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的冬天。
一辆直升机,在低空中向着南方飞去,巨大的轰鸣声,与下方的枪声,一起响在山城的每一个角落。
回顾一年前,远西军团反扑末世的集结号吹响在去年秋末!距今天,已过去了两个秋天。
从高空上看,一队队兵士,从避难所的的大门处,不断的向外奔走着,分散四面八方,向着城市里涌动。
兵士们全身裹着严实的兽皮,纱布,或者一些胶皮护脖,胶皮护臂等等。总之能防护一点,就没有人会嫌弃跟粽子一样的麻烦裹装,哪怕是防御的作用实在是有限,也一定要穿戴整齐,最少在心里上有些微安全感。
视线投入某一条小巷里,一个兵士慌张的抱着枪跑动着,他的后方是一群丧尸,前方是一个拿着遥控器的队友。在他跑出小巷时,拿着遥控器的兵士,一按手中遥控器,轰轰连响,火光涌动在小巷里,随着丧尸门的尸体被炸碎以外,火的浪头也把跑出小巷的兵士掀了个跟头,不过兵士灰头土脸的起身,露出了笑脸,是对着残尸碎骨露出的笑容。
————末世三年,人们早就忘了,这些丧尸归根究底还是同属于人类!
——————————
“求你们了,别杀我,我不想死!”这是另一处战场里,一位兵士的祈求声音——他说的很轻,但求生的欲望在眼里燃起的希望,只单单过去几秒,就默然了。他目光中闪着共同战斗过队友们的身影,他知道这样的祈求是不会免除他死亡的命运,因为战争铁律,生存铁律:
一无情!
二漠视!
三受伤,死!
四畏死后退者,死!
四条铁律,每一项都是足以告诉他,结局!除非他拥有一枚四阶丧尸的血精,只是这种想法,甚至都没有出现过他的脑海里,他神色灰败,颤抖着手臂举起自己手中的枪支,对上额头,眯上眼睛。
砰!
他的身影,在队友惋惜的表情下,缓缓倒在了地上。
他瞳孔发白的看着天空,仿佛看到回忆,又能看到了山城的明天。
在兵士们走远,他闭上了眼睛,一滴遗忘了几年的眼泪,留下了他的眼角。
————以上述,来区别如今的战争,是没有对与错,只能说人类要生存,就要做好一切的牺牲————
————————————
避难所。
宁城从后勤区走出来,又拐向武器库,在行走中,耳朵里的微型通讯器,不停的响起作战指令,让他有些不适应。但是他知道这是非常时期,每个人在即将走进市区战斗的成员必须佩戴的。
他没有伪装自己,还是黑色的训练服,黑色的军勾鞋。
在行走中,一步一步,交之半年前的他,还是一样,只是多了一些冷漠感。
叮咚!叮咚!夹杂着锯齿割钢铁般的声音,听到他的耳里。宁城抬头看了看,走到门口,这是一家武器修理间。修理间里有些阴暗,一个背影正在比划着一根钢管,接着拿起尺,量着钢管的长短,口径的大小,钢管的厚度。
是一个带着防曝光眼镜的中年魁梧汉子。在冬天冰冷的天气里,他上身袒露着,下身是花色迷彩裤,手戴着线织的手套,最明显的是左胳膊的几道划痕,应该是丧尸留下的印记。以此来想象,如今能被丧尸抓伤,又未丧化的人类,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强大的,另一种就是有强大的守护者。显然魁梧汉子钢质般皮肤,是属于前者,只不过在他移动时,偏瘸的身影又告诉我们,这是一位受伤的强者。
“来了,”汉子拿着枪管转过身,看着宁城说道。
宁城点点头。
钢管放到视线清晰处,汉子眯着一只眼,测量了一下,便回手放到了操作案上,声音醇厚的说道:“材料有限,就是武器库的储存也不多,只做了一百发子弹。”
宁城轻微露出微笑,“谢谢!”
汉子摆摆手,走进里间,等出来的时候,手中提着一个灰布袋子,放到了操作案上,他问:“你的枪法练的如何?”
宁城苦笑说:“二十米百分之百的命中率,五十米百分之二十的命中率。”
汉子想了想,伸出厚厚的茧子手。
宁城没有犹豫,掏出盒子炮,递给了他。
汉子拿着盒子炮熟练的摆弄了一下重量,拿出一颗子弹,举着盒子炮,另一只手把子弹放在枪口的前方,在两眼前成一条直线。等到放下时,汉子摇摇头,说道:“这是一个败家的设计。”
宁城问:“怎么说?”
汉子把枪丢给他以后,打了一个比喻,问道:“你听过古代剑客的故事吗?”
宁城思索着。
汉子直接了当的说:“人枪合一”
宁城疑惑道:“要怎么做?”
汉子解释道:“这就是这把枪的败家缘由。枪体简单构造,只求后坐立,这就应了简而复繁的道理。那繁杂的程序既然不在枪体上,那自然就落在了子弹上。从材料,填装,子弹大小,都要严格控制手法,用以补齐枪支的缺陷。这也就说明了,这把枪的子弹造价要远远超过普通子弹十倍以上的代价。”
宁城皱眉,没有关心价钱,而是问道:“这与枪法有关系吗?”
汉子看了他一眼,说道:“越好的枪支,越是需要时间去磨合,才能发挥它的精髓。”
像是懂了,宁城伫立良久,走出了枪支修理间,走的时候,隐秘的把报酬塞进了汉子挂在门口的衣服兜里。
在行走中,他握着盒子炮,回顾着汉子最后的一句话。汉子叫宁夏河,是三月前加入的远西军籍,是一个四阶人类,两月前正式分配到以清一色四阶人类组成的“尖锋营。”
尖峰营一共有十四名队员,是在五个月前的军部高层会议里成立,到组成的。经过五个月最艰苦的摘除任务里,除去失去作战能力的宁夏河以外,还有十三名,而营长就是宁城。
一等兵住宿区的空地上,一辆直升机的螺旋桨缓缓摇动了起来,带动出的气流吹得四周的作物弯了腰,而徐徐而行的宁城,在发动机轰鸣下,便已经登上了直升机——目标,景阳花园。
景阳花园,便是耳朵里通讯器响起的任务地点。做为尖峰营,他们的任务只有六个字形容,”很简单,最危险!”
宁城坐上座位上,冲着队员们点了一下头,对着驾驶舱通讯口点了一下头,便回顾着任务的信息。
直升机缓缓升空,向南而去。
景阳花园,位属于南城,是属于远西军团一团的清理范围内,而做为远西军团最强的一团,可不是曾经自命的团长,而是整装待发的一千名作战成员,只不过经过五个小时的清理任务中,军团就发出助援的信号,这足以证明遇到了强大的丧尸,最少是重火力都无法伤害的丧尸。
猜测的事情,未必真实,但出动尖峰营的任务,在将近半年中,最少有九成的任务,都是诛杀那些高阶丧尸,还剩下一成,就是对临阵脱逃山城的队伍,进行清理——尖峰营的成立意义。
东城到南城,不过是十分钟的飞行时间。然而十分钟,能改变很多,也能死很多人。景阳花园是南城最大的小区,入住人口大约有两万人,在战争爆发时,就是一处群体抗议的集结地,更是在瘟疫爆发时的中心城区,可以说除了小区的常住人口,在当时还流窜了很多外来人员。
如果瘟疫有毒源之地,那这里就是山城瘟疫出现的第一站。
景阳小区占地极广,就是正门口也是两出两进四道门,此时强子愁眉紧锁,站在景阳小区门口对面的越野车旁,眉头紧锁着。
他的左右方向,兵士不断游走,不时会有一个通讯兵,挂着笑脸传递着,某大街,某小区,某商业街,已经情理的好消息。
但他始终愁眉不展。
他的前方,有两辆战车,举着高射机枪,两位跟了他好多年的优秀机枪手,也挂上了少校肩章,是属于有衔无职的少校,更是在衣领口别着特等兵的荣誉勋章。
正在此时,失去了匪气一面的强子,眼睛急聚收缩,咬着牙齿,眼睛通红的看着从小区里狼狈逃跑的队员。最终下命令,狠声道:“开枪!”
张大男手哆哆嗦嗦,并没有扳动发射。
张小男看着前方,同样没有开枪。
“我让你们开枪!”强子炯炯的看着两人,重复道。
张大男一咬牙,与弟弟相互看了一眼,对着副手骂道:“没T吗的听到,快上弹链!”
“兄弟们!对不起了,”张小南紧紧的攥着机枪的尾部,眯上眼睛,把手动发射阀拔了下来,抠动上了扳机,睁开眼,用力的压着扳机,枪筒转动了起来,六发连射的机枪,子弹成一根金豆豆凝聚的金色光芒,扫向了小区内,两百米的小道上。
紧随着张大男的枪筒,同样转动了起来,子弹飞向了另一条小道。
两条弹线穿过景阳正门的门楣,在门楣的洞口里,成八字,分开的扫向向外逃亡的兵士,也掀飞了他们的脚下的沥青路面与土壤。
惨叫声,怒骂声,诅咒声,向前举枪反射的兵士,向后冲进丧尸群的身影······
一幕幕画面!让兄弟俩,铁铮铮的汉子,留下了眼泪,但是手中的扳机并没有松开,只能在心里去诉说:谁对?谁错?
畏死后退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