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筱素有点明白了,这一切应该是乔波事先布好的局,随时可以发动。其他的她不用再追问下去了,问明白也没用。而且她还有件事必须马上做,就说:“哎,我要给家里写封信。你写吗?”
邵红红咧着小嘴笑笑:“也是该给家里写封信了啊。”
俩人就此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铺位上,拿出信纸和笔,爬在床铺上写了起来。
没写一会儿,邵红红就咬着唇角,转过头来,用钢笔点着纸页,对张筱素说:“哎,这信咋写呀,要真让父母知道了这些可怕吓人的事,那家里还不急死啊?”
张筱素当然不是给家里写信,她随口应道:“让家里知道也好啊,到时就会来救咱们呀!”
“怎么救?离家近两千公里,想救也救不成啊!”邵红红叹口气,坐了起来。
张筱素却在奋笔疾书,因为每个机会对她来说,都是救命稻草,她必须紧紧抓住。而她文笔原来就好,才思又敏捷,观察又细腻,平常没机会发挥,这会儿全用上了。不到一会几功夫,就将这几日的情况,洋洋洒洒写了七八页,再装上信封,写上地区知青办负责人收。
装好信,她溜下床铺,过来拖起邵红红:“走啊,好了没有?好了咱们就去大队部。”
邵红红头也不抬地说:“你等等啊………!”过了会儿,她草草加过几句话,这才装好信封,溜下床来。
出门时,院里刚好没人。俩人向西穿过石桥,直奔了六七里,这才来到大队部所在的村庄。那里有通往外界唯一的邮箱。
走进村子,只见整个村落比羊家庄格局要小的多,只有几十户人家。院落和内地村庄差不多,只是多了农机站,小学,小卖部,诊疗所这些设施。
俩人沿陌生的巷道,来到大队部的院门口,看到写有邮政的木头箱,就把信投了进去。然后就来到隔壁的小卖部,售货大婶是个胖墩墩的女人,见了貌美如花的两个女孩儿,赶紧过来招呼:“你们就是羊家庄的知青吧?咦,人长就是漂亮!赶紧买个围巾,我们这里的婆姨,丫头,媳妇子出门都戴围巾咧!”
张筱素和邵红红并不知这女人售卖围巾的含义,笑着打个招呼,看了几眼,就匆匆返回。
途经大队农机站的门口,邵红红突然站下来,神色有些慌张,一抓张筱素的小手说:“哎,小素,我感到不对劲儿哎,好像有人在偷偷跟着我们!”
“有人跟着?”张小素黛眉一皱,一下想到了诡异的凶手。如果在往常,她并不会如此多疑,但在羊家庄这里,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即警觉地向周围的巷道里望去,巷道里人来人往,看到她们俩人都会多几眼,笑着招呼一声,似乎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只是天色近黄昏,远处的天边已呈现出炫丽的晚霞,异常的夺目。似乎不是个好兆头啊。
张筱素灵机一动,马上说:“红红,跟我走!”
“去哪儿?”
张筱素说:“去小学校!”
邵红红立刻明白了,紧张的脸放松下来,笑道:“好,有哪些学生陪着,这样就不会有事啦!”
不一会儿,俩人走到学校门口,见里面也就是个稍大点的土院子,七八间房。正好一大群学生放学出来,他们的年纪大小不一,大的和张邵俩人差不多高,小的只到两人的腰部。
这些学生穿戴不整,衣衫邋遢,大部分脸脏兮兮,挂着鼻涕,手也黑乎乎的,但他们并不怕生,一见张邵两人顿时就围上来,先是瞪大黑眼珠,看了又看,接着哄笑一声。
一个胆子大的当即喊道:“张仙女,小妖精!”
“什么?”张筱素惊叫一声,顿时笑的俏面如花,媚眼如月,她弯下腰来,拉住那个根本不会逃,还眼直瞪着她的男童问:“说,你叫我什么?”
小男孩儿毫不犹豫地重复一遍:“张仙女,小妖精。”
张筱素吃惊地看着这胆大的男童,回头对邵红红说:“你说这是谁教的呀!这么混蛋!”邵红红早已笑弯了腰:“咯咯,肯定是他家大人呗!”
这时站在周围的孩子也一起冲张筱素喊道:“张仙女,小妖精!”
张筱素并没生气,她站起身来,望着周围的孩子,笑着说:“一个个都是野小子,胆还挺大,对了你们叫她叫什么?”她手指着乐不可吱的邵红红。
“她叫邵婆姨!”
张筱素立刻扑哧笑了。邵红红脸色一转,气的直跺脚道:“这的老乡可真差劲儿!”
张筱素来了兴趣,继续笑着问:“那我们还有一个女的呢,你们叫啥?”
一个小男孩儿脱口道:“她叫一袋面!”
“一袋面?”张筱素纳闷啦,怎么叫了这么难听的外号!就问“这啥意思呀!”
一个稍大的男孩儿说:“他白白的,净净的,圆圆的,就像一袋面!”
张邵俩人顿时哈哈大笑,笑过,张筱素心思一动,就对围在旁边的孩子说:“这样啊,现在你们谁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谁糖吃!”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糖,举了起来。
周围的孩子马上都举起了手。
张筱素仍挑了刚才那个胆大的男童,蹲着下来问他:“说,为什么要给我起外号?”
男童黑亮的眼珠轱辘一转,用手背擦了擦鼻子,大胆地说:“因为家里的人都不喜欢知青,说你们是送死来的。”张筱素听得面色一沉,手里摇了摇了糖块:“还说了什么?”
“还说知青都是贼娃子,就会偷鸡摸狗。”
“还有呢?”张筱素一时气的鼓鼓的,俏脸涨红,伸手就抓那个男童。
男童想了想,似乎想不出来,旁边大一点的男孩插嘴道:“我知道,是建利叔那些人叫的!不是我们叫的。我们和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邵红红也来了兴趣,蹲下来问:“你们和建利叔有啥不一样?都是一个村的。”
那男孩说:“就是不一样。他们是后来的。村里人都不让我们和你们接近!”
张筱素问:“为什么?”
“怕学坏。”
这个回答让邵红红哭笑不得。
张筱素却由此明白了造谣造势的威力,这招用的好,可以力贬对方,气势大增。如果可以,今后她也不妨一用。无形中这算是又学了一招。
她分给那男童一块糖,剩下的几块散给周围的孩子。然后就跟着一部分孩子,前往羊家社那个方向。
路上邵红红见这些男孩都挺乖巧的,就对张筱素说:“哎,咱们可以让这些小孩儿帮着咱们干点活儿,比如拾柴禾什么的。”
张筱素想想说:“算了吧,这地方这么乱,要真出了事,他们家大人肯定不会放过咱们。对了,我还在想,咱们来到古仓是被人算计,被人利用了。可他们要利用咱们干什么呢?改造地球,那就是个笑话啊!”
邵红红也叹道:“是啊,实在搞不清楚,乔波也在琢磨这个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