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殿,早已候在一旁的婉溪赶紧上前要来搀扶。姬元央小手一挥,三下五除二就把头冠和穿在外面的朝服剐了个干干净净。
“你还不如我脱得快,我自己来。”
婉溪麻利地接过衣物,浅浅笑着纠正:“陛下,您不能自称我。”
姬元央调皮地对她眨眨眼睛,一边伸手把绷了一上午的发髻扯了开来,长发顿时如瀑般飞泻直下,总算让人自在了些。她蹬掉做工精致却厚实的高根绣鞋,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就这样赤着脚大摇大摆地走在内廷,颇有几分滑稽。
“你就别在意这点小事了,反正朕也好孤也罢不都是我吗,还不如我说着舒坦。”姬元央说完,习惯性地拍了一下婉溪的肩膀,只见她立刻咳了两声,唇色乌得厉害。
姬元央有些紧张,赶紧抢过衣服丢给了跟在后面的宫女们。“毒解了几分?你腹部的伤本就很严重,只是上个朝,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可你要是有个什么万一,以后就真的没人护我周全了。”
婉溪只是温柔地笑,眼底却透出几分凝重和不经意的警觉,但说起话来又是一阵春风拂面,让人浑身暖洋洋的,也不禁跟着心情平静下来。
“陛下登位仓促,先皇虽交代朱相全力辅佐,但奴婢这几天看他的态度,恐怕已生异心。如今群狼环伺,他们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上一次是奴婢大意,以后奴婢绝不会再离开陛下半步。”
姬元央闻言也只是无奈地摇头,不再劝阻。这小小的中州,据说是九州中最古老的州国。虽然几千万年来沿用旧制,以女子为尊,但因地势之利,农业经济都十分发达,更重要的是,还保留了不少上古时候的遗迹,因此国土面积虽不大,灵气却十分充沛,是修灵者们十分青睐的地方。
十天前,华鸢女帝薨,作为唯一的皇位继承人,姬元央没什么悬念就坐上了龙椅,可第二天的登基大典夜里,她就在睡梦中中了剧毒,一命呜呼。
再醒来的是来自现代世界的姬元央,也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连名字都是一模一样,合该有这种机遇让她重活一世。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婉溪,她决定这一世一定要活得对得起自己。
“母皇给我留了三个护身符,如今朱汶这个是靠不住了。我看那工部和户部的几位女大人,恐怕早已成了他的袍下之臣。程老头虽私心不小,但估计干不过朱汶,他被朱汶吃掉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想起殿上的一幕,姬元央就咯咯地笑了起来,原主死的时候看见那凶手臂上的荷花图案,那正是程氏家族的标志。现在虽没有证据能够指认,但能用这种方式替原主和婉溪出了口气,也甚是解恨。
婉溪听她说起过荷花图案的事情,自然能猜到她打人的初衷,自以为她是想为自己抱不平,心底顿时十分感动,却也对以后的路更加忧心。“陛下,程栩出身翰林,乃中州文士之首,现在虽自请只在朝中担任言官,但程氏一门的文灵弟子却是遍布朝野。若这次的刺杀真是他一手所为,那陛下就真的是四面楚歌了。”
姬元央头疼,朱汶是朝堂新贵,程栩是三朝元老,皇帝屁股下两个最大的势力,现在都想让她死,真的好心塞。
“咻!咻!咻!”
婉溪最先反应过来,当即紫光一闪,双手飞舞,凭空就抓住了三支暗箭。
姬元央看着拎裙摆的宫女们牛逼哄哄地散开各色灵光,各自负责保护好她的发饰衣物,就好像吃饭睡觉那样简单。电光火石之间,她再次想起一个致命的问题,她身为九州千万年来,唯一一个没有灵力的人,面对这群疯狂的超能力者,她觉得自己连废柴都不配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