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军相遇,列阵相对。
佐藤家彦冷冷的看向汉军,为首的一个年轻的将领座下一匹黑马,通体乌黑如缎,四蹄洁白如雪,佐藤家彦见多识广,怎不认识这就是传说中的乌云踏雪。
再观马上小将一袭玄甲,手持黝黑大刀,面如冠玉却英气不凡,正是东阳城有过一面之缘的弯弓少年龙隼。残酷的军旅生活使得他早已脱去一身稚气,英俊的面庞多了一丝与其年纪不一致的沧桑成熟。
佐藤家彦止住全军,单骑向前。
身后的山田武原叫道:“大帅,不可......”说着就欲上前护卫。
佐藤家彦摆手止住诸将,“诸君各守本位,本帅只是与故人有话要叙。”说完,佐藤家彦勒住战马,双手抱拳朗声道:“敢问可是龙将军?某乃佐藤家彦,将军可还记得东阳城下故人否?”
龙隼也打马前行迎了上去,马上还礼正容道:“然也,正是龙某,汝非龙某故人。”接着,龙隼逆鳞刀尖一指佐藤家彦及其身后诸骑士正色道:“吾观尔等皆汉之敌也。”
佐藤家彦老脸一红,强压心中怒意,沉声道:“战场之上,本就生死之争,某慕将军年少英雄,当知贵国一句俗语: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大汉已亡,顺朝已立,将军大有可为,何苦为亡汉效命。”言下招安之意昭然。
“吾等不死,汉岂会亡!”龙隼扭头回顾身后的突骑兵们,厉声回答,“吾等流离失所,皆蒙尔等所赐,今又夺我城郭,侵我川陵,视吾等如无物乎?”
佐藤家彦哈哈大笑,马鞭一指身后健儿,“吾有精骑2千,两倍于你,无物有物你又能如何?”
“吾突骑如虎,何惧尔等。”龙隼冷冷的道,然后对身后的罗敢一挥手,“川陵就在前方,前进!”
“川陵,恐怕你救不了!”佐藤家彦眼见话不投机,龙隼已下达了攻击命令,也狠声喝道。接着手中马鞭挽起一朵鞭花,发出一声响亮的脆响,身后的山田武原马刀前伸,厉吼一声:“全军出击!”
一瞬间,两支代表汉日精锐之师的铁骑在隆隆的马蹄声中慢慢地动了起来,马上的骑士一个个屏息凝神,双腿无声的夹击着座下的战马一点点加速,朝着对方冲去......
两道滚动的烟尘如两条巨龙席卷整个米粮川,没有呐喊尖叫,只有蹄声隆隆,这样两支徐如林、疾如火,侵掠如风、动如雷震的精骑相遇,给人更加肃杀之感。
这样的军队、这样的静默往往预示着更加惨烈的杀戮和死亡。
一百米......
八十米......
五十米......
“杀!!!”
两军阵中几乎同时爆发出惊天炸雷般的怒吼。
胯下战马疾驰,手中刀枪高举。
“轰隆隆......”一阵巨响,两支滚滚铁流猛的撞击在一起。
一时间,战马狂嘶,刀枪轰鸣,伴随着冰冷的利刃刺进肉体的沉闷声、坠落马下的惨叫声,殷红的鲜血喷洒在肥沃的米粮川。
人喊、马叫、刀闪、血溅。
落地的骑士瞬间就被一匹匹战马的铁蹄踏为肉泥,侥幸站起的也最终逃脱不了被撞翻再踩死的命运。
龙隼冲在最前面,逆鳞挥舞,卷起一股黑色的旋风,所过之处只有死亡。
接连6名大日骑士丧命逆鳞,龙隼杀得兴起,催动小乌往赤坂中军逼近,就在逆鳞再次斩向一名骑士时,“当啷”一声兵器相交声,紧接着龙隼直觉一股大力从逆鳞传来,不由虎躯一震。
“休得放肆!”一杆黝黑的十文字枪正面刺向逆鳞,锋利的枪尖堪堪击中逆鳞,正是佐藤家彦迎来破了龙隼刀式,臂膊却也是被震的发麻,心中暗道:这小子好棒的腕力。
第一波的冲击,汉军突骑兵伤亡100余人,赤坂军伤亡近200骑。
这样的结果让龙隼很满意,突骑兵的战力犀利而有效。
而这样的伤亡比却是佐藤家彦万万不能接受的,纵横汉境、所向披靡的赤坂铁骑竟然被一群乌合之众的君山流民抗击,战损近乎一比二,这要是传出去,赤坂军团还怎么立足?
第二波的攻击如潮而来......
罗敢率领突骑兵再次发起冲锋,山田武原带着亲卫骑队拼死迎上。
罗敢的乌铁锤挥出去就是一片,砸出去就是一溜,自是杀的过瘾。、
“吃我一刀!”山田武原双眸冒火,马刀连挥斩落两名突骑兵,直奔罗敢而来。
刚才与罗敢百人队的厮杀中落于下风,让山田武原在同僚面前毫无面子,现在看到罗敢还这么嚣张,山田武原不禁怒从心起。
罗敢也看得出山田武原是赤坂军中的佼佼者,心中何尝不想干掉山田武原,杀杀敌人的士气。
今见山田武原策马掩杀过来,罗敢兴奋的大吼一声,一锤砸飞一名挡在前面的大日骑士,冲向山田武原。
山田武原手中狭长锋利的马刀灵动如蛇般舞动,在与罗敢错身而过的瞬间,刀锋如毒蛇吐信划过罗敢的左肩,一朵血花乍现。
罗敢只觉左臂一疼,并不惊慌,手中乌铁锤迅疾挥出,“咚”的一声砸在山田武原的后背上,山田武原正暗暗庆幸自己一招得手,却不料对手也反映如此之快,后背一阵剧痛,整个胸腔五脏六腑错位,大口一张,一蓬血雨喷出。
趁你病,要你命!
罗敢得理不饶人,拨转马头,就欲锤杀山田武原。
“休伤吾将!”一杆黝黑的十文字枪挟着一股杀气兜头劈向罗敢,罗敢正杀得兴起,举锤就砸,当乌铁锤碰到枪尖时,罗敢只觉一股大力透过乌铁锤反击到自己手臂,乌铁锤差点脱手而飞。
罗敢还没有喘口气,那杆十文字枪就奔着他敞开的中门猛力刺了过来,罗敢急忙挥锤封住胸前破绽,但他自己对能否抵挡得住对方的一击持怀疑态度。
就在佐藤家彦的十文字枪就要刺杀罗敢之际,龙隼斜刺里杀到,逆鳞大力劈向佐藤家彦的十文字枪,生生把它压向地面,佐藤家彦收枪上挑,直刺龙隼右肩,龙隼扭身躲过,逆鳞贴上十文字枪枪杆猛的向前削去,锋利的刀刃刮过黝黑的枪杆,发出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佐藤家彦右手持枪,在逆鳞堪堪削来之际猛一松手避过,左手如电疾伸,稳稳攥住十文字枪,接着一拽一拉,枪交右手,对着龙隼劈头盖脸的砸下,龙隼举起逆鳞死力架住。
二人第一次这么近的贴近对方,俱死死地注视着对方。
从龙隼那双漆黑的双眸中射出的凌厉眼神,让佐藤家彦从里读出了一股冷酷、坚忍和决绝,也让佐藤家彦再次证明了自己的判断:此子绝非池中之物,遇雨得风必然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