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云飞坐在高头大马上,头戴状元帽,一身大红喜袍,英俊的脸庞,儒雅的书卷气,神态从容,淡然微笑,随着迎亲车队缓缓绕城而行。
道路两边不时传来少女的尖叫,古云飞每每从容看过去,总找不见尖叫之人,只看到几位矜持温柔的婷婷少女,围在一起窃窃私语,这些柔美伊人感受到古云飞的目光,有的羞涩地冲其一笑,有的轻挽额前秀发,假装视而不见。
古云飞心道:“这女孩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
心中觉得有趣,他总是礼貌的向这些女孩点头示意,随后,继续一脸淡然的在马上正襟危坐。
迎亲队伍顺着城中主要街道绕行了半日之久,直到晌午时分,这才缓缓朝连家移动,古云飞瞧着队伍前面数位依然眉飞色舞的唢呐手,不由得暗自钦佩。
“停!”
一声高亢洪亮的吆喝,锣鼓唢呐鞭炮骤停,也让古云飞暗自舒了一口气,终于,到了连家镖局的大门口。
没了喧闹的震耳欲聋,周围嘈杂的议论声也渐渐飘入古云飞的耳中。
……
“啊!这,这就是云飞少爷吗?!天啊,新娘子好幸福啊!我,我要是新娘子该多好啊!”
“你?!别做梦了,你都比不上连家小姐的一只手,你,你还是嫁给我吧。”
“就你?!我才不要嫁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对,我是癞蛤蟆,可,可你也是只飞不起来的大肥鹅,你有见过两百来斤的天鹅么?”
“你!!我不理你了。”
“别呀,胖丫,我刘麻杆对天起誓,对你的爱天地可鉴,海可枯,石可烂……”
……
“呵!这,这就是那个让春妮儿魂不守舍的贼小子啊,他终于结婚了,要不,咱们男人哪有活路。”
“是啊,爹,明儿个俺就跟春妮表明心意。”
“什么?!死小子!!春妮儿是你爹爹我的,你小子不能打她主意!”
“爱情无罪,不分尊卑,爹,您才五十出头儿,还年轻,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春妮儿还是给您做儿媳妇吧。”
……
“嘿,新郎官这一表人才,可惜了啊。”
“嗯?李老哥这话怎讲?”
“听说,他只准备迎娶连家小姐一人,便长相厮守了事,要是这副皮囊给了俺,嘿嘿嘿……”
“呃,幸好幸好,老天有眼。”
……
“哎,哎?哎?哎?!哎?!哎?!!这位兄弟,你看热闹归看热闹,把手搭在我的钱袋上是几个意思?”
……
“呵!这排场,这气派,比俺昨晚去光顾春香楼的小金宝儿时,可还牛上几分啊。”
“嗯?韩老弟,原来你去春香楼吃霸王餐了啊,我说怎么变成乌眼青了呢。”
“见笑见笑,让各位笑话了啊。”
“嗨!男人嘛!有什么见笑的,不过,春香楼的这帮兔崽子下手也忒狠了,打人不打脸,咋还往眼睛上打呢。”
“咳,这不是春香楼的那群兔崽子干的,他们找俺家媳妇要钱去了,眼睛是俺家媳妇打的。”
……
外面的锣鼓唢呐声停歇,在香闺中的连雨轩反而无法平静了,在丫鬟们的簇拥下,对着铜镜,不安的审视着自己精致的面容。
明眸,柳眉,琼鼻,樱桃小口,虽自信能一顾倾人城,可在心底的深处,总有莫名的不安。
丫鬟小梅见自家小姐越来越紧张的模样,咕叽一声偷笑,不料却被连雨轩听见了。
连雨轩对着镜子,笑骂了声:“死丫头,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把你也嫁出去。”
小梅一听,“咯咯咯”的笑得更开心了:“小姐,您这话可要算数,人家……也很想嫁云飞少爷呢。”
连雨轩一愣过后,翻身给了小梅一记粉拳。
“你这死丫头,想的倒美,我可没说要把你嫁给云飞,让本小姐想想,嫁给谁家好呢。”
小梅眼珠转了几转,咯咯赔笑道:“小姐,小梅知错了,小梅谁都不想嫁,您就行行好,让小梅跟着您,服侍您和云飞少爷一辈子吧。”
“死丫头,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云飞也。”
小梅笑着不住点头称赞:“小姐英明。”
连雨轩和丫鬟们嬉闹了一阵,心中的紧张不安总算淡了些,一边的小梅看在眼中,噘了噘小嘴,有些认真的问了句:“小姐,您天姿国色,再用脂粉这么一点缀,想来就是天上下凡的仙人,也不过如此,怎么还这般的紧张?”
连雨轩微一沉默,才轻柔开口:“我想把最完美的自己交给他。”
丫鬟们闻言,皆沉默不语。
良久,丫鬟小竹痴痴的从嘴里冒出一句:“云飞少爷真幸福。”
连雨轩听了,又是甜甜一笑:“不,是我幸福,能遇见一个一生只爱我一人的男子,是最大的幸福。”
丫鬟们听了,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又是丫鬟小竹打嘴里冒出一句:“小姐真幸福。”
小梅眼珠一转,看似对小竹一本正经的建议,眼睛却瞧着连雨轩:“小竹妹子,羡慕姐姐我不?要不要跟我一起……陪咱家小姐嫁过去呀?”
小竹听了,竟当了真,低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连雨轩从铜镜中瞧见小竹思量的娇憨样子,回身又给了小梅一记粉拳,“你这死丫头!!”
“咯咯,咯咯,咯咯”
……
“花轿来啦,花轿进院子啦,小姐,花轿进院子啦。”张妈妈咋呼着跑进了院子,不大会,就进了连雨轩的闺房。
小梅转头看了眼张妈,低低唤了声:“小姐。”
“嗯,走吧。”连雨轩最后郑重地看了眼镜中的自己,小心翼翼将红盖头戴上。
……
连家大门口外,广场上,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古云飞手挽缰绳,看似从容,内心却有些焦急和忐忑,仿佛在等待着院内的天堂朝自己敞开大门,又仿佛在等待里面的一件稀世珍宝下一刻飞向自己。
“起轿!”
院内一声略带嘶哑,高亢而悠扬的吆喝,让古云飞听得精神一阵,眼都不眨一下,死死地盯住大门口,等瞧见大红花轿缓缓从门内抬出,脸上这才现出欣喜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