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料峭,天寒地冻。
画眉村,除夕夜。
天色尚早,但是整个村子已经充满了喜庆的问道,炮竹声断断续续的响起在村子里的各个角落,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面,飘出了悠悠的饭香味道,还有各种鲜美的肉香。
大部门房屋的窗台上,大门上,都贴满了红色的对联或者福字,一股浓浓的年味出现在画眉村。
这一天,再苛刻的家长也不会对自己的孩子大小声,这一天,再穷的人家都会买许多好吃的东西,这一天,再忙的家庭也会团聚一堂,其乐融融的吃一顿年夜饭,这一天,意味着团团圆圆,意味着一年的结束,明天,就是崭新的一天,明天就是穿新衣服的一天。
可是,除了赵维。
赵维没有亲人,没有家庭,没有新衣服,没有年夜饭,有的只是一杆枪,只是一个空荡荡的练武场,只是一个目标,一个以第一名进入华阳宗的目标。
为了这个目标,赵维每天尽可能多的练习,除了白天,甚至晚上也会打坐三周天才睡觉,有时候还会乘着夜色练习一下枪法。
过新年?赵维根本就没有在意,还是按照原计划,练习练习,再练习,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为止,时间不等人,赵维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能比别人更加刻苦,更加努力。
天色渐暗,赵维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却看见一个小男孩蹲在自己家门口,一脸郁闷的样子。
赵维认得这个小男孩,这个才5岁的小男孩正是村长张武刃的孙子,张跃飞,小孩子皱着眉头,蹲在角落,聚精会神的数着蚂蚁,嘴巴里面还嘀嘀咕咕:“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小飞,你在做什么?”赵维好奇的问道。
“赵维哥哥,你终于来了,我爷爷让我来叫你去吃饭。”张跃飞看见赵维,突然变得很开心,爷爷交代的任务终于完成了,自己又可以回去吃好东西了。
“好,我马上去。”赵维点了点头。
“你快点过来啊,我们马上要开饭了,我先走了。”张跃飞奔奔跳跳的跑走了。
赵维笑了一笑,感觉心中暖暖的,回到家中,放下了枪,擦拭了一下脸,便发出去村长家。
村长张武刃家处在村子的最中央,高大霸气,最是醒目,中间一扇朱红色的大门,一副火红色的对联,大门敞开着,赵维从门外便可以看见里面欢声笑语的一家人。
张月清,张武刃的儿子,没有多少修行天赋,没有继承张武刃的衣钵,但是为人很不错,应该会是下一任的村长。还有张月清的媳妇,李秀儿。张月清的儿子,张跃飞,女儿,张可可。
两个小孩子跑来跑去,大人们张灯结彩,喜笑开颜,热闹非凡,赵维不由得看得痴了,从小到大,自己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么热闹的场景,这么热闹的吃饭,心中反而有一些犹豫,平时吃饭自己和爸爸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两个人就是吃,默默的快速的把饭吃了,但是那么多人,感觉吃一顿饭便要接受好多人的目光,原本便有些内向的赵维有些胆怯了。
“赵维,快点过来,愣着做什么?”张月清热情的喊道,自己老爸对于这个孩子非常上心,自己也知道如果赵维进了华阳宗,出息了之后会给画眉村带来许多好处,因此张月清也是非常赞同老爸的想法,请赵维来一起吃年夜饭,免得让他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胡思乱想。
“赵维,过来过来,今天我们不谈修行,今天我要和你谈谈吃饭。”张武刃哈哈大笑,赵维的修行进步很快,张武刃很是放心,“吃饭其实也是非常讲究的一件事情,我们修行者,消耗大,吃饭必然要比别人多,你自己一个人做饭太麻烦了,也耽误你的修行,这样吧,以后你就在我家里搭伙,秀儿,你就多做点饭。”
“没问题,赵维,以后到了吃饭时间,你就来这里吃饭。”秀儿点头答应道。
赵维听到他们的交换,迟疑而又无奈的走进了村长家的大门,对着三个大人说道:“村长爷爷,新年快乐,叔,婶,新年快乐。”
说完了之后,赵维窘迫的连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虽然面对生死,面对巨狼,赵维杀伐果断,来去自如,但是面对热情的一家子,赵维反而放不开手脚,畏畏缩缩的。
“哈哈哈哈。”三人开怀大笑,连着两个跑来跑去的小孩子也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虽然小孩子并不知道为什么好笑。
“赵维,你不用这么拘束,以后啊,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我呢,就是你爷爷,月清呢,就是你亲叔,好不好?有事就对爷爷说,对你叔说,我们为你做主。”张武刃笑着说道。
“谢谢爷爷。”赵维点了点头,心里觉得好受了点,然后跑去过,帮忙秀儿婶端茶送水。
这一天,这一顿饭,赵维吃的完全不是滋味,虽然桌子上面有大鱼大肉,味道鲜美,但是赵维整个人都处在各种紧张之中,只要村长一家把话题引到赵维身上,或者秀儿婶每次给赵维夹肉,都能让赵维如坐针毡,恨不得两口三口把饭吃了跑回家去。
这一顿饭,直接吃了半个时辰,吃的赵维肚子都圆滚滚的,吃到最后,赵维才感觉好受了一些,心思也能放开了一些,月清叔和秀儿婶看上去都是挺好相处的人,赵维感觉心中还是暖暖的。
特别是当秀儿婶拿出了一套蓝色的新衣服,送给赵维的时候,赵维惊喜万分:“我也有新衣服了?”
赵维身上的这套衣服是两年前,爸爸用兔子皮换来的旧衣服,长短都有些不够了,袖子和裤腿都不够长了,虽然赵维身强体壮,练有青牛劲,不怕风寒,但是穿着也是很不舒服,紧梆梆的,现在终于有新衣服了,怎么不让赵维欣喜若狂。
“明天记得穿,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跟婶说,婶帮你改改。”秀儿说道。
“谢谢婶,我回去了。爷爷,叔,我走了。”经过一个晚上的磨合,赵维终于可以顺口的喊出这些亲热的称呼。
赵维回到家中,从热热闹闹的村长家,回到冰冷冷的家,心中却更显得冷清。
赵维把新衣服整齐的叠好在床边,一个人躺上了床,心中即觉得冷清,想起了爸爸,又有点难过,一会儿看着床边的新衣服,却有点甜蜜,翻来覆去中,沉沉睡去。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积雪慢慢的融化,寒冬悄悄的溜走。
开春了。
赵维的训练一天比一天辛苦,成绩也是一天一天提高,张羽和张牧两人无论如何追赶,都赶不上赵维的进步速度。
赵维有一种感觉,自从那天见到那只奇怪的老鼠,自己好像还吃了什么东西下肚,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不一样了,莫名其妙的打通了全身经脉,练成了3层的青牛劲,之后每每练习的时候,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天赋便好了许多,很多东西一点就透,很多招式一会就会,而且力量,速度的增长也高于常人,要知道张牧和张羽的自己的特长上面的天赋算是千里挑一的,而自己竟然能够在三项的进步上都稳压他们两个,这实在是太惊讶了。
张牧和张羽在赵维的刺激之下,也是奋发图强,终于在开春之前,两人双双打通了胸腹的经脉,练成了青牛劲第一层,张牧的力量,张羽的速度再一次得到了质的提升,但是两人赫然发现,提升了之后,依然被赵维死死的压住,没有半点胜出的可能。
赵维自己到底有多强,赵维自己也不知道了,赵维只知道,自己的第三层青牛劲算是突破了,手上的主经脉打通,元气增加了许多,双手的力气再增加两成,具体到了什么程度,赵维没有测试过,因为他怕吓到别人,所以还是低调一点吧。
这一天,一大早,家家户户都赶到了村里中央的广场上,他们是来给三个小孩子送行的。
明天就是华阳宗的入门考核的时间,今天画眉村的三个小孩子就要出发,去龙山山脉深处,那里有一座巨大的城池,天下闻名,称为仙城。
华阳宗便在仙城之中,考核地点便是在仙城山旁的一个山门处。
每年各个村落都会带着适龄的小孩子前去此处考核,今天便是张武刃带着三个小孩子出发的日子,因此家家户户都来送行,希望他们能够鲤鱼跳龙门,被华阳宗选上。
张羽、张牧身上带了许多东西,大包小包,吃的用的穿的,尤其是张牧,一人带了两把重型武器,一把重剑,一把大关刀,之所以把重剑带上,按照张牧的说法,就是这把重剑用久了,已经产生感情了,不忍丢弃在家生锈。
所以张牧所带的东西最多,倒是赵维,轻轻松松,只是一把枪而已,身上穿着秀儿婶缝制的新衣服,整个人看上去整洁了许多,眉清目秀,道是个帅气的小伙子。
张羽,张牧两人极为羡慕,纷纷把身上不太重的包裹往赵维身上扔,美其名曰,大家兄弟一场,有难同当。
“乡亲们,我们出发了,3天之后,可能是我一个人回来了,因为我们村子里,要出三个华阳宗子弟了。哈哈哈。”村长得意洋洋的声音响起,周围叫好声响成了一片。
一师三徒,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出发了,背后便是乡亲们热忱而期盼的目光。
“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再回来,回来报答你们。”赵维回头看了一眼,心中默默想到,然后坚定不移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