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婚姻不能自己做主,什么转眼就过客匆匆了呀!
这话说的!
迟迟一愣,被她说的神情都有点儿恍惚了。
一来,段小洁的感情观念她不敢苟同,如果,她不是迟迟,是她段小洁,她一定会谨记自己的身份,不去与那样的人搭上关系。
二来,她也的确是一针见血,她和路锦修,可不是这种状态么?彼此不在乎。可是,这样被说出来,她心里又很不好受。好像被戳中了脊梁骨一样。好像,将她跟路锦修说得一无是处似的。虽说,她这只是无心之言。
“唔,可不是。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前段不是传可厉害,说有个Freya的,跟路锦修关系挺密切的么?不过,也算那女人有本事,得了宠,报纸上硬是没有透露出她的半点资料和消息。”
“嗯。”段小洁听徐玉这么一说,也跟着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道,“我也听过这件事情。”
迟迟倒是也没其他想法。Freya么?那条新闻她也见过的,也问过路锦修,他说不过是凑巧遇上而已。
至于出轨?迟迟想,路锦修那样的性子,绝对不会偷着瞒着做什么的。这个,她从来不担心。
只是,原本简单的聊天,当无形中上升到自己身上的时候,迟迟最先的那些八卦热情就没有了。
正好,讲台上,有卓远集团的高管就今天的合作案发表了自己言论后下台来,迟迟见状,赶紧上前,去帮他泡了茶,借此离开女人们的八卦天堂。
等双方的代表人相继说完话后,事实真的如迟迟猜测的那般,卓远集团的主管开会之后,当场就决定签下了300万的广告单。
与卓远集团的广告冠名合作案谈成之后,照例是合作双方的庆功会。
路锦修今天跟军事学院有个关于歼击机应用材料的讲座,一早便来了电话说晚上不回家吃饭。
迟迟对做饭这种事情,向来不大在行。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囫囵了个路锦修不嫌弃而已。问题是,路锦修对什么都不嫌弃……不用回家蹲厨房,她倒是乐意。
晚饭照例是在云上定下的。不过,就不是蓉园那种格调优雅的包间了。只是一般的小房间了。
饭后,卓远的几个高层提议去后海玩,迟迟间时间尚早,便也就同意了。
后海不远,就在市中心,即便路上堵车,从云上过去,也就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一月初,北京的气温,随随便便就是零下十来度。可是,即使是雪夜的后海,依然人潮拥挤。往来的旅客,三三俩俩前来喝酒的朋友,下班后想要消遣消遣的白领,以及来谈生意的客户与老板。
来惯了后海的人,总有固定的去处,卓远的几个高层也是如此。沿着灯火辉煌河水悠悠的长河走过,在一路驻唱男女或激情或忧伤的歌声中,迟迟随着他们一行人到了一家带有中式园林设计的酒吧里头。
晚饭过后,华灯初上,正是放松的好时间,酒吧里头自然也都坐满了人。卓远的广告部经理卫澜招来了服务员。细细交代了几句之后,那人便和颜悦色的点头,然后带着一行人往楼上的包间去。
徐玉在一旁感慨,到底还是有钱人好。迟迟则但笑不语。
她其实真的对酒吧,会所这类地方完全没有半点儿兴趣。就连那些高级的宴会、酒会,她也从来不陪路锦修去。她不习惯在觥筹交错间熟悉一个人,更不习惯在那样的场合中虚与委蛇、谈笑风生。要她看着一个人的脸色,揣度一个人的心思,然后细细琢磨哪句话该说,哪句话不该说,那真真是不如给她一刀子来得痛快。
所以,沫沫总说她幸运,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大城市里,还能在路锦修的保护下保留以前读书的时候的那份纯真,乐观开朗,对这个世界的所有事情都充满希望。但,也说她不幸。一直像朵温室里的花朵,似乎体验不到人间的疾苦。没有那个历经勾心斗角然后涅磐重生的痛苦过程,就永远难体会到生活赋予的珍贵。就永远缺少对所拥有的一切打从心底里而来的珍惜。
迟迟不知道这样好不好,但是,她暂时还是很喜欢这样的生活氛围的,也没有想过要做出任何改变。
偌大的包间里,小小的舞台上,唱歌的本来是个皮肤细白的小个子女生,看样子是艺术学院才上大学不久来这边驻唱挣零花钱的。稚气未脱,嗓子也不是特别出彩。但样子很是清纯,萌萌的。
兴许,老板就是看中了她这样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和清纯的外表,才让她来了这间包间。又或许是他们先前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跟服务员要了需要的人。反正,这个小姑娘很快就被卓远的高层之一,一个比较魁梧的中年男子拉下来喝酒。
在酒吧混的,不论陪酒,还是驻唱,多多少少都见惯了这些场面,只要不是太出格,都是手到擒来。来酒吧混的,自然更是深谙其中之道,不过就是等下消费点了东西,多给几点小费,银货两讫。
段小洁见驻唱下来了,她就活蹦乱跳的上去了。电子屏上点了音乐,抱着麦克风。音乐前奏一响起,她眼神迷离,立马就进入了状态。
迟迟倒是一滞。
很熟悉很熟悉的前奏,轻柔,绵长而缓和,她几乎能脱口而出哼上第一句。
《whenyone》,是艾薇儿的所有专辑里头,迟迟最喜欢的那张《TheBestDamnThing》里头的一首。也是迟迟至今为止,唱得最多的一首歌。
那年,艾薇儿以无限活力的积极形象带着这张转机强势袭来,一路揽获了许多大家,也赢得了许许多多的粉丝,迟迟就是其中一个。而蔺非池,是其中的另一个。
那年,她才19岁,刚上大一。
那年,她跟蔺非池结缘于这张CD,之后的分崩离析,也应正好印证了这首歌的歌词。
WhenyougoawayItthestepsthatyoutake。
从他走后,她便再未听过这首歌。那张,他们彼此拿错的唱片,也成为了岁月的礼物,压在了老家书柜的最里头。从此不会忘记,但也永远不会想起。
是的,她真的以为不会再想起的。
却没想过,轻而易举的,以这样的方式再现。
段小洁的声线很清澈,干净。虽说,中国人唱英文歌,都过分纠结单词吞吐的圆润,或者衔音的连贯舒适。但段小洁好似不会刻意注意,她更注重的是自己能掌握的程度,突出情感的宣泄。
她的唱法,很像那时候无拘无束的蔺非池。
迟迟忍不住去看段小洁,透过迷离的光线,透过周遭的喧嚣,透过心里的惶恐和隐隐期待。
Whenyone
Thepieyheartaremissingyou
Whenyone
ThefaceIcametoknowismissingtoo
Whenyone
ThewordsIoheartoalwaysgetmethroughtheday
……
“迟迟,你怎么了?”迟迟正跟着段小洁唱出的歌声轻轻哼着。谁知,刚唱到高+潮处,肩膀便被人一推。迟迟整个人一个颤栗,然后整个人瞬间从迷失的情绪中回身。
她迅速回过头,看着徐玉,“什么怎么了?”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徐玉愣愣地盯着迟迟明显已经失神的双眸,该说的话都吞没在了因惊讶而微张着的嘴巴里,只用手指,指了指放在她身侧,一直在闪烁不停的手机。
迟迟狐疑着低头,这才发觉是一个陌生的来电。
这个手机是昨晚路锦修才给自己的,她也没来得及告诉任何人。那么,这个电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是找路锦修的。
“哦,那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迟迟礼貌地跟徐玉说了一声,拿了电话急急忙忙就出去了。徐玉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总觉得不打对劲。
从包间出去,便是一条小而短的通道,通道左转,便是供人驻足的一条小廊道。迟迟到了这廊道了,才按了接听键。
“Валерий……”
刚一接通电话,那边便飘来一个悠悠忽忽的女声,张口又是一长串的外语。迟迟听她独特的发音,这才明白了一点儿。好歹,路锦修曾经在俄罗斯待了那么多年,迟迟依稀能分辨的出她说的是俄语。而且,叫的应该是个俄文名字。
不过,她会猜到也不会说啊,她唯一会的一点点俄语,就是维塔斯的歌剧,而且,还是没有歌词的那部分,嗯……没错,就是那段海豚音。
她只好握着手机站在哪里,直到那段的女子似乎说完了要说的话悄然停歇时,她才咳了一声,这才开口说话,“您好,请问您说什么?我听不懂。您是要找路锦修嘛?”
迟迟想,他的电话,肯定是来找他的。并且,说的都是俄语。
可是,那端却好半晌都再没有声音。迟迟看了眼手机,又还在通话中,她只好又将手机放在耳边。
“你是谁?”
幸好,那人还是说话了。而且,换成了比较标准的普通话。
“我是路锦修的妻子。”她犹豫了下,转而字正腔圆底气十足的说了这么几个字。
那端,却是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那女子才又开腔。
“路锦修,是谁?”
呃……
这话问的……迟迟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对不起,我想,你打错电话了。”
只好这样说完结束语。
“哦……对不起。”那边那名女子,长长应了一声,叹息一般,不过,还是挂了电话。
迟迟只觉得莫名其妙,看着路锦修的手机哭笑不得。他还嫌她的手机不够安全。他自己的呢?不也有莫名其妙的电话打过来?还说是越洋电话,还有追踪器,定位系统。看来,也高级不到哪里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