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判断的不错,作为主要诱饵的张筱素和乔波像是心有灵犀,回到院里就感到深深的不安。便和艾西山一道,手忙脚乱地插好院门,进入房间后,又用门杠死死顶住了房门。
坐在铺板上,头顶悬着暗黄色的灯泡,俩人却是战战兢兢。
张筱素已明显感到今晚的不同寻常,知青点的人倾巢而出,穷凶极恶的凶手既然能在昨晚盯了一夜,那么肯定不会放过她们独处的机会,所以在危险来临之前,必须要做点准备。
这时听到艾西山的肚子咕咕乱叫,她才想起,从中午到现在,俩人都还没吃过晚饭。人是铁,饭是钢,凡事必须吃饱了才行。“艾西山,你去厨房一趟,看看有什么吃的?”
“好!”艾西山立刻起身开门跑了出去,随之院里传来了撬门声,过了会儿,他拿了几个馒头回来。
张筱素接过馒头,胡乱吃过,肚子算是填饱了,心里却是空落落的。看到艾西山吃的差不多,就说:“艾西山,你再到厨房跑一趟,看看有什么好使的家伙,用来防身。这两根木棍在房间里用处不大。”
艾西山为之一惊。“你是说今晚可能会遭到袭击?你是怀疑那个凶手……?”
张筱素郑重地点点头。“我也不想有事,但必须防备着点,既然凶手那么狡诈,咱们怎么准备都不为过!”
“我明白了!这就去!”艾西山走了没一会儿,就转了回来,手上拿了把笨重的熟铁菜刀,递给张筱素道:“挺沉的,估计你使不动!”
张筱素拎了拎,这大菜刀的确很沉,更像是把砍柴刀,男的用着还凑和,女的用还真不顺手,就问:“没别的东西吗!什么铁铲啊,火钩,擀面杖的……?”
艾西山摇摇头说:“我找过了,的确没有了。估计是于发亮他们出门带上了!”
张筱素把菜刀还给艾西山说:“这个还是你用吧!”想了想,又说:“接下来,你去把后院的灯打开,另外再把我们宿舍的房门撬了,你这里只有一床被褥,咱们必须搬过去!”
艾西山明白地点点头,二话没说,就再次跑了出去。也亏得艾西山身大力猛,过去只撞了一下,房门就开了。接着俩人开始转移,艾西山抱着被子,张筱素拿着水壶水杯,一起移到了女生宿舍。
关上门后,俩人照例用两条门杠将门顶死,然后爬上床铺,各抱一条被子,隔着一溜空空的床板,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起来。
再次说起同伴失踪的原因,也只是一味的胡猜乱想。
说过一阵儿,俩人都有点乏了,话也懒得说了。
一阵儿困倦袭来,没过一会儿,艾西山胖胖的脑袋一歪,便打起了长长的呼噜。
这催眠之声令筋疲力尽,困倦不堪的张小素只撑了一会儿,渐渐合上了秀美的双眼,但由于她对这诡异的院子心存恐惧,而今晚的气氛诡异无常,她已料定这个夜晚注定不同寻常。
而且她有种感觉,似乎周围的黑暗中有双眼睛,一直在窥探着这个院子。
而这一整天,她听到的和看到的,又全都是令人毛骨怵然的事情,为此她只是半迷糊着,心中充满了警觉。一时间,这院子里静极了,她就像身处空旷的荒野,竟然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咕咚……咕咚的。
忽然,一道轻微的沙沙声在院内响起,打破了她心律的节奏。
俏佳人一个激凌,猛然睁开了双眼。
这是什么声音,如此奇怪?难道是同伴们乘夜摸了回来,想吓唬他俩?再侧耳细听,不对,那动静就像一只硕大的狸猫,正贴着地面,匍匐而行。
是凶猛的野兽?是鬼,还是什么别的动物?
一瞬间,张小素花容失色,黛眉急皱,双手紧紧抓住了被子,秀目迅速环顾房间四周,判断声音可能奔袭的方向。很快她便看到朦朦胧胧的玻璃窗上,透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在暗淡的幽光下,一张被挤压扭曲的面孔,突现在玻璃窗上,然而却只是模糊的脸廓,没有五官,似乎只是一张僵硬的脸皮,呈现出黄灰的色泽,看上去就像一具蒙面的尸首。
已是惊恐万状的俏佳人,在这一刻,恐惧一下徒增数十倍,突然间就冲破了承受的极限,身体再也不受控制,猛然爆发出异常刺耳的尖叫声。
就像在大雾中面对那个幽黑的人影,她因恐惧,再次迸发出极为罕见的能量。
整个房间顷刻间仿佛被这尖厉叫声撕裂开来。
然而沉睡的艾西山却居然没有被惊醒。反倒是贴在玻璃窗上那张空洞的、散发鬼气的面孔,向后缩了一缩。因为这声音实在太刺耳了,让他的心脏感到难以承受。
他正是在雾夜里跟踪张小素的那个人。昨晚他潜伏了大半夜,黎明时却被刘长军发现,直到钻进胡杨林,才躲过了追踪。入夜后,看到知青点陷入一片漆黑,现在又有了亮光,他在墙外观察了好一阵儿,才翻墙进入,蹑足潜来。
此刻他戴着猪皮面具,隔窗见到屋里只有这个绝色的小美人,正犹豫是否要破窗而入,可那异常刺耳的尖叫声,却让他再次呆住。
在这短暂的犹豫里,他不禁扪心自问:难道村里的传言是真的,这漂亮的女娃就是他的克星?
他在犹豫着,已经恐惧到极点的张小素,也变得战战兢兢。望着那白板一般,忽隐忽现的面容,她明白了,面对这凶猛的狂徒,再多的准备,再乘手的利器,也都是徒劳。为此她本能地向后一缩,背后顶到了墙壁,有了坚实的依靠,她清醒了一点,判断出这诡异的凶手似乎要破窗而入!
情急之下,俏佳人终于清醒过来,当即手脚并用,沿着大通铺,飞快地爬向另一头,来到仍在呼呼大睡的艾西山跟前,一阵儿连拍带打,大叫:“艾西山,你快醒醒!!”
艾西山终于醒来了,他猛然坐直身子,人却还在发懵,根本就分辩不清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张小素手指窗户,再次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而就在这一刻,窗外的蒙面人也看到角落里的艾西山,这令他十分丧气,同时对付俩个人,其中还有个精壮的小伙子,这让他没了把握,为此只能走为上策。
等到艾西山看向窗户,却只看到个消失的影子。但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有漂亮的女孩儿极需保护,他立刻心生豪勇,大吼一声,飞身跳下床铺,拿了根顶门杠,拉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他看到一切如常。前门和后门仍然紧闭,院墙与屋顶,同样空空如也,而刚才从窗旁闪过的影子就像化成了一团空气,在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震惊之余,加上寒风一吹,他立刻冷静下来。
这事太不可思议了,玛的,这什么情况?难道这凶手真是厉鬼的化身?
想到这儿,他不禁两腿发软,周身开始颤栗,仅凭残存的勇气,他对着茫茫的夜空,对着无法确定的周围,虚张声势地大喊道:“你谁呀!你他玛的是谁呀,有胆子就给老子站出来!”
可是夜风习习,四周寂静如初,根本没有异样的动静。
这让艾西山慌了起来。这真是匪夷所思啊!是人倒不可怕,怕的就是那种无形的东西。
他举着门杠,慢慢向后退去,退了几步,反身一窜,逃回屋里,迅速顶上房门,拉好窗帘,随手又抓起了另一根木棍。等他慢慢回过身来,见到俏佳人正定定望着他,他才摸着脑袋,镇定一下,尴尬地笑笑:“噢,天太黑了!那家伙溜得太快,我出去什么也没看着……不过你不用害怕,他不敢再来了!”
张小素对他点点头,起身回到自己的铺位,重新蜷缩在被子里,人仍在瑟瑟发抖,过了好一阵儿,才镇定下来,对艾西山说:“刚才那张脸实在太恐怖了,就像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