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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入世.缘

青草葱葱的山坡上,一个身材弱小的幼童跪在一座低矮的坟丘旁,小小的脸蛋和双手上满是泥土,正是八岁的龙隼,他已没有了眼泪,稚嫩的脸上露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刚毅和坚强。

“爹、娘,隼儿一定牢记爹爹的话,你们在天上看着隼儿,加诸于我们身上的痛苦,隼儿必定百倍万倍的还与他们!”

小小少年郑重的磕了三个头,用布片缠好逆鳞,系在背上,毅然决然的走下山坡.......

夕阳余晖下,那条小小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

前方的道路无数条,可小小年纪惨遭变故的龙隼又能去哪儿呢?

大汉帝国,东南重镇东阳城。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蹒跚在繁华的闹市。各种小吃的香味阵阵飘来,小乞丐不禁停下脚步,看了一眼附近摊位上的油饼,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小乞丐,大爷赏你一块年糕!”一位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带着俩个家奴在小乞丐前方叫道。

小乞丐看着他手上托着一块热腾腾的年糕,就欲上前。

“你他妈脏兮兮的,别过来脏了爷的手。大爷扔过去,接着了爷再赏你几个铜板!哈哈.....”说着,把一大块年糕“呼”的一下向小乞丐面前三尺远的地方扔去。

“小子,快抢啊!哈哈哈......”两个家奴在一旁叫嚣着,显然他们这一套把戏已玩过多次,期待着预料中的情景出现。

这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小乞丐冷冷的看了三人一眼,转身就走。

一大块年糕“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周围的人群看着主仆三人发出一阵哄笑。

公子哥恼羞成怒,大声喝道:“他娘的,臭小子不识抬举!给我拿下他!”

两个家奴一听主子发话,挽袖追上小乞丐,一人抓住一只胳膊拽至主子面前。恶少一把抓住小乞丐脖子拎至已摔成糊状的年糕边,恶狠狠的道:“臭小子,今天你不把它吃了,老子拨了你的皮。”说完双手用力往下一摁。

小乞丐猛力扭转身子一挣,恶少顺势一抓,从小乞丐背上抓下一件东西。“咦,他娘的什么东西?这么沉!”

“还给我!”小乞丐一见背上东西被抢,奋力扑了过来。

俩个恶奴从主子两边几乎同时起脚踢向小乞丐,“咚”的一声,小乞丐竟然被飞踢出两米开外,仰面摔倒在地。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片惊呼……

小乞丐就地一滚,一骨碌爬了起来,嘴角噙血,可他不管不顾,又发力奔来。

此时,那恶少已打开长形物件的外层麻布,露出一把长刀来,刀鞘通体乌黑,刀是一个古铜色的龙头,他噌的一下拔出长刀,一股刀华乍起,在暖暖艳阳下迸射出丝丝寒气。

“哇!”四周人群发出一阵惊叹。

恶少乃官宦子弟,岂不识宝?他合上宝刀,对俩个家奴道:“好了,今天饶了他,这把刀就算是赔爷的年糕了。咱们走!”

“把刀还给我!”小乞丐拼命冲了过来。一恶仆抬右脚就踢,小乞丐灵活一闪,也抬脚踢向恶仆左腿,“扑通”,恶仆一下子摔了个嘴啃泥,另一恶仆扑上去与小乞丐扭在一起。

恶少见小乞丐如此倔强拼命,不禁大怒,恶心陡起,拔出宝刀。“他奶奶的,找死!”高举宝刀就欲劈下。

围观众人一片惊叫,有的人已闭上眼睛。

“住手!”一中年文士越众而出。

“梅太守......”人群一阵骚动。

中年文士正是东阳城太守梅孝良,此人为官清正,嫉恶如仇。

梅孝良一把拉过小乞丐,为他擦去嘴边的血迹,轻声问:“孩子,你是不是姓龙?”

小乞丐一脸迷茫的道:“是。你怎么知道?”

梅孝良笑道:“我看到你的刀就知道,你父亲叫龙天行,你叫龙隼,对不对?孩子,你父母呢?”

小乞丐一被问到父母,眼泪一下子下来了。“伯伯,我爹娘被人杀害了......”

“什么?”梅孝良吃了一惊,一把抱住痛哭的小龙隼,扭头看向恶少,“杜二,你如此跋扈,可对得起你杜家官宦门风?再敢嚣张不法,我可要替你叔父严加管教了。”

“梅大人,我只是与这位小兄弟开个玩笑,既然是大人的故人,好说好说......”恶少杜二乖乖把刀放在地上,灰溜溜的领着两个家奴跑了。

********

五年前,梅孝良带着妻女在赴任东阳的途中,在洞庭湖遇到一群劫匪,多亏大侠龙天行相救才得以幸免。

此时正是龙天行厌倦江湖纷争,携妻儿归隐之时。

梅、龙皆有识之士,二人一见如故,开怀畅饮,席中不免谈到时局昏暗,民生多艰。龙天行纳闷为何朝廷任由洞庭湖十八连环坞危害乡里而不清剿。

梅孝良长叹一声:“皇上耽于享乐,大臣结党营私,官军腐败无能,每次清剿只不过是为了朝廷饷银而已,只苦了周边百姓。今天若不是贤弟相救,为兄一家恐怕凶多吉少啊。”

龙天行狠狠地一拳击在桌上,“待我前去江心岛,看看上面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

满屋食客被惊得一起聚目二人。

店小二吓得忙跑过来,“二位爷,恁小点声,湖中耳目众多,让他们听到了,不光二位爷讨不了好,小店也要跟着倒霉。”

龙天行冷冷一笑,“小二,区区几个草寇,还能翻天不成?”

小二脸色煞白,哑声低语,“我的爷,小声......小声......真的可能会翻天哩,听说最近岛上来了一个大日人,号称什么武魂、第一高手什么的,把岛上十八金刚都收服了。”

“哦......”梅孝良与龙天行对视一眼,“小二,结账。”

梅孝良脸色忧郁,“贤弟,其中必有蹊跷,愚兄今晚就奏报汉庭。”

龙天行轻轻一笑,“大人莫急,今晚好好休息,待明日再做处置不迟。”

是夜,洞庭十八连环坞厮杀震天,烈焰直冲云霄。

第二天清晨,梅孝良望着湖中烟火,扭头看向龙天行,感概万千:“贤弟隐龙在野,国之憾也!”

龙天行晒然一笑:“天行决意长居东海,大人如有召唤,愿尽绵薄之力!”

********

是以梅孝良一见到逆鳞就猜出了龙隼的身世。

小龙隼随梅孝良来到梅府,一个扎着长长小辫的俏丽女孩蹦蹦跳跳的迎了出来。“爹爹,你给梅儿买的纸鸢呢?”小姑娘正是梅孝良的独女梅子,年方七岁。

梅孝良哈哈笑道:“好闺女,爹爹有点事忘了买了,不过爹爹给你带回来了一个小哥哥,以后就有人陪你玩了。”

这时的梅子才注意到父亲身边的龙隼。“咦,他是谁呀?”

“他叫龙隼,是你龙叔叔的儿子,以后他就是你的哥哥。”

“咯咯,我有哥哥了,我有哥哥了!”小姑娘一听高兴的又蹦又跳,并大方的伸出小手,脆声道:“我叫梅子,以后我就叫你龙哥哥吧。”

龙隼怯怯地伸出手,但一看到自己小手上的污泥,又猛的一下缩了回去,小脸通红。

惹的梅子咯咯直笑,“咯咯,龙哥哥也害羞呢。”

“你们爷俩干什么呢?”内宅里走出一位典雅端庄的三旬美妇。

“玉蝶,你看这是谁?”梅孝良叫道。

梅夫人温玉蝶过来:“这是......”

“他是天行的儿子小隼呀!当时玉英妹子抱着,还是一个小毛头,想不到一晃五年,这孩子都这么高了。”梅孝良道。

“啊,是隼儿啊,快过来,让阿姨瞧瞧,你小时候阿姨还抱过你呢。”温玉蝶惊喜的把龙隼拉到身边,玉手在龙隼的脏兮兮的小脸上抚摸着。

“真是隼儿呀,眉眼和天行长的一个模样。对了,你爹娘怎么没来?”

龙隼的泪儿一下子又下来了,呜咽道:“阿姨,我爹娘被大日人杀害了......呜呜......”

梅孝良简短的对妻子讲了一下龙家的遭遇。

温玉蝶听的珠泪直流,她一把抱住龙隼,温声安慰:“隼儿,好孩子,不哭,以后这儿就是你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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