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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争吵,我是私生女

到家时,我着实吃了一惊。这真的,是我的家吗?

位于东郊,周围一栋栋全是皇宫般的别墅。我木然地跟着爸爸走,一瞬间用光了脑子里所有用来形容奢华的词语,什麽富丽堂皇,金光闪闪,富可敌国,蓬荜生辉……

当然,最后一个不算。

等我从这一切中回过神来时,我们已经走到大厅。大厅里面积很大,视野开阔,大气华贵。我跟着爸爸走到沙发前,他拉着我坐下,这时我看到沙发上还有一个女孩儿正用好奇的目光地打量着我,她开口道,爸爸,这就是你说过的亦舒吗?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很是好听。

我看着她身上华丽的公主裙,有些自卑的低下了头。同样是爸爸的女儿,为什麽天差地别。

她是你妹妹,亦语,记住。爸爸相信你们姐妹一定能好好相处。爸爸郑重其事地叮嘱,不怒自威。

你妹妹刚归来,现在带她去洗漱一下换身衣服然后准备吃饭。爸爸的声音温柔而宠溺。我抬头,看到了他和蔼的笑,只是有些脸色苍白。

那个叫亦语的姐姐走到我身边友善地伸出手,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看不起人。

她真的很漂亮,整个人如同云端的天鹅一般高贵而优雅,不容人亵渎。她丝毫不在意我的囧迫,浅笑着,眼中满是柔和,还有淡淡的好奇。没有不屑,没有鄙夷。

她笑着说,我是亦语,很高兴和你成为姐妹。你多大了啊,亦舒?

她的声音如同圆润的珍珠击在玉盘上一般,清脆而又有些柔软。

那一笑,仿佛冬日里的阳光,明亮却不刺眼。

我和她差不多高,但并排走在一起时,我却不由有种自卑的感觉,如同珍珠和鱼目,即使珍珠蒙尘,也好过鱼目百倍。我总感觉自己好像低人一等,卑微感不由弥漫。但很快,在看到她善意的微笑时,内心的卑怯全都消失。

想我千亦舒纵横乡里那麽多年,怎麽会轻易被打倒?在心里暗暗地给自己打气:千亦舒,别怂不啦叽的,装什麽淑女。

想到这些,我就又恢复了那副“没心没肺活着不累”的样子。

我偏头微微一笑,想了想,说,今年十三岁了,你呢?

她笑,说,我们差不多,我十四岁,就比你大几个月,要不你就直接喊我名字吧,你叫我亦语,我喊你亦舒,好不好?

嗯,我点头,然后看她帮我放好洗澡水。

她说,你刚回家,可能有些不习惯,有什麽事跟我说,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我先帮你去拿衣服,洗完后就喊我。

说完,她就走了。我听着她说的话,感动的一塌糊涂。

她说的是“你刚回家”而不是,你刚来。她是真的,有把我当成一家人。

看着设备齐全了浴室,我对各种奢侈品已经有些视觉疲劳,也不再像个乡巴佬一般在心中狂流口水了。

在温暖的水里,我才意识到这一切都将一直陪伴我。我在一天中经历了生离死别,又看到一个年轻的生命消逝,现在,又入住了皇宫似的大别墅……

好害怕,这一切不过是上帝见我可怜而赐予我的一场华丽的梦。醒来后,我还是什麽都没有,只有拉着的妈妈的早已冰凉的手。

我闭上双眼,又挣开,还好,一切都没有变。

妈妈,谢谢你,遇到爸爸。

妈妈,我会好好活下去,为你,也为自己努力。

无论前方等待我的是坎坷还是平淡,是艰辛还是温暖,我都会用自己最大的笑容去面对,去体会。这些,都是你教过我的,我永远记得。妈妈,你放心,我会努力向你证明,我会活的精彩,活的漂亮。代您去看您未来及看的风景,代您去您没有去过的地方,爱您一直深爱的人。

在一片朦胧中我渐渐的湿润了眼眶,可嘴角,却倔强地上扬。

千亦舒,永远别再悲伤好吗?

起码,别再别人面前悲伤。

因为。

你没有理由不坚强。直到水渐渐变凉,我才恋恋不舍地离开,这时,亦语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也没注意衣服的样子,等我缩回浴室才发现手中的衣服有多好看。迫不急待得穿上,我走到镜子前的那一刻,突然间感觉不真实起来。

这,还是我吗?

我看着镜中的女孩,惊讶不已。

镜中女孩,一袭淡紫色及膝短裙,宛若九天玄女。紫色是高贵的,也是神秘的颜色。我整个人宛若开的如火如荼的罂粟之花,妖冶,媚惑。修长笔直的双腿,纤细优美的脖颈,双眼顾盼生辉。

身上的裙子光滑柔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从裙摆处盘桓而上的深紫色真丝刺绣罗兰,在腰际悄然绽放着。除此再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可却偏偏出尘。

我推门而出时,看到了亦语眼中的惊艳,她开玩笑的说,一打扮,乡下丫头变公主了!

我红着脸,低头,轻轻的说,亦语,谢谢你。

她摆摆手,说,都是一家姐妹,什麽谢不谢的,走吧,去吃晚饭啦!说完就亲切地拉起我的手,不待我回答便拉着我走向餐厅。

离餐厅还有一段距离,就听到激烈的争吵,一个女人激动的说,都说了让你别管她,还没进家门就引起了车祸,要是住下还不得反了天?幸亏没事,不然,你让我和亦语怎麽办?就知道私生女没有一个好东西,她先克死了自己的狐狸媚子母亲,现在又来祸害我们。

别说了,爸爸很不高兴,出声阻止道。

那个女声好似受了刺激一样,声音徒然尖锐起来,几乎是极限般,吼道,怎麽,她那狐狸媚子的妈做得,我就说不得了?是谁知道你我有了婚约后,在我们新婚之夜不要脸的爬上你的床?又是誰硬生生把这个扫把星私生女塞到我们家?千枫怀,我告诉你,别逼我……

够了,你少在这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爸爸大吼一声,空气都变得凝结了般。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沉默过后,就是声声控诉:别以为你做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只不过是念在这些年的情份上才没有动你。

爸爸停顿一下,接着说,撕破脸对谁都不好,所以,你就安心地做你的千太太吧。只要有我在,就绝对不让你动亦舒!

听到这些,我的眼泪毫无保留地掉落。

千枫怀,你威胁我?我还就动她了,怎样?我不仅要动她,我还要毀了她!谁让她妈不要脸……

哗啦!

不要以为是她破坏了你的婚姻,是你,毀了她的爱情!

爸爸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当初我和雅茹两情相悦你会不知?是你向爸提出联姻,又借我酒后打扮成雅茹的样子才有了亦语,你不过是奉子成婚罢了,还真以为我对你有多少感情?

雅茹知道我要结婚时竟然走了,我费尽力气才找到她,情不自禁间有了亦舒,哪像你说的那般不堪。

我和雅茹,自那一别,整整十三年!十三年来,她音讯全无。直到最近我才打听到她的消息,可等我去接她时竟阴阳永隔,我没有怪你,你反倒来质问我?千太太,你还真是好样的啊!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的压迫,终于爆发的火山。

我终于抬起头,看着亦语,她的小脸苍白,显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

我用力握住她的手,想给予她某种支撑,想告诉她我在她身边。

亦语努力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然后拉着我走进了餐厅。

餐厅里气氛压抑,剑拔弩张,一触即发。地板上一个白色瓷杯用它的粉身碎骨证明了刚刚的争吵有多激烈。

妈妈,这是我妹妹,亦舒。希望你会喜欢她。亦语倔强的抬头,报复一般说道。

小白眼狼,你是要气死我吗?,她狠狠的瞪着亦语,漂亮的眼睛因充血而通红,整个人都狰狞起来。

喜欢我?她不把我剥层皮就算是万幸了,还喜欢我?我一边暗想一边打了个寒战。

果然,她恶狠狠地看着我,气到极致,原本美丽,雍容华贵的脸,因怒气而有些扭曲,好像我欠她八百万一样。不过碍于爸爸在场,她并没有扑上来撕了我,只是瞪着我而已。

我以为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很艰难,没想到亦语的妈妈当天晚上就回了娘家,再也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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