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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梦想照不进现实

在萍萍开始热衷与神沟通的同时,我也渐渐开始和苗睛睛有了一些交往。有几天她身体不舒服,晚上没去上班,所以白天起床的时间提前到12点左右。我叫她一起吃午饭,她也很乐意的答应了。相信她也希望能有人说说话。

苗睛睛是GX女孩儿,也是82年出生的,但这个女孩子在社会上工作的时间,比起初出校门的雅天要长久许多。她本来很喜欢读书,读书的成绩也很好,只是家里太穷,父亲又总是打母亲,她不想见母亲吃太多的苦,初二就辍学出来做工了。十四五岁出来做工,到二十三四岁的这些年里,她去过GD夏门、SH又来到BJ卖过服装、做酒吧服务生、做过舞女,现在在一个大酒店里上班;和一起工作的毛头小子谈恋爱,和台湾来的生意人相爱同居,也会和中年人逢场做戏……睛睛说“把这些地点、这些人、这些经历放在一起,那便是我”。而她,生活在一个我所不了解的世界。

对于睛睛身份的准确的界定,源于她一天晚上的酒话。她每天回来的很晚,但回来后都很安静,什么东西都轻拿轻放的。只有一次也许是喝醉了,跑到卫生间吐了,并在吐的间隙大声接电话,说什么“没关系,既然有一个好姐妹‘上岸’了,喝再多也没事,高兴嘛”。也许“上岸”真的是她的最好归宿,可是对于深陷泥淖的人,上岸谈何容易。

对于生活在这类出租房里的人,我们其实并不在意大家来自哪里、做过什么,将要去哪里、做什么,只要聊得来,那就算做朋友,搬离后或许还联系或许绝不,在这里建立的友谊简单而短暂,偶尔也会坚强而持久,比如我和雅天,还有苗睛睛。

那个闷热的夏天和“秋老虎”的威风被时间带走了,魏蕊的到来正式开启了我们考研倒计时的时钟。

魏蕊比我大两岁,又比别的孩子早上学一年,今年已经是她第五年参加考研了。魏蕊毕业时大学生还是包分配的,于是她没有继续考研,而是被分到她们那个县城的法院做法官,小城市平静无趣的日子,使她下定决心从那里走出来。她并不在工作中意图太多的发展,每年的后半年,都会请三四个月长假,来BJ报补习班、准备学习考试。她小小的个子,随和的性格,笑起来眉眼弯弯,平和的外表却透露着信念里必须成功的决心。

国庆过后,雅天也辞掉工作专职考研了。工作四五个月余下的两三千块钱,加上小毕的接济,日子还算过得下去。于是我们三个人,组成了专业考研三人组,每一天穿行于各个教室这间。

大学的课室本来安排就很满,再加上各类院系的各种活动,以至于我们每天都要更换几次教室。有时候,刚刚在一个教室里坐定,突然黑板前站出一个人写上几个字“本教室三点有会,请各位同学谅解……”拿表一看,两点六十了,又得转战。

不过这样的日子,我们心里并不觉得苦,也许是因为有梦想吧,梦想的力量很大,它能让你毫无保留的倾囊下注,而我们赌上的就是那一去无复返的青春。

离考试半个月的时间,我回东北老家准备考试,魏蕊也回到HN了,只留雅天还在BJ过几年后我们都记不起当年的考题时,雅天给我讲的考场故事也一直没有忘。考试的最后一科结束后,如临大赦的考生走出考场,没有多少意气风发,也不见什么垂头丧气,不过是生命中的一次大考结束了而矣。考场外面一个男孩儿捧着一束火红的玫瑰,正在等他的女朋友。他女朋友出来后,男孩儿赶紧跑过去献上鲜花,旁边一直有自己的哥们帮着拍照留念。这一定是一个特别懂得浪漫的男孩儿。

考完试的那个晚上,我和雅天通电话,讲起考场发挥的好与坏,讲起我们的梦想可能会失利时,两个人都对着电话默默流泪,之后雅天就给我讲了这个故事。到现在,我们已经不大记得当时流泪时的心痛感觉了,而那束火红的鲜花,却留在我和雅天共同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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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是个好东西,当人们怀着它、想着它、努力去实现它时,它是一切奋斗的动力之源。可是当人们失去它、试图忘掉它、或者准备遗弃它时,就会长时间的迷茫,这迷茫可能直到寻找到下一个梦想,也可能就让人深深的陷入每日的琐碎生活。

类似于人大这类重点大学的成绩发布日期和分数线的确定日期,会比国家统招早上半个月左右。所以雅天和魏蕊的失望和伤心比我来得早。魏蕊决定下一年再战,她从来没有放弃过,雅天则又开始找工作,她需要赚钱养活自己,也需要赚钱还上学时欠下的助学贷款。只是这次找工作,她去了南京,想离她男朋友近一点。当我再回BJ房间里搬来搬去的又是好多人,还好晴晴和萍萍都在。

睛睛介绍了自己的姐妹也搬到这里,住在客厅,她的姐妹叫杨丹。二十八九岁,个子较高,五官端正,也算是个不错的美女了。杨丹是晴晴从前认识的姐妹,也是刚刚从GX老家过来BJ现在每天跟晴晴一起上下班。

晴晴和杨丹都做得一手好吃的饭菜,睛睛做台式卤肉饭特别地道,杨丹做的各式小炒也都很好吃,只是GX人的口味真的很辣,起初我每次吃完她们炒的菜都会闹肚子。她们总是开玩笑说“吃几年青春饭,就去开个美女私房菜的饭馆,肯定爆火”,这应该也是她们的梦想了吧。可是我的梦想去哪了呢?

在宿舍无所事事的一个月后,我决定放弃考研,所谓事不过三,大体来讲应该有些道理吧。不考研的下一步就要工作,专业的特殊性,使我暂时还得再专职学习一段:执业医师考试。通过这项考试,我就可以在老家的医院里找到正式的工作,也算是公务员类的美差了。

为此我妈妈不得不去求多年不联络的我的姑姑。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去世过后我们就与爸爸方面的亲戚不再联系,在那些人看来,爸爸的去世完全就是我妈妈的过错。可是为了能够成功的通过笔试和面试,妈妈还是去求在省卫生厅工作的姑姑。虽然换来的自然是冷言冷语,但姑姑最终允诺会在复试环节帮忙疏通关系。我很高兴我最终没能走到复试那一环节,因为我在幼小心灵时种下的对他们的怨恨从未减轻过。

在我放弃梦想的同时,雅天也放弃了她一贯的坚持,去小毕所工作的县城应聘私立初中的语文老师。雅天一直都讲“自己没什么梦想,唯一的梦想就是不当老师”,在现实面前,梦想的分量是微不足道的。

雅天怀着极大的不自愿去参加面试和试讲,她以为自然会成功应聘的。现实情况是,她落选了,那学校最终选择了两名当地毕业的中专生。接下来她又在南京寻找各类工作,像曾经在BJ一样,可是处处碰壁。

雅天说小毕送她回来的那天,两个人早早的从县城坐车去南京,其实火车是晚上六七点钟的。雅天和小毕就坐在玄武湖边上聊了整整一个下午,回忆她们的过往,展望他们的未来,虽然她们对未来没有丝毫信心。

“南京怎么样,一直名气很大嘛”,我问雅天。

“在我看来,南京城的灵气,全止于秦淮河畔的雕梁画栋和秦淮八艳的哀婉传奇;而南京城的霸气,作为六朝古都的气韵,则在玄武湖。我只见了那三百多公顷的水面冰山一角,就深深的羡慕生活在南京的人,比起BJ的***和后海,玄武湖可算是气象万千了。”玄武湖位于南京主城区内,也是江南最大的城内公园。它已经有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了,巍峨的明城墙、秀美的九华山、古色古香的鸡鸣寺环抱其右,共同上演着朝代更替、沧海桑田的岁月变迁。不知道在南京站辗转奔波的人对玄武湖的壮阔作何感想,至少会感伤每一个微小人物在时间无涯中不过是过客匆匆吧!

在又一个五月时,雅天回来了。只是这一年的经历,她失去了初出茅庐的锐气,也失去了曾经的梦想,还可能失去因为分隔两地而无法继续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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