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叽……”
蓑衣人的突然站起,惊飞了一群刚刚飞来停在一丈外灌木丛中的鸟儿。这使得原本一脸阴沉的蓑衣人,双目中凶光更甚,重新潜伏下身子的时候,狠狠的吐出两个字:“可恶!”
“五首领,其实也不要太过担心!”蓑衣人右边三尺外的灌木丛里,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淡淡的道:“就这群乳臭未干的小儿,谅他们也没有多高的觉悟。就算有这种觉悟,也不一定会猜到我们在这里。看那左边手,那个身挎大弓手提长枪的少年,应该就是一鸣少爷口中的风不动了!”
“哼!看来上天都在帮我司徒二贺,把这小子送到了我的面前。我倒要看看,一会这小儿是怎么在我脚下求饶的。敢动我的一鸣孩儿,这次定然叫他有来无回!”蓑衣人透出层层密叶,盯着已经不到两里之外,那个瘦弱的少年,牙齿咬得“格格”响。脑袋左右一晃,接着沉声吩咐道:“从即刻起,都不要出声,等他们进入二十丈内,立刻行动!”
这一百多个少年,有不少人也注意到了远处鸟群的动静,但大多数人都不以为意。这种现象,作为山中长大的孩子,见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已经是见多不怪。依然,还是很兴奋的,嗷嗷的吼叫着向前冲。前进着,他们也渐渐的成扇形展开,准备从两边把猎物往中间赶去。
“好像,又有谁在叫我?”这一百多个少年中,唯独只有风不动,就在方才一息间,感觉仿佛有人在耳边对他出耳语一般叫他名字。这种感觉,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加上这次已经是第三次。前两次他都没怎么往心里去,但这次却不同。因为他也注意到了,前方刚刚从别处飞来,才停在枝头没一息时间又飞走的鸟群。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脑海中,想起那一世读过的一首盛唐诗人,王维的《画》,风不动轻轻开口。念着这首诗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又出现另一个画面。
这个画面,描述也是盛唐,当时的唐皇御驾亲征,一代名将薛二贵那时还是个普通士兵,就在他们登陆的阵地前方草丛中,一群鸟儿从其中的一处惊飞而起。而这个时候,精通兵法的薛仁贵发现这一情况之后,张弓搭箭,一箭朝惊鸟飞出的地方射去。
这一箭,尤如天外一箭,直接射中在草丛中埋伏的敌兵将领。一箭命中咽喉,那将领当场毙命。他的死,吓得伏兵肝胆俱裂,哪里还敢继续埋伏,个个从草丛中滚爬起来,争先逃命……
“嗷呜哦……”画面一闪而过,风不动却停下了脚步,张嘴模仿出一阵狼的嚎叫声。
与他一起的那二十风个少年,尤其身边的几个,时时都在注意着他的举动。此时见风不动停步模仿出狼的嚎叫声,少年们原本兴奋的脸上,俱都变得凝重起来。他们也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警惕的看着四周,变得全神贯注起来。
“最高危险信号!?”
……
另外三组人,也都相继听到了风不动模仿的狼嚎声,他们有的迟疑着,进退不是。但是经过一些比较谨慎的同伴提醒,最终全都停了下来。于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一里多外,那个惊飞鸟群的地方。
如果换成是从前,他们一定不会相信风不动,只会认为他自己胆小害怕而故意乱传讯的。但是现在不同,已经没有谁还会认为风不动胆小怕事。开玩笑,胆小怕事的人,敢一人强杀三百多斤的野猪吗?敢当着管得宽的面揍他两个儿子吗?
几乎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停下脚步后的少年们,开始小心翼翼的往外退着,并且把身子都蹲了下去,完全被小树,杂草,灌木丛掩盖身体。
“怎么回事?难道真的被他们发现了?”那边灌木丛中,蓑衣人透过杂草树叶的缝隙,看到了风不动的异常,并且所有的少年都很快消失,被杂草灌木遮挡得不知所踪。他再次慢慢把头冒出灌木丛,目光向前方仔细观察。
百来个少年都在缓缓的退向森林外,而只有风不动停了下来。
“苍天,给我来一阵风吧!”风不动暗暗的祈祷着,希望这个时候能来一阵大风,否则的话,惹是真正的行军打仗,要是敌人居高临下的向这边看来,就会从杂草灌木丛的动静,发现自己这些隐藏撤退的人。
若是有风,风吹乱了一切,敌人也不容易看得出,哪里才是真正的人在行动。
风不动本来也想学着薛仁贵那样,一箭射向群鸟惊飞的地方。只是现在距离还有一里多,用箭是没用的。他这张弓,最远射程是五十丈左右,有效杀伤力在四十丈以内。那么远的距离,乱射一箭只能是徒劳无功。
但是让风不动失望的是,并没有一丝风吹起。此时他面前对着森林深处,仔细的观察着前方的一花一草。
身后,同伴们正在小心的向外退去。而风不动,他之所以没有一起走,是之前就交待过:若有危险,他来断后。风不动的实力,现在无人不敢不听他的话,也只有他,才能担当了这种角色。
“五首领!我看他们正在往外撤退,我们该怎么做?”旁边的一棵歪脖子梧桐树上,一个黄衣瘦小的人,像只猴子一样从上面滑了下来,落地后,向蓑衣人这里拱手询问。
刚才,他坐在树丫上一动不动,身子又那么小,如果不注意看,根本就不会发现那是一个人。
蓑衣人将自己的那个脑袋缩了下去,声音低沉的道:“怎么做?当然是计划改变,大家伙听令!”蓑衣人活动了一下脖子,立刻脖子里传来一阵“咔嚓”声响,待得三息之后,他才沉喝道:“行动!”
他的这一声命令一旦传出,突然间四五十个人从草木和灌木丛中站了起来,猛然向前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