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孩子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先说说常鸿与杨柳青之间的事,自从杨柳青出现在常鸿面前那一天开始,她就在猜测电影场上发生的事情,使她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杨干的又是谁呢?幕后的人是谁呢?为什么呢?
一天,她的作业本子里夹着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一行字:请你离开杨柳青,否则,你会倒霉的!她看了之后,冷笑一声:“呵,应该让他离开我还差不多,乱弹琴,无聊。”然后把字条撕了个粉碎,在全班同学面前抛向空中,有个女同学走过来问:“班长,怎么回事?”“没什么”,她若无其事地回答。这段时间她总是心事重重的,放学回家后,也不愿意多说话了,家里人也不像从前那样对她那么凶了,她已经和家人融为一体了,她的出色,也使家人感到骄傲,哥哥对她的关心更多,常常找机会接近她,找话题和她聊天,这使她感到非常温暖,她哪里知道,哥哥对她产生了好感,就是爱意,妈妈也没有反对。在外人的眼里,他们是兄妹,可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哥哥比她大三岁,已经中学毕业了,在生产队务农,已经入党了,还是劳动模范,小伙长得一表人才,追求他的姑娘也有好几个,他都不中意,心里就佩服妹妹,其实,在常鸿被丢在汽车上的那一瞬间,他们就有了不解之缘,哥哥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她,那时侯他们还小,不懂得什么爱情,再说常鸿,对哥哥只是感激,从心里尊重哥哥,是他在这十几年来的关心和照顾,在她被妈妈打的时候,是哥哥为她挡驾,当她挨饿的时候,是哥哥给她吃的,当她生病的时候,是哥哥日夜守护着她……这深似大海的情谊她怎么能忘呢?
一天,哥哥正中其事地对她说:“丫,你以后准备找一个什么样对象啊?”“我不知道。”常鸿若无其事地回答,“你看哥哥这样的男人行吗?”常鸿听到此话如同青天霹雳,出了一身冷汗,她怎么回答呢?拒绝吧,怕伤害了哥哥,辜负他多年来的关爱之情,不拒绝吧,她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常鸿站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哥哥看出了她的心理,就没有再问,只是说:“哥哥在逗你玩的。”从那以后,她在哥哥面前也不像从前那么随便了,开始拘谨起来,说话的机会也少了,妈妈也看出来了,妈妈是个大老粗,不懂得什么含蓄、委婉,有什么话就直说,“丫头,你在我家待了这么多年,不会没良心吧?养育之恩得报吧?”妈妈开始给她施加压力了,常鸿是个有抱负的青年,她决心干出一番事业来,不能稀里糊涂地成家,胡里糊涂地度过一生的。
一连好几天,她也没有好好吃饭、睡觉了,人都瘦了一圈了,哥哥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侧面知道了妈妈施加的压力,就对妈妈说:“你不要乱掺和,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的加入,会起相反作用的?”
在学校,她的压力也不小,匿名信,她收到了好几封,有的是恐吓的,有是求爱的,简直乱套了,一时间她的成绩直线下降,老师看出了其中的奥秘,就找到她(这个老师是二十几岁的老高三毕业生,现在叫“老三届”。人长得很帅,写一手好字,总爱穿一身蚕丝衣裤,走起路来抖抖擞擞的,调皮的学生叫他“汉jian服”)和她谈心,从放学一直谈到了天黑,然后,用自行车把她送回了家,回家后,她连晚饭也没有吃,就直接进自己的房间睡下了,她昏昏沉沉地觉得有人叫她:“常鸿,吃点东西吧。”原来是哥哥在招呼她,她醒来看看,好久没有说话,哥哥非常歉意地样子,含着泪水断断续续地说:“丫,别把哥哥的话放在心上,你的抱负哥哥非常清楚,你尽管去实现你的抱负。做个有出息的人,不要像哥哥这样,没有出息。咳!是我太庸俗了。吃吧,明天好好上学眼看就要毕业了,听说学校在毕业生中挑选老师留学校任教,这是个机会。好好把握啊。”说着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放下就出去了。常鸿觉得酸溜溜的,觉得哥哥是那么高尚,是那么大度,真是错怪了他。不管怎么说,常鸿的压力减轻了不少,觉得轻松多了,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碗面,很快就睡着了,马上就进入了梦乡:“在一个宽广的礼堂里,自己的亲妈妈抱着她,她同时搂着爸爸的脖子,笑啊!笑,是那么开心,同学们围拢他们在欢呼,柳青也在人群里,只有石芳菲在那里瞪着眼睛发怒……”一种不详预感笼罩着,她突然惊醒了,怎么回事,这个梦是喜是忧呢?不管喜忧,由它去吧!先睡觉再说,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太阳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常鸿就起来了,和以往一样,做好了饭菜,简单地吃了点就上学去了,夏日的早晨,空气格外清新,她惯有的习惯是边走边哼歌:“红太阳照边疆,青山绿水披霞光,延边人民心向共产党……”走着走着,一个中年妇女出现在她的眼前,像个讨饭的,穿的破破烂烂的,妇女先开口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打听你个人行吗?”“谁呀”她随便答应着。“你们这村子里有一个姓常的下放户吗?”“有啊!是哪一年下乡的?”她认真地回答着,“是十几前年下乡的。”常鸿觉得蹊跷,再说,上课的时间快到了,她担心迟到,就敷衍了一句:“你去问小队书记去吧!我说不清楚。”就一路小跑上学去了。到了学校,她仔细回想一番,这个人的问话,好象与自己有关,是不是当年扔我的家人来找我了?要不她怎么问的那么详细?不行,眼看就要毕业了,我的前途在这里,不能因小失大。她上完第一节课就请假出去了,出了学校大门就撒野似的跑了,去找那个讨饭的妇女,想起刚才指点那个妇女去大队部的,她就径直去大队部了,大队部没有人,她就在那等。
等了好半天,也没有看见这个妇女,大队妇联主任看见她在这站了很长时间了,出出进进的好几次,都看见她,就上前问到:“你在等谁呀?”“没等谁”她有点拘谨了,“我,我——刚才看见一个行迹可疑的妇女到大队这边来了,一会就不见了。”她平生第一次说了瞎话,战战兢兢地只打抖,“啊,是的,无聊,说话都说不清楚,让我打发走了!没什么可疑的,她一个女人,还是个讨饭的,就是为了讨口饭吃,没什么。”“不管怎么说,我得找到她问个究竟。”她动了恻隐之心,就到处寻找着,快到放学的时候了,她终于在一个河边的树阴下找到这个妇女,不知是谁施舍给她的菜团子,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大妈,您是哪的人那?到到这来干什么啊?”常鸿走上前去问道,妇女有点警觉地说:“你——不是早晨见到我的那个学生吗?你又找我做甚?我是好人,你不要害我啊?”“不是的,大妈,我想帮你。”常鸿进一步说到,妇女说话了:“我是从SX来的,来找一个失散多年的孩子,估摸着现在也有你这么大了。”
常鸿浑身像触电一样,莫非这就是我的亲生——不会的,她长得这么模样,不像是我的妈妈,她冷静一下又问:“她有什么特征吗?”妇女摇摇头,“没记住,其实,这个孩子也是我们检来的。”“那你还找她做什么啊?”妇女摇头说:“我也很后悔的,找到又有什么用啊?还不是找挨骂吗?把人家扔了,又要找,找到了,还得还给人家,人家已经不想找了。我一时冲动,就出来了,我走这一趟,回去好交差。”常鸿听糊涂了,她决心弄明白。就仔细地问到:“这孩子到底姓什么叫什么啊?”妇女就把检孩子——扔孩子——找孩子的来龙去脉一口气说完了。常鸿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她拿出平时哥哥给她的、仅有的一元八毛钱,给了妇女:“大妈,你回去交差吧,别找了,世界这么大,你到哪里去找啊,你也尽力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老天有眼,她会幸福的。”离开妇女,常鸿没有回家,她又跑到山上见她的宝贝去了。可是这次没那么幸运,她被一个一直在背地里观察她的人跟踪了。
欲知后事如何,切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