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怕长针眼?”迟迟正在脑海里各种八卦那男模特抱着的是小女明星呀?还是富家千金时,路锦修冷不丁的这么来了一句。
“啊?”她先囫囵着应了一声,半晌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他说的话。他以为她还是小孩子?还长针眼呢。她哼哼唧唧地嗫嚅了一声,整个脸蛋儿都红通通的了。
这人,说话要不要这么讨厌呀?可惜,人家路锦修完全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让人不好意思的话,安安静静地开着他的车,丝毫没有再与她说话的迹象。这人,牛脾气又来了么?又要开始冷战了?迟迟咂咂嘴,眉毛敛了下来。
不过路锦修却不觉得,眼角的余光也不由自主的瞟向了反光镜,脚下的油门,也狠踩了一下,似乎有意不让迟迟再去看那相拥的两人。直到那镜子里再也看不到那两个相拥着热吻的身影,直到反光镜里所有的景象都成了停车场里明亮的黄色光影,直到车子如愿的飞快的驶出了停车场。
付冬青?
这是,终于沉不住气了的迹象么?路锦修那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方向盘的侧边儿,思绪有点儿混乱了。
已经过了晚餐时间,从云上停车场取车的车子有点儿多。从停车场开去大路的地方便有点儿堵。路锦修先前开出来的速度太快,于是,还在半路上就开始减速。不过,他此刻还在想着付冬青,便没注意其他。迟迟还在因为刚才错怪路锦修的事情而思索该不该开口认个错,便也没有心思去看其他。于是,两人都没有发觉他们车子平行的路边,也缓缓行驶着一辆SUV。而那辆SUV里,驾驶座上坐着的正是段小洁,而她旁边,则坐着一个很高,偏瘦的男子。那男子眼睛是淡蓝色的,如一片忧郁的浅海。鼻子高挺,鼻头大而圆润。但皮肤却不是白种人那样的色彩,而是很明显的中国黄。
堵车,段小洁本来也是在四处张望着,以求打发下时间。也是凑巧,她往迟迟他们那边看过去的时候,路锦修正好因为堵车而郁闷的往后躺着。正好空出了一段距离,让段小洁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迟迟的侧脸。段小洁想确定那是不是迟迟呢,便倾身去看。驾驶座上,浅蓝色眼眸的男子看段小洁这样一副费力的样子,空闲着的手便毛里毛躁地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胸前带。脸凑上去,嘴唇几乎挨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嘴里还忍不住问,“看什么呢?脖子都会被你伸断了。”声音里,带着淡淡的魅惑,一口普通话很是标准,有一点点儿的京片子味道。
“嗯……”男人温热的呼吸落在段小洁的耳蜗上,脸颊上,脖颈里。她低吟了一声,伸手挡在他和自己身体之间,嘟囔道,“别闹,我好像看见我们栏目组的主播了。”
“哦?”主播么?男人来了点儿兴致,声音提了提,“迟迟?”
“你认识?”段小洁听到主播的名字,扭过来看着他。
“路锦修的老婆嘛。”男人懒懒洋洋地敲着方向盘,看着前面的车子慢慢开始流动。
“啊?”段小洁明显被震惊到了,眉头紧蹙着,“卓远集团的路锦修?”
“嗯哼。”男人冲她摊摊手脸色在车灯中忽明忽暗,看不真切他说话的表情。
天,段小洁倒吸一口气。侧过身想迟迟,顺道看看开车子的那人。却正好,路已经通了,迟迟他们的车子已经启动了。她压根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不过,好在刚才路堵,她刚才一直没开车,这会子急速追上去,正好落在迟迟他们车子的后边,虽说是不同车道,但也能将他们的车牌号码看得一清二楚。的确是路锦修的车子,很霸气的京V牌照。程兴和路锦程搞砸的案子被路锦修重新谈拢,部队很是慷慨地给了路锦修一辆车。消息刚传下来的时候,路锦程还为此大发过一段脾气。这些,段小洁都曾听身边这个男子谈起过。她双目微沉地盯着那个霸气的牌照,眼睛已经渐渐没了焦距。倒是想不到,迟迟背后的男人,是路锦修呀……那,Freya姐姐呢?她眯了眯眼眸,直到身后的车子鸣笛,才再度发动过车子。她的身边,黑发蓝眸的男子,却显然没有她这样的好奇,只将视线落向车窗外的夜色。静静地看着,任夜色在眼眸里流淌。然后,逐渐在脑海里将眼前的场景,替换成遥远的莫斯科夜景。
路锦修一回云邸,便进了他自己的房间。迟迟在客厅里摸索了好一会儿,又上楼洗了澡,再下来时,他房间的门还是紧紧闭合着。插在锁孔里的钥匙,折射着楼梯口明亮的小水晶灯耀眼的白光,让人无法忽视。她垂头抓了抓自己湿头发,又看了看他的房门口。微叹了口气折回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头端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先前在车上的时候,她便闻到了他身上隐隐的酒味儿,喝点蜂蜜水解解酒,权当她给他认个错,倒也是好的。只是,男子汉大丈夫的,这么随随便便就声闷气,她倒是真的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喂,路锦修!”她边喊他,边敲门。
里头却没有动静。
再喊,还是没声音。她不想自己开门,只好用脚踢了踢。却正好,这个时候门倒是开了。他也是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一点点儿长,却还往下滴着水。估计是刚在洗澡,听到她喊,随随便便套了浴袍就出了来,带子都松松垮垮的系着,露出他精壮的胸膛,还爬着水珠,莹莹润润的,漆黑的眸子里,带着点儿不耐烦。显然,是不喜欢她有要事不开门,偏要喊他。
她却对着他无辜地扯了扯嘴角,嘿嘿一笑。刚踢了门还微提着脚,顺势落了下来。
路锦修眼一瞥,白了她那作孽的脚一眼,然后将门拉开,转过身,边走边喊,“把你手里端的那甜腻腻的味道刺鼻的东西拿开,我不喝。”
每次,犯了点儿什么错,就是泡茶泡蜂蜜水泡咖啡。还必须得等着他开门,好像他开门了,同意了她进房间了,就是原谅了她一般。有意思没意思呀,什么时候能换点儿新鲜花样?
“嘿嘿……”迟迟倒是冲着他的背影傻笑着,丝毫不在乎他嘴里不耐烦的话,端着杯子跟在他身后进了来。
他在床边坐下,她就绕到他前面,将蜂蜜水放到他的床头柜上。他瞥一眼,又挪开。
“那什么,看你喝了点儿酒,特意泡了给你喝点儿。”她抓抓头,好像说这些话,很难为情似的。他哧哧鼻,不回答。
迟迟倒是不在意,搓了搓手,嘿嘿笑了几下,“我走了啊,明天一早还要赶去录新兵连的最后一期节目。”说着,她的步子已经迈开了。还没到门边儿了,又想起什么事情了,又回过头,加了一句,“那什么,上次回路宅,我听到你在书房跟爸爸吵架了。我才知道工作调动申请报告是爸爸拦下来的,那个,错怪你了,不好意思哦……”说罢,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不等路锦修说话,赶紧回身,抬步出去。却越走越急最后俨然像跑出去似的了。路锦修压根没想到她还会提起上次的事情,还低头认错。看着她仓皇而去的背影,眼眸里渐渐有了笑意。
上次,就是路志国出访利比亚归来那次。路志国又提了迟迟换工作的事情,他没附和他,还说迟迟的工作是她自己的私事,不应该任何人插手。路志国却以迟迟是他的妻子为由来抵他。他仍旧不在意,当场就惹来了他一顿好骂。还将妈妈的事情也都提了出来。真真惹了他一顿好气。好像,每次只要一提到妈妈,便会惹来他的恼羞成怒。明明,他也应该已经习以为常了的。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他那双浑浊的眼睛,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尤其,路志国第一次那样无力而颓唐的问,到底还要恨他多久。本来已经快要淡忘了的事情,因着迟迟此番旧事重提,便有涌上了心头。不过,这次,这份惆怅却并没有持续多久。毕竟,今日,是迟迟主动向他认错,而且,还是那般倔强可爱的模样。
他沉眸想想,记得当时就听到了门外戛然而止的脚步声的。回头上楼的时候。又看到她的床头柜边上那半杯还温热的水。那时候就怀疑她门外偷听的。现下,她亲口承认,又说了这样一番话。虽然有点儿迟了,但,好歹是低了次头不是?难怪,那天早上,她会躺床上看他那么久,害他后来孤枕难眠。难怪,之后又频繁向他示好。这个小丫头,连认个错,都这么倔强?路锦修捏捏下巴,视线落在那杯温热的蜂蜜水上,心里头抹了蜜似的,伸手端起那杯子,破天荒的将那腻腻的东西一饮而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