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白煞是尴尬和纠结地看看他,又看看他手里的伤药,好看的眉毛皱成一团:“你...护士怎么出去了?那我怎么上药啊?”
苏晋熟练地将药盘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回道:“我来。”
“啊?”她的一张脸涨得通红:“这怎么行?”
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你身上哪有什么我没见过的,还避讳什么?而且,你昏迷的时候也是我给你上的药。”
梨白愣了愣,没有想到他会亲自给她上药。
苏晋不容她拒绝,弯下腰小心地将梨白上半身扶起一些,半搂住她。
“要是实在疼了,你就抓住我,打我掐我咬我都可以。”
说着,他掀开被子,露出的她的身体并未着外衣,只是肌肤表面四处都缠裹着纱布。
梨白几乎立刻就想将被子盖上,却被眼明手快的苏晋拦住,瞪了她一眼。
她只好装死一般将头撇向另一边,阖上了眼睛。
他一处一处地仔细解开纱布,抹上伤药,然后再小心地将纱布覆盖回去,动作虽然生涩却十分轻柔。
身上的疼痛让梨白已经根本顾不上羞涩。
她疼得全身无力,仰躺在他的身上,手指紧揪住他的衣服,指关节都泛白了,抿紧的唇瓣逸出小小的啜泣,紧闭的眼角不停流着泪水。
“乖,放松一点,一会就不疼了……”
他竟语气温柔地呵护着,让她分散了几分痛楚。
然而梨白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苏晋花了快一个小时,才将她全身的伤药都上好。
因为谨小慎微,他的额头上都已经布满了密集的汗水。
苏晋将新的纱布重新给她绑好,又拉好被子盖在她身上,才轻舒了一口气,小心地调整好梨白的位置。
避开她的伤口,他揽紧她羸弱的身子,让她的脸蛋偎在他的肩窝,心中祈祷着这些伤药能赶快发挥药效,让她快快好起来,再不用受这些痛苦。
她疼痛难当时的低泣,声声都打在他的心口。
他在她耳边呢喃着低低安慰她,手掌在她背上轻揉着她僵直紧绷的肌肤。
几分钟后,一些麻药的药力在她体内生效,她噙着泪水,在抽噎中又沉沉睡去。
梨白再次醒来的时候,大约已近中午了,外面的阳光很温暖,洒进了一大半,几乎快照到床上。
她眨了眨眼,才集中了心神,发现自己的右手被温暖地握住。
她转头看向那里,指节分明的大手一如她记忆中的修长干净。
苏晋静静地趴在她的手边睡着,短黑粗粝的头发有些扎在她的手上。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他微阖的眼睑,挺直的鼻梁和淡粉的薄唇,那样的精致。
她听孤儿院里的老护工们闲谈时说过,发粗且浓密的人大多是痴人,用情极深,而唇薄者却大多寡情,他怎么这样的矛盾呢?他这样的人究竟是多情还是薄幸?
她想起她昏迷前看到飞奔而来的他,眼里满满的担忧和害怕,根本藏都藏不住。
他在害怕什么呢?是害怕她会受到伤害吗?
他,也会担忧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