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从二妞的房中出来后,越发是气喘吁吁了。刚才所承受的那一掌似乎已经伤及到了内脏,不然此刻因何会有些隐隐作疼。还好沧澜玄经不仅只是修意,连带着还增强体格。
不声不响地回到房间后,便坐在床沿边打坐调息了一个晚上。期间,他还拿出了万钧给他的一卷羊皮书,打开一看。心中一喜,却是整套的万剑归一。他心中清楚,自己师父的剑术不敢说独步天下,但是至少能够完胜他的人也是屈指可数的。
细细地品读了一番,发现万剑归一一共融合着四个招式。第一式,乃万剑朝宗,第二式乃万剑齐发,第三式万剑如真。最后一式,方才是万剑归一。这套剑术可谓是万钧的毕生心血,比之落樱剑法居然也毫不逊色。或许,二者没什么可比性。
第二日,几人随便梳洗一番便出了城去。途中,方源不大说话,看上去精神有些萎靡。冰凝连忙询问道:“小师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梦清寒也发现了方源不同于往日,也询问道:“方师弟,似乎身体不适?”其他几人倒只是淡淡地看了他几眼,也不问话。
方源正要回答,只觉得有些头昏脑热的,猛地就是一阵咳嗽有些痛苦地说道:“我没事。”
冰凝见他表情都扭曲了,知道定然是伤得不轻,大惊道:“小师弟,你受伤了?”
梦清寒一把捉住方源的手腕,查看了一番惊道:“方师弟,你昨晚可是与什么人交手过?”几人一听都是一惊,昨晚似乎安安稳稳,能和什么人交手?
方源抽回手来,把过程简短一说。冰凝皱着眉头说道:“小师弟,你怎么擅自行动了?”
其余几人脸上也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梦清寒又说道:“如此说来,这个采花大盗应该也是我们所要通缉之人。”
此话一出,方源才想到好像画卷上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位。叫什么琳琅天的,却是在短短几年间摧残了不少的青春少女。可是,此人的修为却也不低,而且据说身后还有一个强大的势利组织令正道也头痛不已。
方源在描述昨晚的场景时,只是隐去了和二妞是相识的。花解雨的表情有着古怪的变化,却也没有去插上一嘴。林小菁则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和冷漠,似乎就是目空一切。
天朝城中发现了琳琅天的踪迹,对他们几人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昨晚错过了一次机会,不知现下何处去寻觅那淫贼的踪迹?
梦清寒果断地分派下了任务,觉得不可错过这个机会。便要求方源和冰凝还有林小菁继续向着死亡之城出发,还吩咐冰凝和林小菁注意照顾方源。自己余下四人,则要留在天朝城几日,搜寻这个淫贼的下落,好为民除害。
几人心里自然清楚,方源御剑太慢了,如果再留下来必然得拖后腿。主要便是其他家族也派遣有弟子前去,他们先行一步便好告知其他家族的弟子。而且,梦清寒也看得出来,方源的江湖阅历也是几人中比较高的。让他带着二女,他也比较放心。
别人犹还好说,这花解雨明显就是希望能够留下先杀了这琳琅天的。几人商议已定,方源便和二女出了城西,御剑往死亡之城的方向而去。
因方源有伤在身,冰凝御剑也不敢太快。还好临走之时,梦清寒给了一粒九转金丹给方源服下。虽还未痊愈,也好了大半了。
林小菁也放慢御剑的速度,尽可能的让二人能够跟得上。从天朝城往死亡之城少说也有三千余里,如果是全速前行,定然在几日之内也可以达到。可是,这下方源又不能御剑,加上还得等等梦清寒他们几人,只得放慢步伐。
一路风尘行径,只是偶有一两处庄家,或者人数不多的破旧小镇。还好方源以前也算混迹过一两年的江湖,在阅历上自然就比二人要多得多。况且,加上又能很好的烤出不少的山中野味,一路上二女倒也饱了口福。
不过,和林小菁这种冷美人一路前行,定然是无趣的。又不能和她打打闹闹,实在是有些憋屈。冰凝的内心却是越发沉重了,甚至有些慌乱,因为距离死亡之城越来越近,也就意味着能够见到二师兄凤凌天了。
本来还一路都在惊呼的冰凝渐渐地也沉默起来,这下三人更是平添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微妙之感。还好几日后方源的伤势也已经大愈,慢慢地学习了御剑飞行。
站在那柄残剑上飞行,很是觉得不雅。于是,又拿出玉萧,居然也能得心应手的飞行。他高兴的在空中飞来飞去,觉得十多年前去瞻仰别人,如今自己也还不是可以翱翔蓝天了。
林小菁的注意力都在那玉萧上,她此刻再不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这支玉萧确实是那夜救了自己的人所使用的,不过为何他会对那晚之事闭口不提呢?还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救得人是我?
几人最近前行很慢,他们一路都留有武欲特有的暗号,方便梦清寒等人知道自己的行踪。
这日行到一片密林处,看见青山隐隐,绿水悠悠便有心想要去瞧一瞧,顺便也休息一番。方源得益于那九转金丹的药效,倒是恢复的七七八八了。现在,三人中就方源是个男子,自然得要有担当一些。
因向她俩说道:“林师姐,师姐。我们下去看看,这里山清水秀,景色怡人是个好地方。”此话正中二人的下怀,冰凝连忙笑道:“小师弟,去沟里抓几只鱼来烤。”林小菁虽未说话,但是却一改以往冷若冰霜的面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三人迅速降落在地,发现真是好个所在。目之所及乃是一片青翠松木,阵阵悦耳鸟鸣,又见泉水汩汩流淌。寻了一片空地,坐在大石上歇息起来。
冰凝欢天喜地地跑到了溪水边,顾不得溪流湿鞋,便用双手捧起泉水喝了个干净。山涧的阳光比较稀疏,透过树叶间便被切割成无数的碎片,却并不刺眼了。适才的劳顿,通过这一下清泉的滋润,马上就感到神清气爽况且这泉水又清凉可口。
似乎喝饱以后,犹还觉得不足,又用手把泉水往自己的脸上浇去。一阵山风而过,顿感脸上一阵清爽。方源看着她那洁白的脸颊,真如三月桃花。那些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中,显得晶莹剔透。她用那双纤细的小手轻轻地拭去那些在光滑的皮肤间留念的水珠,鬓角的青丝随风飘动。她缓缓地转过头来,方源居然一时间看了个痴呆。
谁的身影占据着整个记忆,谁的笑语充斥着所有梵音,谁的回眸陶醉着一切众生。在你的世界里,我甘愿放下一世的修行,作一个平凡的仰望者。
林小菁在一旁冷漠地看着,并无半分的动作。
“小师弟,林师姐,这里的水可清凉了,你们就不过来试试吗?”冰凝理着乱飘的鬓发,一边冲着方源和林小菁喊道。
方源猛地被惊醒,连忙答道:“师姐,小心脚下滑。”
此话一出,冰凝扑哧一笑。连带着林小菁都有些动容,到底还是忍住了。心中却想着,真是个呆瓜,却又多看了他几眼。
林小菁走到溪边,随意地捧起水来洗了一把脸。方源则奔到冰凝的旁边,笑道:“师姐,你还记得那次我们被师父罚到于师伯他们回川峰的瀑布处吗?”
冰凝一愣,笑道:“当然记得,你当时就像是这样。”说罢,一把就想着把方源推到溪流中。方源如今肯定不比当初了,脚下凌幻虚步一转,巧妙地避了开去。随后双手捧起水来,准备向她抛去。
冰凝一吐舌头,调皮一笑道:“小师弟,你饶了我吧,再不敢了。”
嬉闹一会儿后,方源便真的在溪流中轻易的就叉住了几条又肥又大的鱼。他以前多在密林中生存,加上后来又和一帮乞丐在城东待过一段时间,便学会了几样特制的调料。把鱼烤好后,倒也并不比以往在武欲中吃得差,隐约还觉得比武欲的都要好吃。
林小菁纵然看上去不食人间烟火,但到底还是经不起美食的诱惑,也吃干净了一条。
晚间,方源拾来了一大堆干柴,在这种荒无人烟的野外,他自然清楚难免会有些意想不到的意外出现。而升起一堆篝火,能够让不少的大型野兽望而生畏。
方源本想着一人守夜,让两女好好地歇息一夜。却遭到拒绝,这次是林小菁直接拒绝的,她开口说道:“你们俩先休息,后半夜我叫你们。”
两人听到她第一次说了那么多话,自然有些意外,却发现她说的话自己很是不好开口反驳。便也乖乖地照做,冰凝卧在一块大石上,方源则靠着一颗大树。
连日来的疲惫让方源真的有些倦意了,靠着树干处,透过燃烧的篝火他似乎看到了林小菁那张绝美的容颜在火中跳跃。可是,一瞬又变成了冰凝的脸。连忙摇了摇头,看向冰凝,却发现她早已酣睡。
梦中想你百转千回,可你的梦境里面却又是谁呢?
天边的邪火,九幽的厉鬼,深山的蝙蝠.....压迫,呐喊,无人问津的世界,阴风阵阵,咆哮声声。四周充斥着绝望,无助,还有永远不到尽头的黑暗之路......
方源的梦中似乎经常都离不开这些,今夜又被吓醒了。他睁开眼来,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下意识地看向冰凝的方向。却发现她并无变化,还是睡得香甜。口中却呢喃有话,方源心中突然就产生一丝邪意,想要听听她梦中所想。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冰凝,每走一步都感如履薄冰,内心深处的罪恶之感让他的神经异常的敏感。篝火里干柴的破裂声吓了他一跳,却还是抵不住内心的好奇,步步谨慎地凑了上前。
“二师兄,你在死亡之城......”
方源轰隆一声巨响,两耳竟如雷击一般嗡鸣不绝,而内心的世界仿佛塌方了一般。垂头丧气地扭过头去,惊讶的发现林小菁不见了,心中不觉又松了口气,不然适才自己怪异的行为便被瞧了去。
不过这深更半夜的,她能去何处?虽未说上几句话,但到底还是同门,便有些放心不下。可,欲要去寻找,又怕冰凝出意外。想要叫醒睡梦正酣的她,又于心不忍。
无可奈何之下,他便向着溪边走去,而冰凝的身影却始终不离自己的视线内。
走了一段距离,发现四周虫鸣响动,不时又是几声凄惨的猿啼,方源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处发现有些瘆得慌。
再走下去,冰凝的身影就快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了。连忙停住脚步,欲换个方向,就在转身那刻。他发现透过一簇茂盛的草堆,好像隐约间有着一个人的轮廓。
他心猛地就提了起来,会是谁?他一只手轻轻地拨开草丛,另一只手则握着残剑,蓄势待发。
可等他拨开杂草,却看见一个光洁白皙的后背。一只白藕般的玉手正用溪水浇在身上,窈窕的身子也是若隐若现。方源当场就吓得说不出话来,继而从脸上一直红到脖子处,大惊失色之下,连忙向后退去。
水中的人察觉到有异动,连忙转过头来,却正是方源寻找的林小菁。而她所看到的只是草丛在摇曳,并无人影。可是,她透过草丛,模糊间却也能够看到一个人极速地奔去。她脸上立刻就烧烫起来,怎么会有一个人,不过那背影一看便知应该是方源无疑了,想到还得和他继续前行更是尴尬的无地自容。
赶紧从水中起来,一把拿过河边的外衣穿好,湿漉着头发便走向了篝火处,见到方源一个人呆愣愣地坐在一旁脸上仍是火辣辣的。两人都心照不宣,林小菁也是红火着脸,还好都未点破僵局,不然两人要如何去面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