你是芳姐姐的亲弟弟,也不能在我摇光峰放肆,所以今天这场比试你不比也得比,比嘛,那就好说了。”

说完,李忆灵手往脖子上一抹,手中便多了一把宝剑。

碧落黄泉剑一出,登时房间里阴风阵阵,气氛十分压抑,赵昊接触到金色的光芒,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一样,石小虎则直接瘫坐到了地上,这还是赵昊第一次见识到此剑的威力,

端木志也有些站立不稳,不过他还是稳住了身形,看着那闪烁着摄人金光的蓝色宝剑,心里一阵叫苦,只得眼巴巴的望向齐藤。

“七品圣剑‘碧落黄泉剑’!”齐藤惊呼一声,一步迈出,只听“啵”的一声,就像水泡破了一般,那种压抑的感觉也消失了众人心里都长长出了一口气,赵昊更是被这位大师兄高深莫测的实力震惊了。

“师妹,不得胡闹!”齐藤轻斥了一声。

李忆灵吐了吐舌头,收回碧落黄泉剑,争辩道,“你也看见了,齐师兄,是他先欺负人的。”

“齐师兄,”这时候,一直躺在床上的赵昊站了起来,他本来就没有受伤,躺久了一下站起来反倒感觉浑身舒泰,他伸了一个懒腰,向李忆灵投去感激的目光,这一下倒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羞红了脸,她“呀”地一声双手遮住了脸。

赵昊习惯性地摸了摸鼻子,心里一阵莫名其妙,不过当下也由不得多想,一束充满敌意的目光便锁定了他。

齐藤何曾见过李忆灵如此娇羞的模样,不由得一下子看呆了,但一想到她这个模样不是做给自己看的,心里就一阵火气,不过他是蜀山七峰的大师兄,早已练就了一副喜怒不露于色的本领,倒不会因此大打出手。

他向端木志使了一个眼色,端木志立即会意,大声说道:“赵昊,我要挑战你!”

蜀山武风盛行,每一名弟子都有挑战和被挑战的自由,蜀山各峰首座为了蜀山的发展,也乐见其CD在各峰筑了大大小小诸多擂台,摇光峰后院也有一个,属于甲乙丙丁中的“丁”字擂台,是后院弟子比武切磋常去的地方,上次端木芳和林峰就在那个地方比试了一番。

赵昊有些迟疑,虽说蜀山从上到下都在推崇比武,不过倒也没有强制规定被挑战者必须答应挑战者。只是在这种氛围下,挑战者和被挑战者之间,只要境界相差不是太大,一般都不会拒绝,因为大家都丢不起这个面子,而一旦答应了之后,除非在擂台上认输,否则是不能够反悔的。

赵昊不知道端木志的境界,端木志却知道赵昊是一个“废物”,不能修习仙法,连剑者也不是,这番挑战虽有不公平之处,但是境界相差也不是太大,赵昊如果拒绝的话,那他以后在蜀山也抬不起头来了,更重要的是,李忆灵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耻于赵昊的懦夫行为,久而久之,就会看不起他,自动远离他,这样齐藤师兄抱得美人归的时候,也会感激自己的一番功劳。

如果赵昊答应的话,那就更好了,不但可以让赵昊尝试皮肉之苦,到时候逼着他在擂台上下跪认输,效果岂不是更好?

齐藤满意地点了点头,向端木志投去赞许的目光,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个一石二鸟之计,确是一个人才。

端木志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上,各种勾心斗角耳濡目染,这种损人利己的计策当然是手到擒来,不过受到齐藤的认可,他的心里还是小小的得意了一番,

“哼,看我不整死你,要怪就怪你小子太不安分了!”

不过他的心里又忐忑了起来,万一赵昊宁可屈服认输,也不答应比试呢?这样的话效果也会大打折扣的。

李忆灵也没有想到端木志会直接挑战赵昊,虽说她和赵昊共同经历过山洞夺宝之行,赵昊也带给她很多惊喜,甚至多次救过她的性命,但她绝不以为这个便宜师弟的实力有多强,他只是运气好而已。

如果他和端木志在擂台上单打独斗的话,是绝对没有胜算的,说不得还要被恶意地修理一番,她发现端木志眼中透露出残酷嗜血的光芒,心一横,干脆收拾了他,就要她打算给这个讨厌鬼教训的时候,赵昊的一句话让她惊了一个趔趄。

“好,我答应你!”

赵昊答应了。他的自信来源于那份神秘的功法,他需要检测一下现在的实力,虽然他不知道端木志现在的境界,不过从青州相遇到现在,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他的境界定不会太高,更重要的是,他虽自诩不是一个热血少年,别人的挑战,可以置之不理,偏偏端木志的挑战,他是无论如何也会答应的,因为他也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去证明一句话。

“悦儿,你看着,哥哥一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赵昊心想,神情便越发迫切了起来。

齐藤和端木志没想到赵昊答应得这么爽快,那准备了一肚子的措辞愣是没派上用场,不过这样也好,目地终究达到了,端木志冷哼一声,

“好,够爽快,明日午时一刻我在丁字擂台等你,希望到时候你穿厚一点,本公子的佩剑可是不长眼睛的哦,哈哈。”

齐藤用充满戏谑的目光看了一眼赵昊,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模样,对着李忆灵说道:

“端木师弟是此次金师伯所收弟子中天赋最好的一个,半个月的时间就用灵气淬炼了四肢,达到高阶剑者的境界,只差一步便可突破到下阶剑士了,不过这位赵师弟……呵呵……听说也深受一贫师伯‘器重’,想来也是有一番实力,此次比试,权当开阳峰与摇光峰新晋弟子之间的切磋了,点到为止,决不让摇光峰失了颜面,还请师妹不要介意。”

齐藤此番话说的当真是滴水不漏,无形中即彰显了自己的大气,又压低了赵昊的气势,他没有说“决不让双方失了颜面”,而是说“不让摇光峰失了颜面”,言中之意,旁人不晓,又怎么瞒得过古灵精怪的李忆灵和心思缜密的赵昊。

李忆灵冷哼了一声,没有回话,齐藤也不以为意,心想:很快你就知道他是个废物了,整个蜀山,也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赵昊是当事人,却被齐藤当空气一样对待,不过他一点也不生气,因为他已经习惯了,他知道自己和齐藤之间的差距,人贵有自知之明,赵昊一直有这个优点。

不过有一个人不乐意了,那个微胖的身躯,粗大的手一把拉过赵昊,不断地向他使眼色,

“昊子,你疯了,你重伤初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挑战对你来说根本不公平啊,就算你拒绝,我想也没有人看不起你的。”

石小虎刚开始的时候被齐藤的气势震慑住了,都没有插过话,后来听着他们的谈话,渐渐感觉到不对味的地方,但是那个时候小师姐站了出来,他一直没有插话的机会,现在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说话的机会,赵昊却已经跳进坑里了,不由得大为着急。

不过赵昊显然没有跳进坑的觉悟,他看着石小虎,目光有许些感动,

“放心吧,小虎,这是不可避免的一战,我有分寸的。”

“哎呀,你真是气死我了,我想想,我想想,对了,我的佩剑呢,在房间里,你等着,我去拿给你……”话音未落,石小虎一溜烟跑了出去。

听到石小虎语无伦次的话语,赵昊能感觉到他对于自己的关心,这种关心,和李忆灵的不一样,他心里很感动,

“谢谢你,小虎!”

端木志轻蔑一笑,他当然知道赵昊说的“不可避免”是什么意思,不过却并未放在心上,接下来他应该思考的是,在擂台上怎么折磨赵昊,让他痛苦不堪变成废人却不留下痕迹,让齐藤师兄满意的情况下又不得罪李忆灵师姐。

李忆灵看着赵昊那副自信欠揍的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娇唇一撇,扭着小蛮腰,踏着鹿皮靴子哒哒哒地走了。

“哼,故作神秘,我才懒得管你,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输的太难看。”

齐藤看见李忆灵走了,也急匆匆地跟了上去。吴道生一直没有说话,他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赵昊,嘿嘿一笑,便和端木志一起跟着齐藤的脚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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