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惟拓虎头枪刺来,南天杰举枪相迎,两杆枪“当”的一声击在一起,两人都不禁在心里暗赞一声对手:“好强的膂力!”
二人俱是枪术高手,甫一接触就知道了对方的实力。
枪为刺兵器,枪术在十八般武艺中比较难学,不易掌握,俗说:“年拳,月棒,久练枪”。
长枪长而锋利,使用灵便,取胜之法,精微独到,杀伤力很大,其他兵器难与匹敌,故称为“百兵之王”。
又因枪可以刺,收放极快,防不胜防,所以亦称兵中之贼。
阿南惟拓仗着胯下战马的冲击惯力本想一枪挑了南天杰,奈何南天杰也是枪法高超,轻松避过阿南惟拓的猛烈攻击。
在这个狭小的山坡上,战马的优势无法发挥,反而成为了劣势。
南天杰拨开阿南惟拓的凶猛的冲刺之后,对速度缓了下来的阿南惟拓就是连续两枪反击,一枪刺向阿南惟拓的上身,一枪刺向阿南惟拓的腿部,快速迅疾,让阿南惟拓在马上手忙脚乱的。
阿南惟拓挡住南天杰这轮快攻后,不敢再托大,赶忙下马,步战南天杰。
亮银虎头枪闪射着炫目的寒光,直直的指向南天杰,南天杰双唇紧抿,嘴角上扬,手中那杆破枪是使用白蜡树作柄,前面一个八寸余长的铁枪头,实在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把长枪。
已经与南天杰过了几招的阿南惟拓已不再轻视这个寒酸的少年,就连看到他手中破枪以后,阿南惟拓依然不敢掉以丝毫轻心。
阿南惟拓记得神道流的前辈武魂横山武彦曾经说过一句名言:“杀人者,非刀杀人,乃人杀人!”
刀枪的犀利与否并不能决定人的生死,而要看在什么人手里。
铁枪虽破,但持枪的人已煞气毕露,杀气狂涌。
阿南惟拓凝神聚力,力达枪尖,直出直入,枪枪直扎一条线,须弥不离处处要害。
南天杰应对自如,出枪似潜龙出水,收枪如猛虎入洞。
汉、日两个枪术高手你攻我挡,你来我往,二人步法轻灵、快速、稳健,皆已做到枪术中所云的“开步如风、偷步如钉”之境。
他二人一个点、拨、扎、刺,一个拦、拿、缠、圈,有虚实,有奇正;其进锐,其退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
寒星点点,银光烁烁,二人连续对战了半个时辰,却仍是不分伯仲,难决高下。
阿南惟拓越战越是心急,自己的部属在看着,自己却连一个小小的少年都拿不下,真的是奇耻大辱。
阿南惟拓突然一招怪蟒缠身,虎头枪贴住南天杰的铁枪一缠一绕,一股大力透枪而入,迫得南天杰赶紧一招青龙摆尾,才险险化解。
南天杰也是久攻不下,心中暗暗着急,但他心知以自己的枪法根本不可能轻易得手。
南天杰边打边苦苦思索毙敌良策,他在再一次躲避阿南惟拓的攻击时,身子突然一个趔趄。
阿南惟拓一看南天杰在防守中动作幅度过大而变形,造成左胸部位洞开,正是天赐良机,虎头枪如毒蛇一般瞬息而至,正中南天杰左肋,鲜血一下溅出如雨。
南天杰左臂猛力一夹,夹住阿南惟拓的虎头枪,也顺势压住左肋伤口,剧烈的疼痛他哼都没有哼一下,相反的脸上还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
阿南惟拓眼见南天杰中枪受创,正自窃喜之际,却瞥见南天杰脸上一丝诡异的笑容,不禁心里一咯噔,暗叫一声:“不好!”就欲后撤拔枪。
“去死吧你!”
二人从一开始的照面到现在的生死将分,南天杰第一次出声。
声出,枪到!
枪到,血溅!
阿南惟拓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护心镜硬生生的被南天杰的铁枪头刺透,连带着白蜡杆枪身也刺了进去几分。
阿南惟拓年轻的脸庞因为不可思议的恐惧和剧烈的疼痛而扭曲变形。
南天杰松手抖开铁枪,任其就这样插在阿南惟拓的体内,身子后退一步,退出刺入自己左肋的虎头枪,然后左手一伸,猛的夺过来,挺枪在手。
阿南惟拓口中已流出鲜血,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亮银虎头枪被南天杰擎在手中,却已再也发不出声音。
山坡下,阿南惟拓的部属和亲兵早被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震惊了,不知道谁先发一声喊,接着几百号人嗷嗷叫着往山坡冲了上来。
南天杰嘿嘿一笑,顺手牵过阿南惟拓的坐骑,翻身上马。
在奔过阿南惟拓身边时,南天杰手中亮银虎头枪对着阿南惟拓的脖子狠狠地扫去,竟然用的变枪为刀的招式,跑在最前面的阿南惟拓的亲兵们亲眼看到他们的主子那大好头颅就在自己家传虎头枪下离体而飞......
“不......”几乎是异口同声,阿南惟拓的亲兵们放声嚎叫。
在大日人的传统里,战败并不可耻,战死亦是无尚荣光。他们在战败时往往会在对手的面前剖腹自杀,因为那样,他们的灵魂才会得到天照大神的眷顾。
但如果他们的头颅被对手斩下,那他们的灵魂就不能回到故土,更不能得到天照大神的垂青。这也是大日人喜欢挥动手中太刀斩下汉人头颅的原因。
南天杰并不知道这些,他就是在宣泄自己的仇恨和怒火,不这样不足以泄忿。
南天杰,这个亡命的汉之少年的凶狠残忍,一时间让大日军中的谈虎色变,被列为必杀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