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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打猎

苍龙大陆,大荆朝,陵州城,张家村。

大雪整整下了三天,地上积雪有一尺多深。路上没人,山里更没人,静悄悄地。只有雪从树尖上掉下时发出“哗啦”一声,声音骤响,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挺吓人的。

此时,大多数人都圈在家烤着火,男人们聚到一起喝酒,女人们凑到一起唠嗑,只有小孩们屋里屋外忙活着——捉迷藏、打雪仗、滑雪……

当然,也有一群人正向山里走。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高大汉子,国字脸,头戴火狐皮做的毡帽,身穿用花豹皮做的裘袄,背着一张一米多长的硬木弓,腰里插着一把短刀,左手拎着一杆镔铁枪。他就是张家村的头号猎手张远海。下雪天对别人来说是麻烦,是灾难,但对猎人来说是机遇,是希望——收获的季节到了。他正领着张家村二十几个猎人朝山里走,双目炯炯有神,步法矫健,仿佛大量的猎物已收入囊中。

在这群人中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他手里拿着一杆白腊枪,腰里也插着一把短刀,背上背着一个皮囊。连续走了一个多时辰,他的步子明显有些迟钝,有点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但他没有吭一声,咬着牙,埋头尽力向前追赶。

“就地休息一会,大家吃点东西,准备下,快到野猪岭了。”在走到一个背风的山坳时张远海终于发话让大家停下来了。十几个汉子顿时松了口气,席地而坐,纷纷从自己背囊里拿出准备好的干粮吃了起来。

“峰儿,过来,喝口酒,暖和下。”张远海对那个瘦小的身影喊到。那个叫峰儿的大名叫张峰,是张远海大哥张远山的儿子,今年刚好十五岁。本来此次打猎没有张峰的,但张峰自己要求一起长长见识,多次央求他的二叔张远海,张远海才同意。有二十多人在,也不会让张峰遇到什么危险的。对于张峰一路上吃的苦,张远海看在眼里,但没有吱一声。张峰的坚毅让他很满意。山里的孩子吃不了苦是无法生存的。在这里只有战胜各种野兽才有生存的希望。

“我不喝,二叔,你喝。”张峰回应道。

张峰坐在雪地里,一手轻轻捶着有些酸痛的双腿,一手从背囊里拿出母亲制作的干粮吃起来。虽然很累,但张峰很兴奋,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进山打猎。平时拿着弓和伙伴们射树呀射鸟呀,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当不得真。

陵州城位于大荆朝西北方,北临大鲁朝,西接大梁朝,南依云雾山脉。张家村是陵州城南边四百多里靠近云雾山脉的一个小山村。村里有一百多户人家,五百多人,因大多数人姓张,所以就叫张家村。张家村里女的多在家操持家务,男的在忙完农活后就进山,或打猎,或采药。因靠近云雾山脉,野兽多,药材丰富,只要肯努力,换来的钱除开交税外还有点节余,小日子过得就不太差。所以张家村的男孩在年满十二岁后就要跟大人们学做农活,满十四岁后就要学打猎、采药。张峰是张家村的村长也是张家的族长张运和的长子张远山的独子,自幼身体单薄。虽去年就应该进山学打猎了,因张峰母亲林心慧心痛儿子不让参加,所以只到今年张峰多次央求下才第一次进山打猎。野猪岭在张家村南边,离张家村有四十多里,因野猪较多,是张家村猎人最爱的地方。年终了,若能打几头野猪,过年就不缺吃喝了。

“峰哥,吃我的腊肉。”一个胖胖的身材敦实的小子拿着一块腊肉走了过来,他叫张龙,是张远海的儿子,比张峰小五个月,但身材比张峰高大厚实多了,他去年就跟大人们进山打猎了,相比张峰而言,他可以算“老手”了。

“谢谢。”张峰接过张龙递过来的腊肉,心里感到一丝温暖。在这群打猎的人中,有五、六个与他年龄相若的小子,与张峰平时关系最好的就是张龙了。因为张家村的人都是尚武的,只有会武功才能获得更多的财富。不会武功自然就有些悲观,被人看不起的滋味并不好受。

张家村里主要以农业为主,打猎、采药只是为了交税和填补家用。所以张家村的男子平时闲时就操练武术,一为养家,二为防兽患,三为防兵匪患。云雾山脉的野兽较多,每过几年就有一次大的兽潮,天上、地下都是从云雾山脉涌出来的各样野兽,所过之处如蝗虫一般,家破人亡,哀鸿遍野。陵州城处于三个国家交界之处,战火多、土匪多。学武是所有男子必备的本领。但是张峰的父亲也一样自幼体弱,被族长送到州城一家药铺学习药石之道。经过十年,张远山在学医上也没有太高的天赋,只达到四品药师,只好回到村里,为大家配制一些日常用的低等药。就这,也赢得了全村的人的尊敬。试想一下,一个村的人哪有不生病不受伤的呢?生病受伤后到大城镇去治当然要花很多钱,哪是只能保住日常生活的穷家人所想的呢?所以张远山就在张家村开了一个小药铺,为村里人治病治伤。张峰自幼体弱,在练武上跟不上同龄人,所以张远山也就想让张峰继承自己衣钵,想让张峰学医。但张峰个人心里不服气,在学完父亲教的药里方面的知识后就跟张远海学武术。张家的祖宗本是一家门派的外门弟子,练了二十年只达到后天九层的境界,感觉学武无望,就在二百年前搬到张家村。张家祖宗在张家村开枝散叶后,传下了一套功法叫“正阳纳气决”、一套枪法叫“灵蛇枪法”,这就也成了张家的祖传功法。所有张家子弟必需学习。“正阳纳气决”是教人吸气、纳气、运气的功法。“灵蛇枪法”共三十六式,枪法大成时枪尖吐芒,形似灵蛇,甚是威猛。说起来,“正阳纳气决”、“灵蛇枪法”并不算什么好的功法,但在陵州这个小地方还不错,算得上灵级三等功法。因张峰体弱,张远海就传他了“正阳纳气决”前三层和“灵蛇枪法”中的前十二式,想让张峰慢慢将身体培养起来。张峰从八岁开始习武,到现在只能达到后天三级,与张远海后天七级差得远。

“走,上路。”休息了二刻多钟,张远海招呼大家赶路。

又走了不到一刻钟,张远海他们就发现了野猪的足迹,旁边还有野猪拱刨过的残迹。野猪不是神仙,它也是要吃东西的。雪再大,总有些草根树皮可以吃。所以野猪出来觅食也很正常。

“好家伙,大约有七、八头的样子,有搞头。”张远海兴奋的说,“大家准备家伙,分三路包过去。”

张远海立即分工,大约七、八人一组。每组都有老猎手带新手。张峰当然跟着张远海一起。张峰猫着腰,提着枪,跟在大人们后面跑,心里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兴奋。

大约又赶了一里多路,在一个小山洞里发现了那群野猪,三头大的,五头小的。一头大野猪有二、三百斤重,是一般的野兽,根本不是二十多人的对手。三头大的见人来了就扎着头冲了过来。张远海一声“放箭”,十几只箭就射出去了。在一阵箭雨过后,几头野猪都受了伤。张远海带头迎了上去,一招“灵蛇出洞”,刚好扎住一头野猪的前腿。野猪一个踉跄,旁边又跟上几枪,就把野猪戳死。还有二只大的也冲过来,也是先被箭射伤,后被大家配合用枪戳死。五头小的也就更跑不脱了。出门不久就有了大的收获,让所有人血都点燃了。八头野猪也算是不小的收获,基本上算完成了任务,可以收功了。但人遇到好事总想还遇到更好的事。张远海就安排八个人先扛着猎物朝回走,剩下的人继续在山里寻找猎物,冀望有更大的收获。若再打几只獐子黄羊之类的就更好了。

雪又开始下起来了,能有更大的收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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