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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逐出师门

“思幽阁”中,木墙的四周,悬挂着一幅幅用墨笔书写的诗句。那是昔日他和魔族幽月公主相恋时书写的情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山无陵,天地合,方敢与君绝。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每一首诗,每一阙词,皆见证了他和幽月公主从相识相遇,到相知相恋的过程。他一路望过去,眼中慢慢渗出泪水。在屋子的正中,其上,悬挂着一幅画卷,上面画着一位身着紫色宫衣,容貌姣好,正在温柔微笑着的女子。望着女子那如若皎月一般,美丽的容颜,鬼谷子不由得又想起了昔日她站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给她画像时的情形。

风景旖旎的西子湖畔,回廊曲折,佳人独立桥头,手持一把油纸伞,明眸皓齿,对着正在画像的自己温柔而笑。鬼谷子的心剧痛,犹如千万根针扎一般。他紧皱着眉,原先风流儒雅的神态不再,只余下深深地痛苦。

在女子画像之下,供奉着一块木制灵位。上书着——爱妻幽月之灵位。鬼谷子此时的眼光从画像落在灵位之上,他就像突然遭受了重击一般,身体一阵摇晃。过了好久,才颤抖着伸出手去,取了木桌之上的檀香,在香烛上点着了,而后神情悲痛的拜了三拜,将檀香插入了桌上幽月灵位之前的香炉之中。

就在鬼谷子望着灵位怔怔发呆的时候,突然,在屋外的幽谷中,传来了一声羊叫之声。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却是什么动作也没有,依然神情痛楚地凝视着灵位,一动不动。

幽谷之中,龙之介、杨伊、郑虹宇三人正在木屋之前的空地上练习武术,突然,一只受伤的野山羊被一只野狼追逐,惊慌失措间,逃入了幽谷之中。龙之介三人见状,郑虹宇见那山羊一瘸一拐,即将亡命于野狼之口。心中不忍,于是俯身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向那野狼用力一掷,枯枝犹如利剑,发出破空之声,准确无误的射中野狼要害。

枯枝穿过野狼的咽喉,野狼呜咽一声,顿时摔倒在地,立即毙命。那山羊似是受了惊吓,蹲在那里,惊慌四望。龙之介正准备走上前去,查看它的伤势,正在这时,一声狼嚎,又有一只细小狼崽从幽谷之外跑了进来,叫声凄厉,直往已经死去的野狼尸体跑去。

杨伊见状,微微一笑。正在这时,一阵清风吹来,一片修长树叶从树上掉了下来。正在杨伊的身前飘落,杨伊一个空翻,右脚凌空一击。踢在那片树叶之上,树叶如被灌注了力量,顿时改变方向,飞刀一般,迅捷射向那只狼崽,割喉而过。一道血箭喷出,狼崽亦扑倒在了野狼尸体身旁。

正在杨伊、龙之介、郑虹宇三兄弟为救了野山羊而高兴的时候,身后“思幽阁”房门打开,鬼谷子走了出来。见到鬼谷子,龙之介、杨伊、郑虹宇三人笑着走了过来,向他报告了刚才发生的事情。鬼谷子转头望着那两只躺在血泊之中的野狼尸体,而后回过头来,勃然大怒道:“你们为什么要杀了它?”

龙之介、杨伊、郑虹宇大吃一惊,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师傅会突然发怒。龙之介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师傅,我们为了救那只受伤的野山羊。才杀了野狼。”鬼谷子道:“你们为了救一只野山羊,就杀害了野狼?难道野狼就该死吗?”郑虹宇道:“师傅,野狼是凶残的野兽,而野山羊是温顺食草的动物,我们鬼谷派的宗旨不就是要保护弱小吗?”鬼谷子此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怒气冲天。他斥责郑虹宇道:“弱肉强食,本就是天地万物生存的自然法则。野狼捕食山羊,是为了生存,就如同猎户捕杀猎物一般。难道你们看到有猎人射杀野兔,你们就要保护弱小,杀了那猎人吗?”

龙之介、杨伊、郑虹宇闻言,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难道,做好事,其实也是错误的吗?杨伊紧皱着眉头,他虽然感到师傅说的有理,但是他的心中仍然有自己的想法,他并没有被鬼谷子说服。。

杨伊抬头向鬼谷子行礼道:“师傅,野狼为了生存,捕食山羊,固然无错。但如果野狼是为了显示它的残暴,故意玩弄、击杀山羊,以及其他的温和动物,我觉得我们射杀了它没有丝毫的错误。”鬼谷子阴沉着脸,冷声对杨伊道:“你以自己的观点,来揣测他人,是为不智。以为人类为万物灵长,其他生物皆为低等,只要违背了人族的意愿,就可以任意弑杀,是为不仁。”

龙之介、郑虹宇二人知道杨伊的性格固执,只要是他认准的事,不管是谁,也很难让他改变心意。此时见他和师傅顶嘴,而且鬼谷子明显神情不同往日,怒不可遏。连忙扯衣、眨眼示意杨伊暂时忍让,不要违拗师傅。可是,杨伊却置若罔闻,没有听闻他们的劝阻。

杨伊大声道:“师傅,太古之时,我们人族为太古万族欺辱,肆意奴役,屠杀,甚至以我人族为食,惨不忍睹。幸得天生我人族以伟才——先祖——龙桀。带领人族不屈反抗,铁血征战,在死伤无数人族子弟之后,我人族才最终打败太古万族,成为了这天宇大陆的主人。能够自由自在的行走在大陆的每一寸土地,呼吸大陆的每一处新鲜空气。由此可以得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没有那一个种族,是比其它的种族要优秀。但是,却更让我们知道,在这个世上,要想生存下去,或者说生活的更好,不为外物所迫,就必须强大。而世界则为强者所主宰,谁的力量够强,谁就拥有生杀予夺之权。就比如野狼一般,它比山羊强,它就可以肆意以山羊为食,而我们比野狼强,我们就可以射杀它,这样不仅解救了山羊,保护了弱者,更让野狼有了畏惧,不敢再随意兴起凶性。师傅,这样一石二鸟的方法,难道不好吗?”

鬼谷子闻言,气得浑身发抖,喝骂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你若真的想解救山羊,保护弱者,只可击伤野狼即可。而你们却是射杀了它。不仅如此,还将毫无凶性,母子情深,想要扑向已经变过尸体的妈妈怀抱的狼崽击杀。你们,你们......”

鬼谷子说着,右手手指指着他们,神情之间满是痛楚,伤感。最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对龙之介、杨伊、郑虹宇三人道:“罢了罢了。你——”他用手指着杨伊,道:“你天赋异禀,才华横溢,但是生性孤傲,太过残暴。他日必定会惹出一场惊天动地的大祸。”

“哎,”鬼谷子最后看了龙之介三人一眼,神情悲痛,挥了挥手,道:“你们去吧。”龙之介、杨伊、郑虹宇三人闻言,全身大震。连忙跪下身来,向鬼谷子跪拜道:“师傅,这里就是我们得家,你要我们去哪?”鬼谷子道:“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在是我的弟子,我也不再是你们的师傅。我不允许你们向任何人说起我是你们的师傅,更不准说你们是鬼谷派的传人,免得以后你们惹了滔天大祸后,连累于我,让鬼谷派蒙羞。”

鬼谷子说完,转身欲走回屋内。龙之介哭泣叫道:“师傅。”鬼谷子身形听了下来,但依然背对着他们。龙之介扣头道:“师傅,弟子不愿意离开师傅,请师傅不要赶我们走。”杨伊亦泣声道:“师傅,是弟子不敬师傅,顶撞于你。弟子知道错了,无论师傅你如何责罚弟子,弟子都欣然接受。弟子只希望师傅你能原谅弟子,让弟子能够继续侍奉你。”

郑虹宇也哭求道:“这些年来,师傅就如同父亲一般,照顾我们,传授我们武功技艺。我们不敢奢求师傅你继续让我们待在幽谷,只希望师傅你老人家不要将我们逐出师门,也好让我们以后能够再来拜访你老人家。”

鬼谷子闻言,眼中亦流下泪来。但是他没有丝毫的心软,反而是厉声道:“你们听着,我不管你们出去以后,为匪为盗,但是,不准你们提起鬼谷,提起幽谷,更不准提起我。你们知道吗?”

龙之介、杨伊、郑虹宇三人脸色大变,见鬼谷子说的坚决,知道让他回心转意已然无望,只得再次叩首道:“师傅放心,弟子——弟子一定不会说出师傅的名讳,以及鬼谷派的名字。”鬼谷子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再不说一句话,迈步走入了思幽阁中。

鬼谷子离开之后,龙之介、杨伊、郑虹宇三人依旧直直地跪在那里,神情痛苦,伤心不已。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师傅逐出师门,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他们早已把幽谷当成乐自己的家,从来没有想过离开这里,此时忽然被逐,一时之间皆感茫然不舍,心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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