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个漂亮女孩儿吗?啊………太好了!”面色黑红,身体魁梧的刘占鸿单手叉腰,站在派出所所长的办公室里,大声地吼道。
长途电话里回答道:“是啊,五个男的,三个女的。”
刘占鸿咧着大嘴笑道:“好好好!谢谢了啊!回见!”
挂上电话,刘占鸿擦了把头上的汗,回头看了看站在门口的两个人。一个是派出所的所长,老关。一个是专案组的员老,陈喜良,外号秃头老陈,人年近五十,秃顶精瘦,大热天的,穿了短袖衬衫,像个跟班的账房先生。
“走!”刘占鸿大手一挥,朝老陈比划道。
“去哪里?”老陈有点迷惑。
“去案发现场呀!老陈,你不是有什么事吧?”刘占鸿呵呵笑着。
“我有什么事。可是你刚来呀!也不歇会儿?”老陈试问道。
老关与刘占鸿也是熟人,认识很久了,故意笑着逗他道:“占鸿啊,你福气好啊,你刚上任,凶手就给了你一个见面礼,看来凶手很欢迎你啊!”
刘占鸿笑笑,说:“别说风凉话了,你所里的车我用了啊!”
“就两台吉普车,加上你们一辆车,十几个人,够吗!”老关琢磨道。
刘占鸿立刻看向老陈:“挤一挤,行不行?”
老陈道:“一车塞五个,差不多吧!”
刘占鸿干脆道:“那就走!”说着,带头走出了派出所所长的办公室。到了院里,十几个穿便衣,穿短袖制服的手下都站在阴凉的屋檐下,天空太阳正足,四周一片炽热,都处在曝晒之中。
“都上车,都上车。”刘占鸿朝众人喊了声,又说:“老陈,你做我的车啊!”
瞬时间十几名公安,奔到院外,快速上车,院外的三辆吉普车立刻冲出去,上了公路。
这个时间正是七十年代的一个炎热夏天。案件发生在古仓,位于西北边塞的戈壁滩,距离边境线不远。
五个人上车后,都不吭声,刘占鸿和老陈坐在后面。大家都知道刘占鸿是云泉地区塔城县新派来的专案组组长,原来的组长老朱,是县公安局的副局长,带领专案组,在古仓蹲了三年,因毫无建树,被调回县里,而这个刘占鸿确是在学习班蹲了三年多,因为案子棘手,这才放出来,好像是戴罪立功。
在此之前,大家知道的刘占鸿,脾气不好,但破案是把好手,只因顶撞领导,才进的学习班。
车子开了一会儿,老陈看看车里气氛沉闷,主动开口道:“老刘呀,你这一来,担子不轻啊!”
刘占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呵呵笑道:“听说,凶手很疯狂啊!你们都蹲了三年,都说说情况!”
“刘科,凶手都成精了!”坐在副驾驶的周贵云转过头来说道。刘科是刘占鸿三年前的职务,周贵云也算是局里的老人,和刘占鸿比较熟。说着加重了语气:“这样的对手,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我的感觉,这家伙就是个变态狂,就是个疯子。等进入案情你就会感觉到了,三年来连续作案七起,针对的全是女姓,都是奸杀,碎尸,隐藏………所以大家的压力可想而知!”
坐在老陈边上的郭程也跟着叹道:“这案子真的很蹊跷,咱们遇到的是一个疯子样的凶手!”
刘占鸿不以为然地笑道:“难怪你们出现场还无精打采的,现场你们都看过了?”
“昨天就去了,和以往一样,还是没有线索………!”周贵云回答着,还要说下去,见刘占鸿举手示意道:“我到现场看了再说吧!对了,咱们这是开到哪儿了?”
老陈说:“前进大队,原来的大柳坪。”
说话间,三辆吉普车顺着光秃秃的碎石公路向前疾驰。方向朝南,公路的右侧,是稀稀落落的村庄,公路的左侧,也就是东面,是一条连绵起伏的胡杨林,足有十几公里,树林断断续续,但长的很密实,树林边上长满红柳,芨芨草和芦苇。从车里根本看不到树林里。
刘占鸿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这片胡杨林,长得很密呀!真看不出这是戈壁滩!”
“是啊!”老陈接了一句:“这里水草茂盛,树林那边有片很大的沼泽地,再过去是条河,所以这是县里的产粮区,也是云泉的产粮区,县里就属这地方富足啊!水土还不错。”
老陈正要说下去,开车的小赵回头请示说:“就要到了,先去哪儿?”
老陈赶忙解释:“尸体还停在村口,树林里有两处,一处是案发地,一处是藏尸地,老刘,你看?”
刘占鸿果断地说:“那就案发地吧!”
说话间,司机小赵打过方向盘,把吉普车开下碎石公路,朝着一片茂密的胡杨林驶去,穿过割过的麦地,车子驶近树林边,缓缓停了下来。
一行人从车里下来,自然有人引路,拨开浓密的芨芨草和红柳丛,向树林里走去。
刘占鸿跟在当中,临近树林前,回头看了眼空旷的原野,炎热的燥风从远处的戈壁吹来,大片盐碱麦田地闪着耀眼的银光,整块碱滩就像个巨大的烤箱,刚刚割过的麦茬和杂草好像都被烤黄了。
而站在树林边,视野很好,加上延绵不断的胡杨林,这可能就是方便凶手作案的条件吧?
这样想过,他拖后了二三十米的距离,也纵身没入了丛林。
“到了!”前边开道的手下走了不一会儿,就在一片空地上站了下来。其中一名手下指着一处草丛,对刘占鸿说:“这里就是案发现场了。凶手从咱们走过的这里,将人劫持过来,在这里行凶,然后再将尸体转移到第二藏尸现场。”
刘占鸿迎上前去,众人纷纷散开,他到了近处,蹲了下来,皱起浓眉,仔细盯着树林里凌乱不堪的案发现场。正盯着,他忽然警觉地听到树林传出异样的动静,那和动物穿行入林间不同,应当是人,于是他立刻抬起头,深遂的目光利剑一般射向树林的深处,轻声道:“好像有人!”
他可以感到那个诡异的凶手就在周围不远的树林里。
紧跟在身后的老陈赶紧蹲下来,悄声道:“是不是听到什么动静了?”
刘占鸿沉下黑红的大脸,严肃地点点头。
老陈轻声说:“这应该就是那个凶手,差不多我们每次出现场,这家伙都会跟来,神出鬼没的!”
刘占鸿大吃一惊。“凶手这么大胆?”从警几十年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凶手成精了,竟然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如此狂妄的对手,他还是第一次碰到。看来这家伙还真是个疯子。
“你以为呢?案子久破不下,凶手很得意,狠猖狂,大家也气的要命,可就是没办法!”
刘占鸿听了,紧盯着老陈道:“破案要有气势,气势不能丢呀!这样你让手下都散出去,去追,去趱,去找……!”老陈看要发火的刘占鸿,只好对众人挥手道:“都动起来,去周围找找……!”
十几个手下噢了一声,松松松垮垮地一番擦头抹汗,甩手钻进了树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