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木匠
孙晓涵自从去了徐小树家里之后,就和徐小树的爸爸相处极好,这天孙晓涵又过来,徐植将孙晓涵叫到院子里,拿出一只发卡,说:“这是我家徐小树送你,他不好意思,就让我给你。”
孙晓涵接过发卡,拿在手里摆弄着,是蝴蝶结的,红条白底的发卡。她顺手戴在了头上,走到徐小树的屋子里,问:“好看吗?”
徐小树放下手里的书,看了一眼说:“好看。”接着低头看书。
孙晓涵噘着嘴转身走出屋子。
在之后的日子里,孙晓涵不管在哪,都一直带着那只发卡,因为那是徐小树送她的唯一一个东西,但她不知道,是徐小树的父亲为徐小树牵了根绳子。
徐植对徐小树说:“晓涵这姑娘和不错,你看把咱们家收拾的这么干净,还会做饭,长得还漂亮。”
徐小树说:“你这么早就给我找媳妇儿了?”
徐植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妈妈都跟我睡一起了。”
徐小树说:“然后跟别人跑了?”
徐植没有说话,只是咳嗽了几声,过了一会儿说:“我快干不动了,你还要继续念下去吗?”
徐小树想了想,父亲确实很多天没有去工作了,也没有听到器具切割木头的声音。
徐小树说:“让我考一次大学吧,还有半年。”
徐植说:“我还是希望你能接过我的手艺,我不能把老祖宗留下的手艺在我这里就断了。”
徐小树叹了口气,说:“我考虑考虑吧。”
徐植走到那间摆满器具的屋子里,虽然被孙晓涵打扫的很干净,但徐植还是隐隐约约能看到空气中弥漫的木渣,这些东西陪了他半辈子,也使了半辈子,没想到却栽在这些东西上。伴着一阵咳嗽声,徐植离开屋子,想到在医院的检查,肺癌早期,家族遗传。
想到这儿,徐植想起自己小时候看着自己的父亲离去的场景。
那天徐植只有6岁,他的父亲躺在床上,对他的母亲说:“不要让孩子走我这样的路,祖上那些木匠都死在这种病上,千万不要。”
但命运是逃不掉的,徐植成年后,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工作,但对木头有着出奇的了解,只要用手一摸,就能摸出这木头的好坏,甚至品种。所以他无路可走,只好继承了祖上的手艺,一直到现在。
他不想让徐小树也像自己一样,所以打算让徐小树好好念书,改变徐家木匠命运,但他不甘心,这样的手艺在徐家就此失传,他不再去想,顺其自然吧。
徐小树走出屋子,见到父亲坐在门前,说:“我出去一下,傍晚回来。”顺手点上了一支烟。
徐植说:“少抽点烟吧!”
徐小树转头疑惑的看了徐植一眼,又转身离开。
徐植在院子里深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是这里最有名的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