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兰天鹏直奔重症监护室,指示灯显示正在做手术,门口椅子上坐了两位男子,一个身穿深色大衣,一个穿浅灰色羽绒服。两个人看到兰天鹏过来都起身,面色凝重地看着他们三人。
“什么情况?“兰天鹏的威严气势瞬间罩在两人的周围。
“是,Mike昨天回国,我们说今天聚一下,结果喝了点酒,有人起哄去飙车,本来没有Mike的事,结果他说他拿到国外的驾照了,我们就说出来玩儿两圈。路上不知怎么窜出来一个开悍马的女的,给Mike比了一个手势,Mike一加速,刚好在路口有个卖烤红薯的三轮车,为了避开三轮车,Mike就把车给开到了绿化带上,就,就翻了。“说话的是穿大衣的男士,大概经历的现场,脸色也不好,现在面对当事人的家属说话竟有点颤抖了。
“人咋样了,Mike咋样了?“兰天鹏的妈妈急切地问的时候哭腔已经很明显了。
“120把他弄出来的时候还有意识,四肢能动,可能也吓着了,就是没有说话。脸上有血,前额还有一侧耳朵有血,是,是右边耳朵。“那人怯怯地说。
“开的哪辆车,车损坏程度如何?“兰天鹏继续绷着脸问。
“就是你家新提的那辆,兰博,拍照还没上的那辆。“
“都怪我,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给他买那辆车了,他说他有驾照了,也满十八岁了,该开车了。谁知道啊,他,他怎么会出这样的事儿。“兰天鹏的妈妈听到那人说到新车,就自责地大哭起来,完全不像叱咤风云的商界女强人的样子。
“别哭了,现在哭有什么用,我估计没多大事,不用担心了。“兰天鹏有点不耐烦的劝慰自己的妈妈。
正说话间,手术室的门开了,医生先出现叫到:“哪位是家属?“
兰天鹏赶快走上前,说:“我是,医生,怎么样了?“
“伤者中度脑震荡,脑部CT显示,左侧脑干有轻微出血,要住院观察,左臂有轻微骨折,其他地方是软组织伤已经缝合,今天晚上要在加护病房,家属留一个人。“
兰天鹏的妈妈的哭声渐渐弱了,可是身体也几乎要瘫下来了,丁硕用尽全力还是没能撑起她,眼睛看向兰天鹏求救,兰天鹏赶快过来帮忙,几个人把兰天鹏的妈妈扶到旁边的椅子上,丁硕轻轻地问:“要不要让医生来给阿姨检查一下?“
“我没事,我没事,不用检查,鹏鹏,打电话给秘书还有管家来接我,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你在这里看着。“兰天鹏的妈妈神智情绪许多。
“这里我先盯着,你先把阿姨送回家顺便买点安神的中成药,这样可以吗,阿姨?“丁硕轻轻的询问兰天鹏的妈妈。兰天鹏的妈妈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就闭着眼,一手放在胸口。
兰天鹏默默地看了丁硕一眼,搀着他的妈妈向外走,丁硕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快追上去说:“你在路上好好想想,待会警察来处理了该怎么说。“兰天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兰天鹏和他的母亲离开,丁硕才转头对着在那里等候的两位Mike的同伴说:”你们也辛苦了,警察来过了吗?“
“在现场已经问过了,留了联系方式,说是等家属来了就处理。“
“Mike喝了多少,醉了吗?“
“没有喝多少,他不爱喝酒,一直在喝饮料,最后才喝了一杯。“
“那还是喝了,那就成了酒驾了,还是要负责任的。“
“可是,那前后的时间太短,喝的太少,就是测也测不出来。Mike知道开车不能喝酒,他估计就抿了几口,构不成酒驾。“那穿灰色羽绒服的男式满不在乎地说。
“要是你是警察就好了,你是吗?你要是,今天的事就交给你了。”丁硕最很这种无视社会法制的自以为是的年轻人,说话难免就冲了。
那两个男士可能觉得这女孩是兰天鹏家的什么人,不好惹,也不辩解什么。
“留下你们的电话,随时打随时接,有什么情况需要你们帮忙请务必不要耽搁。你们可以走了,谢谢你们。“丁硕彬彬有礼地边说边拿出手机记他们的电话。
独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这个区域的病患和医护不多,周围清净,不知什么时候竟睡着了。等到被兰天鹏晃醒的时候,丁硕下意思抬眼看看墙上的电子屏,十二点二十分了。
兰天鹏想让丁硕回去休息,丁硕执意不肯,非要陪着他。一想到第二天还要参加王珂的婚礼,丁硕就说:“干脆我们俩就在医院里过一夜,明天我直接从这里打车去王珂的酒店,不耽误事,你呢,等着看看情况,如果问题不大,你可以在中午他们举行婚礼的时候出现一会儿就好,你说呢?“
兰天鹏抚摸着丁硕的手说:“这样也好,就怕你会太累了。明天你能撑得住吗?“
“没事,主角又不是我,我会找个空睡觉,你放心吧。“
“你今天,很让我吃惊,和以前我印象里的你,不一样。”
“嗯?是好的不一样还是坏的不一样了?”
“无所谓好坏,以前没有发现你口才那么好,给我妈妈说话都是一套一套的。”
“哦,那是,我早就把你妈当成我的学生家长了,“哦,那是,我早就把你妈当成我的学生家长了,要给学生家长做思想工作,那还不是我的强项啊。”
兰天鹏定定的看着丁硕,用手指摩挲着她微凉的脸颊,说:“你自信的时候是另一种美,这种美想让我放松下来,依靠着你,藏在你的港湾里,不管多小,只要温暖就行。”
“好吧,那你来吧,我罩着你。”丁硕嘻嘻笑着,用手臂圈住兰天鹏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前,兰天鹏顺势就躺在了丁硕的腿上,脸朝着丁硕的肚子,丁硕被兰天鹏蹭来蹭去的脸弄的僵直了身体,屏住呼吸,说:“别闹,我会憋不住的。”
“你知道吗?我本来计划今天晚上在你这里种个种子的,可是计划全都乱了。”说着用手点点丁硕的肚子,又拿起了丁硕的手握在胸前。
很快兰天鹏的呼吸变得均匀,丁硕不知何时眼里含了泪光,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笑意爬上了她的眼角。
天才蒙蒙亮,走廊里就有走动的声音,丁硕勉强抬头揉揉眼睛,从包里摸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丁硕轻轻地推推兰天鹏,兰天鹏立刻就起身,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打个哈欠,问:“几点了?你该走了?”
“嗯,五点半了,你再休息会儿,我打车过去,记得吃点早饭,不知道今天还有什么情况呢,一定先保存体力。”最后把昨天问到的关于Mike的酒驾具体情况告诉兰天鹏,让他给警察说清楚,同时把那俩人的电话号码发给了他。交代完毕刚要起身,谁知已经麻木的双腿稍有移动像有万个细针在密密麻麻地戳自己一样,说疼不疼说痒不痒,甚是难受,兰天鹏赶忙蹲下给丁硕揉腿,丁硕急忙摆手说:“你揉了就更难受,让我自己慢慢缓缓劲儿。”说着丁硕慢慢起身,趴在兰天鹏的臂膀上,两个人默契地慢慢移动。
好一会儿,丁硕抬起头说:“这样在你怀里的感觉真好。”
“那你就多待会儿。”
“要是能一辈子只在你的怀里就好了。”
兰天鹏猛地一惊,说:“你还有什么别的打算?”
“我是觉得这幸福不太真实,好怕它溜走。好了,开玩笑呢。“丁硕已经能来去自如了,立刻就收拾包裹,准备出发。
兰天鹏等丁硕收拾停当就拉上她的手拢在怀里,伸着脖子使劲的吻了一下,才放开,目送丁硕走出医院。
王珂穿上婚纱,化好妆的时候,丁硕刚刚赶到,看着准备就绪的新娘子,丁硕的心里忽然也温暖起来,上前拥抱王珂,悄悄地在她耳边说:“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王珂眼里也泛起了泪花,嗔怪地说:“你看你,我才刚刚哄好我妈,你又来惹我。”丁硕赶快拿纸巾给王珂轻轻地拭泪,并打趣道:“谁让你不守承诺比我先结婚,我记得有人给我说要和我一起结婚的呀。”
“可是,我想等,他等不及了呀。”王珂边说还边用手抚摸她的小肚子。
丁硕吃惊的盯着王珂的脸,又看看她的肚子,强按住心头的惊奇和兴奋,压低声音问:“你,有了?!”
王珂点点头,略带失望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大冷天结婚啊,婚纱都穿不出味道,白白浪费了我的身材。”
“那是你和这孩子的缘分,老天爷赐给你的福气,你就收着吧。“丁硕走过去也用手抚摸起王珂的肚子。
也许是赵岩早就吩咐好了那帮结亲的伴郎们了,他们对新娘和伴娘都是十分的照顾,并且很有礼貌。
丁硕穿上王珂特意准备的中式伴娘礼服的时候,感觉自己也不由举止高雅起来,只是短头发和长裙很不搭,但是礼服的浅紫色倒是把丁硕的肤色衬得更白了,竖起的领子刚刚和短发的衔接显得脖颈修长、古法盘结的深紫色纽扣从颈到衣襟的下面,和丁硕黑黝黝的大眼睛呼应成景,猛地一看恰似精致的油画,但这油画中的人若迈步行动颇像西方故事里的精灵,举止优雅,但眼波流转多情。
王珂看到换好衣服的丁硕第一眼的时候,也很满意假装嫉妒地说:“我就知道不能给你打扮起来,你一打扮就抢了我的风头了,记住今天我是新娘。“丁硕不好意思的轻拍她的背,让她不要取笑。
新娘在新郎的环抱下上了婚车,丁硕和另外一个伴娘也随后坐在婚车后面的车上,手里拿的是新娘的大包小包的必需品。车上司机旁的副驾驶座上也坐了一个小伙子,从上车开始不断的从后视镜瞄后座的两个伴娘,甚至有一次假装要拿东西特意扭头仔细打量了两个伴娘,丁硕因为昨天晚上在医院熬夜没有休息好,坐上车后暖气十足,睡意就立刻控制住了大脑,闭着眼睛假寐根本不理任何人。
耳边只听到旁边的伴娘和副驾驶的男士聊天,丁硕一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身旁的姑娘推了推她说:“到了,准备好下车了。“
突然就听到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丁硕彻底被惊醒,没有呢了睡意,整理好衣衫准备迎接这热闹但忙乱的一天。
丁硕的手机没有电了,在医院里没地方冲电,白天的时候虽然没有被闹腾但是根本没法充电,心里记挂着兰天鹏,几次想要用王珂的手机打电话却不知道她的手机密码,跟随着婚礼司仪的节凑一会儿要给新娘整理婚纱,一会儿要给新娘递东西还要给新娘拿红包,今天是做足了小跟班了。
好不容易熬到午饭开席,丁硕抽空喝了点热水,看着新郎新娘去挨个敬酒的时候,就给另一个伴娘说:“你先在这盯会,我去上个厕所。”说完不等对方回答就走了,其实丁硕是想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否则真要在这里晕倒了也说不定。
找到了一空的雅间,桌子上堆着烟酒,估计酒桌预定的比较多,这个房间没用上,丁硕为了以防万一,特意拉住一个服务员问这是不是婚宴使用的房间,那个服务员点点头说:“是的,不过这个房间用不上了,客人都来齐了,菜都开始上了。“
丁硕谢过他,就放心的把门关上,把椅子一并成了一个狭长的临时小床,刚躺下感觉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