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嘴上的泥擦掉,然后滚进来吃饭!”
“哦。”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秦叶一脸晦气的爬起来擦擦嘴,然后乖乖的推开竹门。
竹屋内的摆设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整个竹屋中只有一大一小两个竹床,两个小椅子和一张小桌子,奥,还有许多散落在地的竹片,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刻着什么。
秦叶的老爸现在正端坐在一个小椅子上自顾自大吃大喝,压根没用正眼瞧自己的儿子,要说秦叶老爸跟秦叶长的还是很相像的,一样的剑眉星眸,英俊不凡。只不过他是一头墨色长发,相比于秦叶妖异的绿,更显飘逸。
桌子上的东西不多,三盘红的绿的乱七八糟的菜,一个黑漆漆不知道啥东西制成的馒头。
一看见这几样勉强称之为饭的东西。秦叶的小脸马上垮了下来
“怎么,不想吃啊,我很讲道理的,不想吃跟我说啊”
“不不不,老爸,您做的菜我怎能不想吃啊,我。。。我。。我是激动,恩,激动。”
开什么玩笑,一天就吃这一顿饭,不吃我喝西北风去啊。什么,叫我给他提提意见,呵呵。。。这种梦我一岁的时候都不做了,一岁的时候提了个意见直接让我三天没吃饭,天呢,我还是婴儿好不好!这种死变态,冷血无情的大坏蛋,我该不会是他捡来的吧。
秦叶一边在心里充满恶意的猜测他的老爸,一边堆起满脸微笑,那模样,要多真诚有多真诚。秦叶先是拿起了那个馒头,咬了一口。一股极致的苦直冲味蕾,那滋味,好比吃了千斤苦胆一样,一时间苦的秦叶都有些发蒙了。
好吧,就口菜冲冲吧,秦叶叨起一根红色的小野菜放进嘴里。我嘞个去,这次总算是不苦了,但肠胃像被刀子刮了一遍又一遍,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火辣辣疼的,浑身汗津津,像刚从水缸里捞出来一样。敢生吞凤炎的嘴,直接没了知觉。这辣味,真地道。
“小子,我做的好不好吃啊。”
“好吃,好吃,真。。。。好吃。”“呦,怎么流泪了。”“啥?!这是,这是激动的泪水,我虽然天天吃这么美味的东西,但我每次都忍不住流下激动的泪水。。。。老爸,你做的太好吃了”
满腹辛酸泪,更与谁人说。
望着秦叶那饱含热泪的双眼,秦老爸显得格外开心。
“小子啊,吃完饭给我砍几十根竹子来,毕竟啊,咱要吃饭,我要做多少小玩意才能养活你啊”
“哦”“竹子要像你小腿粗细。”
“哦”
“不要根不要冠”
“哦”
“听懂了吗”
“恩?”“听懂了还不快滚!”
“咣当”一声巨响,可怜的秦叶直接被自己的老爸踹飞,溜溜溜滚进了竹林深处。
“死变态,死变态,不是等我吃完饭吗,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啊!”
“小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再说一遍。”
“老爸,没事没事,我马上去砍竹子。”
敢怒不敢言的秦叶乖乖的随手拔出插在地上的一把锈环刀,噼里啪啦的对眼前的竹子一阵猛砍。一边砍还一边发牢骚。
“呆了十几年了,除了这个死变态,从来没见过其他活人,用竹子刻的那些破东西卖给谁?卖给鬼啊?!我去。”
“死变态,我咒你生儿子没。。。呸呸呸”
“我咒你个乌龟。。。。啊,不对!”
“我我我。。。我咒你长命百岁,吃嘛嘛香,寿与天齐。让你每天都听我骂你死变态。恩,这个好,这个挺好,嘿嘿嘿嘿。”
暂不提秦叶这边的嘿嘿傻笑,旁边偷听的那只小麻雀可是受不了了,只见它双翅捂着肚子,“咯咯咯咯”双眼一翻,整个身子团成一个小球,骨碌碌滚到秦叶脚下不动了。
这个,笑抽了?!“
小子,敢嘲笑我,你完蛋了你。正好好久没吃肉了,回去煲汤。”说完秦叶一把抄起小麻雀塞进衣领里。
不知过了多久,气喘吁吁的秦叶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砍不动了。他身后已横七竖八的倒下不少竹子了。天也黑了,咦?不是,是红了。
秦叶抬头一看,太阳依旧高悬,但它的边缘变成了血红一片,且还有逐渐蔓延的趋势。暗红的大地涌出血波,泛起血雾。逐步浸染成赤红一片。
“呜呜呜呜”悠远的号角响起。悲怆,苍茫。好似穿越无尽岁月,重新降临。
“咚咚咚咚”激荡的战鼓擂响。浑厚,浩荡。召唤无数英灵回归故土。
“时间到了,快,快走。”秦叶眼看如此异像,马上想到了什么。砍倒的竹子也顾不得了,拔腿就往小竹屋跑去。
残阳如血,被血色侵蚀的太阳光华渐逝,红光大盛。赤色如浪,席卷整片暗红大地,一片片废弃的宫阙,燃起血色的铜灯,在颤动,在重建。一具具积尘的骨骼,深埋地底的古尸,遵循号角的召唤,拿起破损的兵器,破开尘封的血土,在展翅,在挥舞。
血色长夜,另一个世界,降临!
此时的惊天异像正在上演,一点翠绿,悄然绽放。青竹摇曳,散落点点荧光,一道光膜从上而下,将整片竹林倒扣其中。纵使红光照耀中,激起阵阵涟漪;血色侵袭下,哀鸣不断,随时可能崩溃,但光膜还是挺了下来。好似红色汪洋中的一块礁石,任他浊浪滔天,吾自岿然不动。
而此时的秦叶正待在小竹屋里,隔着窗子望着那轮太阳发呆。他的无良老爸则拿把小刻刀不知在竹片上刻些什么。
终于,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在天地之间,太阳彻底化为一轮血色的骄阳。
“吼。”一声巨吼打破了夜色的宁静。一只骨龙,遮天蔽日,出现在苍穹之下。它的骨头,闪着乌光,透着血色。背若远古太山,翼若垂天之云,在大地上投下大片恐怖的阴影。说起来,秦叶还见过这只龙,只不过见得时候它还是个落满尘埃的大骨头架子,散落一地,无人问津。现在却吞云吐雾,傲视一切。
骨龙的出现宛如一个导火索,古地彻底沸腾起来。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探出地面,泛着幽光,搅碎周围无数骨头;一辆残破的青铜战车燃起赤炎,腾空而起,上升途中不断摄来失落的车轮、扶手、华盖。不一会功夫,四只无头天马拉着一辆烈焰熊熊的战车隆隆驶过,唤醒战士无数。英灵在呐喊,骷髅在嘶吼。
“嗡嗡嗡”大地上响起宏大的诵经之声。一个金色的王座破土而出。王座的背,是一圈一圈的金色符文,而底座,则是璀璨的三层莲台。光芒散尽,莲台之上出现一道虚影,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只能辨认出少了头颅,缺了一腿。
虚影刚显,便引起竹林光膜的激荡,若隐若现,岌岌可危。秦叶老爸将手中雕刻的竹片随手扔出窗外,语重心长的对秦叶说道:“儿子,老爸要告诉你一个做人的道理,残废不是你的错,但残废后还出来吓人就是你不够意思了。”
“啥?”
此时屋外出现了一头巨大的怪蟒,身长千丈,像一条峻岭一般;头顶乌角,通体翠绿;更兼有坚固的鳞片,诡异的纹路。巨蟒直冲王座而去,前进途中,开山裂石,声势滔天。头上乌角一顶,空间泛起恐怖的涟漪,被涟漪扫到的虚影暗淡许多;小山似的大嘴一张,喷出漫天绿蒙蒙毒雾,沾染上毒雾的王座也是光华有损,小有受创。
王座迎风见涨,诵经之声大盛,磨盘大的符文漫天激射,大地上开出一朵朵妖冶的血色莲花。巨蟒围困血莲之中,进退维谷,庞大的身躯不断经受符文轰击,鳞片多有受损,一条条血色的纹路沿着伤口,侵蚀巨蟒全身。一时间红绿混杂,巨蟒痛苦嘶吼,落入全面下风。
“轰隆。”一声惊天巨响,巨蟒赫然发动自爆,大地崩裂,山河突变。翠绿的光芒夹杂着红色的尘埃充斥天地。摧毁了符文、血莲。轰散了王座上的虚影,整个王座更是光华尽失,溜溜溜不知飞向何处。
“老爸,你刚才刻的什么?”
“噢,一条小蛇。”
大眼瞪小眼。。。。。
尘埃落定,异变又生。空中九阳同辉,九轮血日挂在苍穹之上,像九个滴血的眼球,窥看世间,非但没有暖洋洋的感觉,反而有种刺骨的寒意。
一座高悬铜灯的宫殿响起金属颤音,自上而下地,铜灯的血色火焰变为庚金之色。庚金——主杀伐!
“耿~~”一道流光,曳尾而上。它的周围,环绕着空间与光阴的碎片,一道光,真的可以穿越时空的壁垒,抵达永恒。
出现了一座桥,连接着天与地,贯穿了光阴与岁月。无数时空的碎片,构成了桥的主体,似水晶般剔透的碎片,在夜空中分外炫目。而桥的尽头,一轮血色的太阳在颤抖,在四分五裂,在化作漫天血雨。
“铮铮铮”八道流光,飞向了八个太阳。九道美轮美奂的时空之桥自古殿延伸,跨越天地。漫天血雨,夜色如墨,九轮血日彻底化为血雨,不复存在。
秦叶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震撼无言。
“这便是,杀戮的艺术。”