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丁硕总觉得不对劲,至于是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总感觉像是有人跟着自己,可是左看右看没有什么人在身后。丁硕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是时候锻炼身体了,一定让自己像棵蓬勃的向日葵,丁硕心想。
十一月来了,天气冷的有冬天的感觉了,厚厚的大衣穿着也不觉得热,鞋子都换成加绒的皮鞋了,可是如果坐在办公室不动,还是会冻脚。丁硕的年级要开始本学期以来的第一个期中考试,这也算是新生入学以来的第一次大型的考试,家长们很在意,老师们也很在意,不过毕竟不是全市的评比性的考试,考前没有那种白热化的复习准备。
考试没有那么兴师动众但是监考改卷输分样样不能马虎,评比在本校老师们中间进行,多少还是有点影响老师们的情绪。可是办公室里怀孕的那几位根本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时不时在办公室里给大家做思想动员,要大家把此次成绩看淡些,把这个成绩看成标杆,下次的全市统考才至关重要。
考完之后就是家长会了,准备家长会对于班主任来说真是件头疼事。现在的家长越来越刁钻,说学生的好他们会觉得你敷衍准备不细致,说孩子的不好他们会觉得老师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丁硕今年不是班主任相对轻松,可是有几个年轻的班主任要向丁硕取经,丁硕还是把自己往年的经验毫无保留的告诉那几个刚刚当上班主任的年轻老师,并真诚分享了自己的经验和教训。
天气阴霾气温骤降,好像腰下雪了,初冬季节的气候总是阴晴不定,没来由的让人心里沉闷。洪霞说,今年是最冷的冬天,估计不到圣诞节元旦节就会下雪了。一说起圣诞元旦大家就心血来潮的讨论起怎么过节了,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办公室了热闹起来了。
丁硕突然就想起来,元旦节了,去年的元旦自己才认识兰天鹏,可是不到今年的元旦自己和兰天鹏又回到了原点,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啊,时间真是快啊,自己真的三十岁了。
冥冥之中总是有说不清的联系,白天想到了兰天鹏,晚上就接到了赵岩的电话,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丁硕着急:
“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吧。“
“就是,我想给你说一声,元帅要出国了,恐怕这一出去就不会来了,他把什么东西都安置好了。“
“哦,他要结婚了,去那结婚跟我也没多大关系,至于回不回来的,那又有什么。“说着,丁硕的泪水涌到了嘴边。
“难道你不想去看看他吗?“
“他邀请我去看他了吗?“
“那到,到没有吧,就是他整天唉声叹气的,说什么想见的人不想见他,不想见的人却要长相厮守,人生无聊啊什么的。我觉得他是想见你,但是又不说,我还觉得他这人啊变了,变得不想从前那么自信了,现在神经兮兮的,他父母公司里的工作他也不想干了??????“
“这跟我有关系吗?“丁硕的语调有点颤抖。
“那说不准啊,从你那个地方回来就这样了,还莫名其妙的要和李佳音结婚,这都多久没有联系的人了,跟她结婚这不是自暴自弃吗?!“
“??????“
“反正我也就多事那么一说,我实在不想看到我的哥们这样,他这周六上午十点的飞机,飞伦敦,你要是想去见见他我也算尽力了,要是不想见他只当我没说。“赵岩悻悻的挂了电话,连句再见都没说。
离周六还有三天,丁硕从开始的假装淡定渐渐变得焦虑不安,脑子除了兰天鹏三个字似乎什么都想不了,。她此刻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座活火山,表面平静,内心里火热不安,千万不要等到什么时机,否则自己一定会爆发。也许时机快到了,也许时机就是周六,自己无论隐藏的多么完美,都不能否认她其实就是个活火山。这个火山可以沉睡像死了一样,但是一旦遇到某个人,这个火山就苏醒了,再怎么假装沉睡也阻挡不了被点燃的火苗,被烧红的岩浆在沉睡的表面下翻涌奔腾一再的冲撞沉睡的硬壳,这硬壳越来越薄弱越来越显得不堪一击,也许再来一次猛烈的撞击,这伪装沉睡的硬壳就会彻底被打碎融化,那么火山就真的爆发了。
周五的下午,丁硕就在盘算要以什么样的面孔来送别兰天鹏,丁硕下决心自己只是送别,没有其他的,送别这个自己爱过现在爱的更深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的世界,有一种痛变得绝望,假如自己不来送这一趟,可能自己的后半生都会后悔这件事,那么就让自己的这场送别变成一种仪式吧,爱情结束的仪式,新生活开始的仪式,可是要怎么完成这个仪式,丁硕心里完全没有概念。
丁硕揪心着,忐忑着,心痛着又渴望着,那还是把头发整一整吧,王珂说自己的短头发很难看,从头开始吧。理发店的老板好像没有更多的办法来处理丁硕的短发,只好建议丁硕在短发上做个纹理,染个颜色。丁硕毫不犹豫的答应了,甚至都没有询价,这不是她惯常的风格。
头发做好了,做了纹理的头发略显俏皮时尚,红棕色显得脸上的皮肤更白皙发亮,眼睛更大,尖下巴也不那么萎靡了,整个脸部的精神出来了。
丁硕的下一站是商场,一个秋天都没有添新衣,可是今天买衣服的欲望挡也挡不住。丁硕去了从未踏足过的慧兰专卖,让导购给自己搭配,一件摩登的军绿羊绒大衣,活泼中透着沉稳,里面配了深裸色的高领毛衣,脚上搭了一双小短靴。丁硕走出去的时候,店员都在议论丁硕的短发好时尚啊,这身衣服和电视里的明星差不多。丁硕的口袋空了,可是自己还有去吃点美好的食物,让自己有力气,更重要的是要让自己感受到想用美食的幸福,自己整个人才会更显得有朝气,那么离别才不会那么感伤无助,丁硕的想法总是很奇怪。
周六的一大早,丁硕起床到梳妆打扮用了半个小时,今天特别画了眼影眼线,记住,一定不能流泪,否则妆就花了,那就是个笑话,丁硕心里告诫自己。
转了公交地铁最后坐上去飞机场的直达大巴时,一看表还不到九点,丁硕心里松口气,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吃早餐,此时肚子在咕噜噜的叫着抗议。
下车了,随着人流去到候机厅,丁硕的忐忑越来越强,直至忐忑变成了紧张恐慌,心跳的格外的快,头几乎要晕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吵闹的经过让丁硕极度的不舒服,大厅里的热气够足,丁硕几乎要吐了,可能是晕车的劲吧,丁硕顾不了那么多,首先不能让自己倒下,丁硕在大厅四处看看,找到可以买到吃的东西的亭子,买了饼干和热奶。找到一处空的椅子坐下,吃了几口饼干没有胃口,干脆只喝奶吧,仰头休息了几分钟,难受劲好像减轻了许多。大厅里不时传来广播员报的航班信息,有中文和英文,个别还有韩文日文。丁硕想兰天鹏的飞机是十点的,飞去哪里?丁硕的脑子突然就一篇空白了,想不起来了,心里一慌,丁硕站起的有点猛,差一点要撞到旁边的一位正看手机的男士,丁硕赶快道歉。
丁硕仔细想想十点,兰天鹏要去哪里好像是英国,哦,是伦敦。丁硕赶快看看电子屏看有没有显示去伦敦的,一遍又一遍的看根本没有去伦敦的,电子屏上显示的大都是国内的城市啊,几乎没有看到国外的城市,难道记错了?丁硕使劲的拍拍脑袋,不能耽误时间了,丁硕赶快跑去问讯处,焦急的问:“飞去伦敦的飞机是十点的吗?”
服务人员吃惊的睁大眼睛好像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去伦敦的飞机是十点的吗?”丁硕几乎要哭出来了。
“不好意思,女士,这里没有飞往伦敦的航班,如果去伦敦您要先飞去上海或者北京,转机去伦敦。女士,请问还有什么问题?”服务员的周到微笑一点也没有减轻丁硕的着急。
丁硕看看表,九点半了,按道理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准备登机了,可是这里根本没有去伦敦的航班,是怪自己太闭塞还是太笨,自己根本没有做过飞机,根本不知道不是所有机场都可以飞往世界各地,自己真是愚蠢的要命,丁硕想着想着满脸的泪水肆虐。丁硕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赶快给赵岩大电话,可是关机,绝望又气氛的丁硕真想把电话甩掉,真想立刻抓住赵岩骂他祖宗八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