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西白三族是秦国赫赫有名的宗亲世族,也是秦叶变法中首当其冲的拦路虎。
秦叶主张取缔世袭爵位制!凡宗室贵族,如果没有军功或其他大功,不得取得爵位;两年无军功者,除去贵族籍;一旦除籍,贵族就失去了尊崇的地位,变成了平民。而平民若有战功,亦可获得爵位,这便是二十等爵制。
孟西白三族在国都栎**深蒂固,势力颇大。对秦叶颇有些不以为然。
“呵,一个黄毛小子,仗着国君恩宠,就胆大包天,算什么东西。”
至于他们三族的根基之地——郿县。昔日为同化遗弃之族王族,将王族全部迁往郿县,无数年来,三族与遗弃之民结下了数不清的血仇。结伴仇杀更是家常便饭。
新法颁布,禁止民众私斗。郿县人倒是紧张了几天。但旬日之间,嘲笑和怨气便大长起来,两大势力均对新法嗤之以鼻,聚相议论,大是不满。遗弃之民族长醉醺醺地大笑:“不教男人打架么?就像不教女人生崽一样!”孟族老族长孟天仪则微笑着对族人们说:“当年,老祖先就是打出来的硬汉子。遗弃野种就认打,他们有人生没人养,我们就替他们祖宗教育教育他们!怕甚新法?没事儿。秦国再变,还能翻得过老规矩?”
秦国不同中原,中原灵气充沛,种植灵米是手到擒来,不用花费太多功夫。而秦国根本灵气全无,更兼地脉崩坏。只能种植一些秦国特有的荒荞麦,就这还要细心料理。
郿县地里有一大口血灵泉眼——由普通的灵泉混合秦国特异气息的成的怪泉,灵力全无,可对锻体颇有奇效,更是荒荞麦的大补之物。这几日泉眼喷发,正是放水滋润农田的大好时机。
可是下游的遗弃之族民眼巴巴的等到半夜,也不见有泉水流来,几个精壮男子去上游一看,居然是孟族人堵住了渠口。遗弃丁壮不由得大怒,呼喝一声便上前开挖渠口,两族混斗良久,遗弃之族丢下几具尸体仓皇而逃。
没半晌,遗弃之族居住地响起了惨烈的号角之声,响彻夜空。一千老幼精壮杀气腾腾的直奔上游而去。
老孟族也不甘示弱,击鼓聚兵,摆好阵势,准备与其一决雌雄。
鼓声隆隆,号角凄烈。
遗弃之族中老幼盘坐在地,潜心祷告,半空中出现一个又一个金甲战神,气焰滔天。而精壮在天上神辉的照耀下,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
老孟族人则大吼一声,或手臂或大腿,身上的某一部分躯体胀大一倍有余,泛着乌铁之光,一拳或一脚,便能把遗弃之民击飞出去,骨断筋折。
天上的金甲战神怒吼一声,俯冲下来,从孟族阵型的后面射来一阵箭雨,乌黑的箭头很是瘆人,射在金甲战神身上诡异的冒出滋滋的白烟,很多在半空中直接爆开,散落金芒无数,可更多的则冲了下来在人群中大肆杀戮。一片血雨腥风。
天亮了,两族退兵,留下一片狼藉。还有满地尸体。
郿县县令到实地一看,面色铁青。启动传送阵亲自到国都报告去了。
在国都之中,风雪羽把车英,子岸两人明降暗升,安排给了秦叶做副手,本来他的两进宅子也修缮一番,当做了办公府衙。在大厅之中,车英正在汇报着招募精壮,组建新兵的工作。
“大人,十万步卒、五万骑兵已彻底裁汰完毕。现在只余三万铁骑,两万重甲。各县招募新兵工作亦已完成。优中择优的选出两万精壮。现在新旧士兵皆集中在陈仓山谷之中,统一研习镇国之术。待出世,必能横扫天下!”
“好!研习镇国之术可有瓶颈?那五万遗弃之民的俘虏可有异心?”,秦叶关心的问道。
“大人,经历国器复苏时的涅槃后,我等对镇国之术毫无瓶颈可言。遗弃之族的俘虏有那位高人施加的奴印,绝无二心。”
局势一片大好,秦叶刚松一口气,门口郿县县令便紧急求见。
听完详细经过,秦叶蓦然的双目变得通红,愤怒之火已经快压制不住了。一股嗜杀之感涌上心头。
“车英,带三百甲士,马上跟我走!”
“末将遵命!”
在郿县里秦命分别将孟西白三族和遗弃之移民的械斗参与者,全部押解到县城外的临时帐篷中。县令带领一班干练吏员,对械斗罪犯进行清理,按照主谋、主凶、死人、伤人、鼓噪,将人犯分为五类分开关押,一一录下口供。这件事做了整整三天。三天中,外县的私斗罪犯也纷纷押解来此。
三天后,县城外的荒地上建造起了一个大大的刑场。七百余名罪犯押解来此,无数的家属、民众被铁甲士兵隔离开来,只能远观。空气里弥漫着骇人的煞气,家属忘了哭啼,民众忘了喧哗。寂静无声。他们第一次感到了这种叫做“法”的东西的威严,感到了个人生命在国家法令面前的渺小。
两个兵卒将为首的孟氏族长孟天仪,夹持起来靠在木桩上。老族长似乎终于明白过来,白发苍苍的头颅靠在木桩上呼呼喘息。突然,他挺身站起,嘶声大喊:“秦人莫忘,私斗罪死耻辱!公战流血不朽!”喊罢纵身跃起,将咽喉对准木桩的尖头猛然跃起斜扑。只听“噗”的一声,尖利的木桩刺进咽喉,一股鲜血喷涌飞溅!孟天仪的尸体顿时挺挺地挂在了木桩上。
刹那之间,孟西白三族的人犯一片大嚎,挺身而起,嘶声齐吼:“私斗耻辱,公战不朽!”纷纷跃起,自撞木桩尖头而死。
喊声在河谷回荡,四野山头的民众被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刑场悔悟深深震撼,竟然冲动地跟着喊起来:“私斗耻辱!公战不朽!”喊声中夹杂着一片哭声,那是圈外人犯亲属们的祭奠。
秦叶高坐案台,眼中红光闪烁,大吼一声,“杀!”
“刷”的一声,七百把短刀一齐举起,阳光下闪出一片雪亮的光芒。
“一,二,三,斩!”
七百把厚背大刀划出一片闪亮的弧线,光芒四射,鲜血飞溅,七百颗人头在同一瞬间滚落在荒地上。四野高地上的人山人海几乎同时轻轻地“啊——”了一声,就像在梦魇中惊恐地挣扎。蓝幽幽的天空下,鲜红的血流汩汩地进入了渭水,宽阔的河面漂起了一层金红的泡沫,随着波浪滔滔东去。炎炎烈日下,血腥迅速弥漫,人们恶心呕吐,四散逃开。
秦叶额头之上,一个黑色印记若隐若现。
郿县大刑杀之后,郿县县令赵亢一下子跌进了冰窖里。夜里睡觉,梦中老是刀光鲜血人头骨碌碌滚到脚边,悚然醒来,也是大汗淋漓心惊肉跳。一个月下来,他觉得新法令森森然令人畏惧,对变法的热忱情怀竟渐渐由陌生而冷漠起来。他本来是儒家的记名弟子,本想在秦国大展宏图,以引起儒家的注意,然后成为儒家的正式弟子,从此飞黄腾达。可万万没想到,这位秦大人的变法如此血淋淋。一时之间,赵亢开始后悔自己入世做官,更后悔贸然卷入变法,对兄长赵良选择的稷下学宫倒是分外怀念了。
“唉,罢了罢了,我先虚与委蛇一番,一有时间,我便辞官远游,去找我兄长赵良去了。”
赵亢暗下决定,从此也不再关心变法之事,每日在书房里借酒浇愁。郿县的私斗事件刚刚结束,废井田又有麻烦,白族族长白龙坚决不同意收回白族田地重新分配,只是硬邦邦的一句话,“这是先君赐地,谁也休想动!”
赵亢没有办法,有心去找秦叶,可一想到他杀七百人时的冷峻,心就好似掉进了冰窟窿。索性不管不理,再也不理会政事。
一日赵亢正在喝酒,书房的大门被一脚踹开,秦叶面如寒霜的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杀气腾腾的车英和甲士。
“秦,秦大人,你这是如何?”
“赵大人,我来干什么你还不知道吗?”,秦叶讥讽一笑。
赵亢微一思索,淡然一笑,拿出一个辞官书,道:“赵亢不是做官材料,特情辞官,我这就离去。”
“呵,想走?晚了!给我拿下!”
“秦,秦叶,你干什么?!自古自、自古以来,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
“三代不同礼,五霸不同法。刑上大夫,自秦国变法始。在你管辖的县境内,国法难行,政令不通,疲民滋事,贵族乱政,食国家俸禄的赵亢,你却到哪里去了?以秦国新法,你当死罪!”
“你你你,我兄长可是稷下学宫的赵亮,我可是儒家的记名弟子,你杀我,儒家不会放过你,我哥也不会放过你!”
“呵呵,”,秦叶盯着赵亢的眼睛,“我,可是武冢之子!”
“武冢余孽,儒家不会放过你,我哥也不会放过你的!”
“杀!”
“是!”
郿县刑场里,赵亢、白龙和十一位抗田族长的头颅喷溅着鲜血,滚到了荒原之上。
乌云压城,风雨欲来。秦叶抬头望望天,一只怪异的黑鸽子径直朝他飞了过来。他竟然在这个修真文明的大陆,看到了机械!
一只机械的黑鸽子,眼中还闪烁着红光,就落在了他的肩膀上,口里还衔着一块衣服的碎片。
“老大,这是那个秦寿的衣服,上面有他的气息!”小叶子笃定的说。
“什么?!”,秦叶仔细查看,发现了鸽子脚踝上还绑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想找他,跟我走!”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