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一声声动物的啼叫在这片森林中显得格外阴森。
男孩赤脚走在崎岖的道上。小心翼翼。他的衣服被割破了几个大洞,捉襟见肘,隐约可见胸口被挖去了一大块肉,衣服上还沾没有干的血液。时不时的躲在大树后面,不肯探出头。他的身体在发抖,连牙齿也在打颤,他强忍着,控制自己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过了一会,他悄悄探出头,确定没有危险,又继续前进,他在跟着什么人。原来,在距离男孩百十米的前方,一个女人抱着襁褓中的孩子,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不知道是路太难走,还是身子太虚,她总是磕磕绊绊,偶尔还会过头去,似乎在看着什么人。
就这样,过了好几天。那女人都没吃过什么东西。总是走了一段路,就停下脚步,换了另外一个方向重新前进。襁褓中的孩子偶尔还能听到弱弱的啼声。那跟在身后的男孩始终没有放弃,饿狠了,咬着树皮草根当食物,以朝露为水解渴。他的嘴唇干裂,脸上毫无血色,只有那双如狼般的眼神一直坚持盯着前方。
又一个晚上,那女人躲在一颗参天之树下,影藏着声息。男孩也学着她的动作,缩在树洞里。
“吼。”从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兽嚎,震的男孩耳膜胀痛,脑子都有些晕晕的,他感觉耳边有些潮湿,他知道是血,但他没有去管,这时候做出任何动作都是找死。他闭着眼睛,屏住呼吸。
“啪嗒,”“啪嗒”“啪嗒”远处一浑身是火的东西向这奔跑着,像狼不是狼,却有着虎的尾巴,背生双翼,浑身上下都有着像蛇一样的鳞甲,是七品火云兽。
那女人已看出这怪物的本身。更加不敢出声。妖兽自出生起,便为一转,自九转后脱为一品,越往后实力越强。在这个世界的大陆中央,火云兽最高等级也就只有五品。但这只火云兽以修炼出火翼,实力在七品之上,只高不低。
女人轻悄悄的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符,捏碎在手心,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女人和婴儿裹住。
火云兽似听到什么声音,停止了奔跑,
就在这时,远处又是一阵兽吼,火云兽像是受到挑衅,震起火翼朝远方飞去,男孩只感觉一阵火浪,仿佛置身于火海之中。
那女人松了一口气,若在她全盛时期,怕也不是那七品火云兽的对手,幸好她的身上还有一张隐息符。要不然她也躲不过了。她低下头看向孩子,孩子睡得很熟,这孩子安静的让她心疼。可另一个呢,想到这,她的心更疼了。
又过了好几天,这女人继续前行,终于,一个趔趄跌倒在地,快倒在地上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抱紧了孩子,她跌的一身是伤,低下头看着孩子没事。她欣慰的笑了。她坚持不住了,多日未有进食,是已经到了极限。那怀中婴儿气息也更弱了。
“啪嗒,啪嗒,啪嗒,”又是一阵奔跑声,她的符咒已经用完了,看来是跑不掉了。抛弃了一个孩子,只为了活下去。可如今确实活不成了,是老天对她的惩罚么,对她不忠的惩罚。
“奈儿,奈儿。”一阵由远及近的呼唤,那男人笔直的身段,俊俏的脸盘全身充满爆炸性的肌肉,眼睛散发出无边的杀气,全身上下隐隐有王者之风。那男子调下坐骑,飞奔着将那女人抱起。看着她一身是伤,还抱着他们的孩子。
“你终于来了”女人发出虚弱的声音,心满意足的倒入男人的怀抱。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紧紧的拥抱着女人,声音都在颤抖。他将女人和孩子安置在坐骑上。这儿是血寂涯的入口不远处,不能久留,连蜀山的前一任掌门进来后都没能出去,奈儿能走到这,以是不易。
“你能走到这,确是不易,可我又怎能留下后患。”男人的眼神犀利的扫向后方的大树。运气灵力,就朝那颗大树拍过去。
在听到那一番话时,男孩就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还没等他转身逃跑,那股力量摧古拉朽,仿佛带着毁天灭地的能量朝着他的方向破空而来,那参天的大树齐腰碎裂,男孩子也被撞击在地,口吐鲜血。那股力量打在他身体里,不断地摧毁着他的身体,所到之处,经脉竟断。男孩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撕碎了,连呼吸都觉生疼。大股大股的鲜血从口中喷出。
“咳,咳咳”他的身子痉挛着,仿佛要把所有的血液吐出。终于,他被那疼痛折磨的晕了过去。
看着男孩的惨状,男人没有一丝怜悯。骑上雪烈马带着女人和孩子毫不犹豫的离开。他知道刚刚那一掌,以震碎了男孩全身的经脉。就算没死,他这一辈子也只能像个普通人活着,再无修习功法的可能,不过他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孩子,这可是血寂崖,连蜀山掌门都逃不过的地方,一个深受重伤的孩子还能活几天。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那男孩终于醒了,他是被彻骨的寒意冻醒的,身上的伤口,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口中还有一股甜得发腻的血腥味。
他还是被抛弃了,看着她的母亲趁着他熟睡带着弟弟离开,一路上他都跟着她的母亲,期待她能回心转意,哪怕就是不回去,就仅仅只是一滴眼泪,一丝愧疚也好。可惜,什么都没有,他被扔掉了。
现在又被她的情夫打的半死。
不,我不能死,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你们欠我的,通通都要换给我。男孩的双眼噙满泪水,他的内心在嘶叫着。
血寂崖的深处,一个蝼蚁般的身影匍匐着,前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