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魔并不想解释什么,方才他给林小菁看得一切不过只是提醒她,林冠昌实在是罪有应得。但是其实从她说出林冠昌是她的父亲的那刻开始,他心中其实是犹豫的了。
林冠昌虽然劣迹斑斑的,却也天理昭彰,肯定会报应不爽的。自己出手无非只是为报父母之仇,以他的恶性当真是罪有应得。自己不过只是完成遗愿,给父母报仇而已。但现在此人偏偏是她的生父,别说对方意想不到他们的上辈之间还有这等恩怨,连自己都是大为的诧异。
四下散去之人已经没了踪迹,偏偏连林冠昌都趁乱走了。林小菁这才发现似乎自己暂时是取得胜利的,心中居然有些小小的得意,心想着你找不到人便也没仇可报了。
血魔心中却不是这般想法,而是看了看林小菁道:“现在你应该清楚了吧,你那个父亲罪行累累,是非死不可的。”
林小菁一听这话直接震惊了下,心中又是另一般的想法,直接就变了下脸色。恢复了一贯的冷漠从容,似乎也不甘示弱地说道:“但是他是我的父亲,就算他罪该万死也应该会有武域的刑法制裁。”
血魔一听到武域二字就有些想要发怒,可毕竟是在林小菁面前到底还是克制了下来,只苦笑了一下,缓缓地道:“如此,你是非得要阻拦不可了?”
林小菁亦是满眼的无奈,她从来未想过会有今天这等局面,自己和他居然会反目成仇。可现在的确是面临着这等实时,难道就只能出手吗?可自己根本就不想出手,但眼前这局势可要如何解决?
她美目稍微动了动,自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不听师父的教诲,非得要去动心,若是无欲无求这世间似乎别没有什么事可以入得她法眼如何还会为眼前之人而三番四次担惊受怕?
可到底是自己动了心,实在怪不得谁。现在这般的眷恋与不忍都是咎由自取,眼前之人让自己难以决绝,已然丧失了当年那般的果断和处之泰然。
只是现在他要对付的乃是自己的父亲,虽然自己的父亲有些丧尽天良但却不希望死在他手上,更不希望他背负来自正道那些毫无理由的骂名。可对方似乎却不知晓,总以为是自己和他过不去。
看了看四周摇曳的烛光,发现还是阒无人声,似乎只有幽深之处有些断断续续的声音顺着黑色飘来。林小菁这下子似乎觉得舌头都是打结的,有时候明明很想见到他,却又是相顾无言。
但如今这局面似乎还是得解决下才行,可看对方的样子似乎压根就没有想放过自己的父亲。
林小菁到底有些按捺不住,只说道:“我这是为你好。”
这话倒让血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比较诧异的,她是为我好,可对方乃是自己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如何又说是为自己好?他有些不明白,似乎也不想明白,半日方才说道:“不用说了,有些东西迟早都得面对的。”
林小菁不语,有时候辩解和过多的话语只会适得其反。她已经发现对方是铁了心的要找自己的父亲的,虽然已是极力劝阻了,可仍难以奏效心中吃惊之余也只是纳闷而已。
回应血魔的不再是话语,而是林小菁冷漠的脸。手中的紫影已经泛起了紫色的剑光,用意非常的明显,而血魔看似无动于衷也在暗中观察着。对于这个女子,他不想动手,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动手。
但到了如今这步,若是她执意阻拦,为了自己父母之仇便也不得不得兵戎相见了。
林小菁虽然不想动手,但却知晓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个昔年出行还会躲在自己身后的方师弟已经长大了,有了足够的实力,也有了难以解决的身份问题以及化解不开的仇怨。
她知晓走到这一步对谁都是痛苦的,却也都是无可奈何的。她多想回到从前,回到那个时候,两人生死与共互相挂怀,并携手共进的日子里。但冥冥中的注定是谁都无法改变的,她无可奈何,他亦是无济于事。
可她的内心深处是非常柔软的,虽然是冰冰冷冷的,但在他面前却一直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一个渴望被人保护,被人温暖的普通女子。有时候她甚至会羡慕他身边的杜瑾瑾,虽然得不到他任何的承诺,却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跟在他的身边。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并且还得兵戎相见。
思绪的狂涌让她不禁想到了之前,那时候他如此救自己护自己,甚至还不惜自己性命。这般的经历哪能说忘就忘,但愿他还犹记得当年之事。她不会相信对方是那般心狠之人的,最后挽留道:“方师弟,你就不能听我一次吗?”
这声方师弟让血魔近乎陷了进去,虽然是多年未曾听到的话语,这可声音确实极为熟悉的。他想要听进去,但当年武域之人已经深深地戳伤了他的内心,让他难以再相信什么正邪两道。
现在面对这女子的行径虽有些难以理解,可却也有些明白她心中所想。但一切都不是只能说说而已,自己的父母都未还毫无印象便死于非命。而师姐更是在武域之人蛮不讲理中亦是去世,而自己的外祖父虽贵为魔界至尊也因救自己在不久后便化羽而去。这些让他看清了所谓正道的面目,让自己如何去相信所谓的正道?
他不想看对方的眼神,那种本来是灵动清澈的眸子一旦充斥着幽怨便足以让自己于心不忍。这些都不是他所希望的,只得转过了身去,淡淡地说了一句道:“我是血魔,世间已经没有什么方师弟了。”
林小菁大为的诧异起来,可却又知已经没办法了,但一定得阻止他的便也冰冷着声音说道:“我会阻止你的。”
血魔没有回答,向着暗处走去,这地宫错综复杂,任谁进来都是难有眉目的。他的身影在了暗中,而林小菁想要拦住他却没有付出行动。她觉得自己又能如何,逃不开的宿命,躲不掉的注定。
颇有些漫无目的的血魔心中一直都在忐忑,或者说亦是有些纠结。林冠昌是她的父亲让他实在有些始料未及,这下子无异于是打乱了他的计划,杀与不杀对他都是中折磨。
而随着深入,里面的激斗之声渐渐清晰可闻起来,他手中的残剑都动了动,潜意识也告知他里面估计是危机重重的。而他却是不能惧怕的,一下子想到了杜瑾瑾和旖梦几人,好歹还是一同进来的。自己虽是血魔,还不至于会到了无情无义的地步。
不管里面会有什么危机,也只能去面对。残剑在他手中泛起了青光,他朝着更深处迈开了步伐,就算不杀林冠昌也得让他对当年之事有些交代才行,可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大师兄?
还未靠近里面,几枚铁定已经飞了出来。血魔方才因林小菁之事多少有些漫不经心,却也反应迅疾,直接召出了残剑便挡了开去。
然而里面却有声音传来道:“你们谢家之人又来多管闲事了?”
血魔心中颇为纳闷,怎么谢家之人也在这里,但转念一想却也没有太多的意外。纵身一跳之下,直接就拉过了搂过了一个飞来的人影,并说道:“看吧,让你别跟来,你又不听了。”
那个人大感意外,却异常兴奋,连忙喊道:“主公。”
血魔没有回答,把她放到了一边,手中残剑一挥,挡开了几道飞来的攻势。随着他一出现,其余之人都停住了动手,一看之下居然是血魔倒都诧异了一下。
杜瑾瑾此刻双晕微红,看上去非常的羞涩。不过此刻她的确也是有些怪难为情的,毕竟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的主公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但心中却比较欣喜,毕竟自己的主公近来不禁不会拒绝自己的靠近甚至见到自己有难还会主动出手相助,让她有些大感意外。
血魔眼光扫了过去,发现果然谢家之人果然也在。一看居然还是谢代林,心中无故就有些怒火了,他犹记得当初在武域主峰上他似乎也跟着搅局。
而对方咋一见到他也是惊了一下,毕竟对方的装束的确有些过于吓人了。而且他觉得此人有些熟悉之感,虽然是面具遮面可那双眼神却是难以忘却的,甚至还要几分的惧意。
而这时血魔突然注意到了其中一个手持长戟之人,他楞了一下,此人却妖族的流夜统帅只不知他来到此地到底意欲为何?但场中之人还是有些混乱不堪,这个地方类似于方才祭台之处,却又大为的不同。也不知这林府的地宫究竟有多大,建得这般的奇特。
而这时有个人却喊出声道:“血魔。”
这声话语让在场之人了都震惊了一下,纷纷扭头看着刚出现的黑衣人。血魔的名声近几年来也是让正道之人颇为闻风丧胆的,他们都只是在传言中听过此人,如今近在咫尺但还有些不信居然是这么一个看上去除了面具外极为普通之人。
谢代林在认真观察后,突然便惊呼出声道:“你是当年方家方语之子,背叛到魔教的方源?”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连妖族一行人都大为诧异了一下。流夜统帅自然知晓当初在南荒小镇时所遇到的几个武欲之人中,那拿着残剑的小子便是方语之子,只不过如今他的模样倒让众人都大为诧异了一下。
血魔并不清楚这里发生了何事,但看那些人有些不怀好意亦不想多问,把拉开了杜瑾瑾,只小声说道:“到我后面去,这些人都不是善类。”
杜瑾瑾本想解说一番,却听见那边的谢代林又说道:“血魔,没想到当年被你溜走,这么些年原来你已经躲到了魔教之人,并且居然还是风头正盛的血魔,倒让我有些始料未及。”
血魔知晓这谢代林颇有些反复无常,当初他也未曾料到这次居然会背后捅上一刀。若是当年受害的只有自己一人,他倒还犹觉是上天弄人。可偏偏自己的师姐,以及后来的外祖父都相继殒命,这无疑对他是巨大的打击。而眼前之人添醋加油可谓是不遗余力,他现在都不明白和这谢代林究竟有何仇怨。
血魔只冷声道:“有些账,迟早也得算的。”
妖族中那方出现了几个血魔不认识之人,可那边的人却认得他。其中一个比较精瘦的老者,和一个看上去矮胖的男子对他却是记忆犹新。
当年他拿着残剑闯入妖族仍然历历在目,对他可谓是印象深刻。而血魔似乎也发现了二人的存在,这妖族中要说无人他是不信的,毕竟那么大一个妖族总有一些能人隐藏在暗中的。虽然不知他们前来所为何事,可定然是来者不善的。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一个林家的动乱居然引起了那么多人的注意实在有些让他太过意外,他目测估计还有不少人隐藏在暗中,只不过方才那些人却不知去了何处。
谢代林似乎有些惧怕这血魔了,一句话把他给呛得不禁后退了一步。而对方似乎却没太过在意自己,只一直盯着妖族之人不放。
杜秋行也在一旁冷漠的看着这里面的场景,对于血魔他是无动于衷的。不管他是正道的方源也好,还是魔教的血魔也罢,对他而言似乎都是没有什么大的兴致的。
流夜发现血魔对自己几人目不斜视也有些纳闷,照说自己和他是没有仇怨的,被这般盯着实在有舒服便开口问道:“血魔,你这是何意?”
血魔看了看流夜统帅,眼光极度的阴寒,半晌方才说道:“你们妖族之人现在有海皇撑腰,似乎有些胆大包天了。”
流夜不解何意,连忙问道:“血魔,你这是什么意思?”
血魔根本不会慌乱,这群妖族之人自己迟早都是得收势的。毕竟胡九九得找他们报杀父之仇,而自己却得找他们问清楚一件事情。于是就说道:“数月前你们妖族之人居然敢进入我们的魔教的千尸阴山,而且还擅自抓了我教中不少的教众。”
流夜诧异了一下,那近日海皇在修魔功,居然需要魔教之人作丹炉便也潜入了魔教随意抓了几人。本以为天衣无缝,不想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倒有些意外,却也仗着海皇而有些有恃无恐,倒是想不到会被血魔这个大魔头给知晓,现在居然有几分的畏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